沈言回都城,太子相迎,群臣齐贺,皇宫摆宴一日。
看着走在最前头的沈言,帝承元策马上前,俊雅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强忍着胸腔里的咳意,开口道:“恭候沈兄大捷归来,父皇已命人在皇宫内摆好宴席,等着犒劳你。”
“得太子殿下亲自相迎,实乃沈言之荣幸,容我回府洗去风尘,便随太子殿下一同入宫。”沈言抱拳一礼,如玉般的容颜上添了一份倦怠的风尘气息。
“沈兄请。”帝承元握紧马缰,侧身让了条道出来。
队伍开始渐渐前行,帝承元面色镇定地立于队伍之侧,眼角余光却在那里面搜索着什么。
“你在找我吗?”
肩头落下一掌,帝承元回头,便见孟湘云又恢复了往日里神医公子的装束,正一脸笑意欣喜地看着他。
帝承元不答话,转过头去,看着前方缓缓而去的轿子,眼底投下一抹失落。
“这该放手时就放手,否则,是会烫伤的。”孟湘云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凤雅柔的轿子,转过身来时正好撞进他眼中的那抹黯然,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
“你可知,你方才拍的是何人的肩?”帝承元语气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他不过是与她见了几次,眼前这少年便猜出了他的心思,这人,不得不防。
“何人?不就是个男人吗?你要是投胎运气稍微差一点,也就跟隔壁那条巷子里的小乞丐没什么差别。对小爷来说,男人女人,穷人富人,老人小孩,在爷眼中,都是一种人,不过是芸芸众生里,为病痛所苦恼的病人,仅此而已。”
见帝承元听得他的话有些出神,孟湘云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所以啊,太子殿下,你就收起你的那副你居然敢碰我,放肆,大胆包天的表情吧,在小爷眼中,你只是我的病人,仅此而已。”
“看你这副尊容,怕是小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想小爷想得害了相思吧?走吧,今日小爷心情好,不受诊金给你把把脉。”
话落,也不管帝承元是否同意,直接将他的马拉着便向着自己的医馆走去。
帝承元骑在马背上,看着走在前头的孟湘云,眼中难得地落下一缕金色的阳光,这个人身上,像是有用不尽的温暖与热情,让他突然有些渴望,想要去触碰。
“你当真能治好我的寒毒?咳……”
这个问题,他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问出来过,因为每一次伴随着的,都是无尽的失望,日子久了,他觉得,也许就这样也不错,御医断定他活不过二十三,也就是说,他的寿命,只剩下两三年了。
当初,日日在府中,品茶看书的日子倒也悠闲,纵然平淡,却也亦能得到一份安宁,他从未畏惧过死亡,一直以来都是任之由之。
可是,自从他那日狱中见到那人的洒脱与独特,他开始想要活得更久一点,想要看到关于她更多一点的东西。
再者,帝承元低头看向孟湘云,不知从何时开始,纵然他不喜欢眼前这个少年对他的调戏与洞察力的敏锐,可是不得不承认,在有意无意之间,他的目光,开始向着这个人转移。
他很想,去触碰他身上那抹温暖的阳光。
第一次,他想要好好地活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
“你当小爷是逗你玩呢?小爷既然说有办法就一定会有办法,不过,你知道的,小爷的诊金可不是一般的贵,更何况,你这可是绝症啊,你打算,拿什么作为报酬?”
孟湘云心下一喜,这个白痴,终于问出来了,其实想要救他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可不想自己喜欢的男人日日盯着别的女人发呆,没错,她孟湘云,喜欢帝承元。
至于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女扮男装调戏他,她是个男人若是都能将这个病秧子拿下手,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还不得高兴疯。
孟湘云在心里暗自打量着自己的小算盘,看向帝承元的小眼神里满满地绽放着欢喜,总有一天,她牵着缰绳的手,会牵到他的心。
“咳咳……我将整个太子府的钱财全部交于你作为交换,如何?”许是因为久病缠身,帝承元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薄弱的微凉气息。
“唉……想不到堂堂一届太子,竟是如此庸俗之人,金银珠宝,小爷若是想要,凭借小爷的本事,能缺得了?”孟湘云摇了摇头,似乎对帝承元说出来的这个答案十分失望。
“那你想要什么?”话刚出口,帝承元就后悔了,想起那日他调戏自己时,说过他想要的,是他!
见帝承元脸色微变,孟湘云的眼中露出一丝兴味,这太子殿下,也实在是太可爱了!
“小爷上次跟你说的报酬可是认真的,你不防,认真考虑考虑,而且,跟小爷这么帅又有才华的人在一起,你也不亏。”
“混账,你是男子,你我如何能……”
帝承元的脸色难得得既然露出了除了苍白之外的色彩,只是,那常年苍白的脸色早已定形,若是不细看,还当真是看不出那丝微粉的色彩。
怔了一秒,孟湘云突然不受抑制地笑出了声,指着帝承元,不可置信道:“不是吧,你居然不知道,男子与男子也是可以在一起的么?我说,你好歹二十岁的男人了,不会连坊间流传的那些孤本都没有看过吧?”
话音一落,那人的脸色更是露出一丝窘迫,孟湘云却在心中喜得不得自已,居然还是一个雏儿,看来她的眼光,果真没错,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她突然凑近,压低了声音道:“没事,不知道可以学嘛。我那里有好多收藏的孤本,过几日,我派人给你送去,你好好学习学习,就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了。”
“下流!”
帝承元暗骂一声,从孟湘云手中抽过缰绳,轻喝一声,快速消失在了她的眼中。
看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孟湘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就是要扰得你的小心肝乱撞,我看你上不上我这条贼船!
一口气策马至宫门前停下,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同时,亦是从未有所的畅快舒爽。
此刻的他只觉得脸上有着燥热难耐的滚烫,想起方才那人的惊诧,更是羞得有些无地自容,什么神医公子,张口闭口净是一些邪晦之事,分明就是一个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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