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付东西后,帝承元从府邸里出来,刚走上马车,见里面竟还坐着一人,正要惊呼,却被人捂住了嘴,“嘘,别乱叫,是我。”
孟湘云捂住帝承元,不让他出声,凑近轻声道。
“殿下,可是有事?”马车外响起车夫关心的声音。
帝承元轻掩嘴角,语气微沉,“咳咳……无事,走吧。”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帝承元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看向孟湘云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我可是费尽心思让你和你的心上人见面,你怎么地也应该表示表示不是?”孟湘云将手摊在帝承元的身前,脸上满是笑意。
“你,以后莫要胡说。”
帝承元的脸色瞬间一沉,射向孟湘云的眼中多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这个,就要看你给的报酬如何了。”孟湘云一双眼在他的身上来回打量着,轻佻之意瞬间展露无疑。
“你……”帝承元一掌想要挥出,却发现身体竟是提不起半分的力量。
“阿元,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就算你现在心里有她,但是总有一天,你的心里只有我,也只能有我。”
孟湘云看了帝承元一眼,深吸一口气,在他的唇上落下清浅一吻,随即在他惊愕的眼神中,瞬间消失无疑。
帝承元看着陷入黑暗的马车,车厢内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独特的清香气息,右手不自觉抚上唇瓣的位置,怔然了许久,一道低低的笑声从马车里似有若无地传出。
将军府,沈言握着手中帝承元给的物品,站在远处许久,考虑着以后是不是要给他整出个门禁来,否则若是他再这般毫无拘束地来往他的府中各院,实在是叫人生气。
摸着手中纸皮般的物品,沈言心中升起一丝隐隐的预感,莫非在这里面的东西,就是他寻了许久的……
快速将锦绸展开,里面包着的,赫然便是他寻找了许久的国防图,只是这东西,怎么会到了帝承元的手上?
正准备合上,交给青玄处理时,沈言的视线瞥到了国防图上一个红色的暗记,收起的手一顿,视线猛地盯上那处红色的记号,若是他没有记错,原来的国防图上面,并没有这个记号。
他的记性较柔儿而言,丝毫不逊色,所以,他不可能会记错!
将全图展开,沈言细细浏览了一遍,一双墨黑的深色幽瞳猛地睁大,激动的心连着双手都不停颤抖起来,嘴角扬起的弧度不停地扩大,一声爽朗而又畅快的大笑在府中荡漾开来。
他错了!他错了!太好了,真的是他错了!
原来,他的柔儿从未背叛过他,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将真正的国防图交出去!
一直以来,都是他错怪了柔儿。
将手中的图纸胡乱塞进怀中,沈言的一颗心溢在心口处,似乎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
衣袍翻飞之际,沈言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原地,朝着凤雅柔所在的栖月轩狂奔而去,他想见她,现在就要!
栖月轩里,自帝承元走后,凤雅柔也未入房。
月色虽已沉,但今晚的夜色倒是并无过多的凉意,难得遇上这一份沁凉,她突然有些贪恋这舒爽的气息,便唤人呈来几坛酒,独自对月而酌。
“公主,您身子不好,这酒,还是莫要贪嘴才是。”红笺在凤雅柔对面的石桌上坐下,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却也不知道能劝说些什么。
“来,红笺,你我二人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今天,陪我好好喝上一壶。”凤雅柔撕开酒封,将一坛酒推到红笺的身前。
眼中已染上了盈亮的雾气,抬眸看向天空中那一抹皎洁的皓月,她几乎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流过眼泪。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心底那一块,还是有些说不出的闷,如今的她,算是彻底沦落成一个孤寡之人了。
红笺看着眼前的这坛酒,心底亦是无名难受,公主这般好的一个人,为何要经受这么多的磨难与痛楚?
清酒入喉,一股热烈而又浓辣的气息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红笺眉间轻皱,这酒的味道,喝了这么多年,她至今也是没能习惯。
红笺看着凤雅柔的眼中已经染上了迷离的氤氲,伸手挡住了她欲要再喝的姿势,“公主,不然,你我来舞剑可好,这酒,您当真不能喝了。”
虽说每次她与公主比武,从未有赢过她的时候,可,公主的身子在那黄沙战场上落下了不少的病根,前段日子更是遭遇了一场大病,如今她的身子,又如何能承受得住这些酒气的熏染?
“舞剑?不要,还是这酒好喝,喝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凤雅柔躲过红笺接杯的手,一个轻抬,手中的酒,尽数入口。
“红笺,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不要我?皇弟是这样,阿钰是这样,就连他……”说到这里,凤雅柔一顿,嘴角勾起一丝轻嘲,眼中的迷离更甚,“也不信我。”
她口中的那个他,红笺自然知道指的就是沈言,可是如今国师被擒,很快,将军就会知道一切。
“不,公主,您很好,是红笺见过最好的人,是皇上和国师不好,他们不配您这样的好,公主,红笺求您了,别再喝了。”
一坛又一坛的烈酒入喉,凤雅柔却是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红笺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却也不敢伸手去夺她手中的酒坛,只能默默陪在她的身旁,静静候着。
而沈言踏入栖月轩时,听到的便是凤雅柔的最后一句话,心,猛地一紧,浓郁的愧疚在心底瞬间蔓延开来。
院中那人,一袭红衣,潋滟夺目,喝酒的姿势更是犹如战场上随风飘扬的红色旗帜,肆意而又张扬,一如他记忆中般,绚丽动人。
凤雅柔毫不知醉般地一坛又一坛地灌着酒,都说借酒消愁,可她,为什么却是越喝越清醒,恁地生不出半分的醉意?
“将军……”
红笺一转身,便看见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沈言,轻呼一声,正要唤喝得正在兴头上的凤雅柔,却被沈言出声制止了。
沈言摆了摆手,红笺朝着全不自知的凤雅柔看了一眼,悄然无声地退了下去,希望今晚公主与将军二人能够将话说开,两人能够和好如初。
第115章为夫替你更衣
一坛见底,凤雅柔跳上石桌,扬起头,晃了晃手中的酒坛,一滴盈亮的酒珠落下,准确无误地落入幽檀小口。
“怎么就没了?”凤雅柔的眉头皱起,低头看了一眼桌上已经被她喝完了的几个空坛,直接一脚踢开,如同孩子般在桌子上坐了下去。
反正也不会有人来她这破院子,什么大家闺秀,什么贤淑举止,她统统都不想要了。
“红笺,再给我拿几壶来,这将军府的酒,怎么一点也不醉人,还是边塞的烈酒喝得刺激。”
凤雅柔垂下脑袋,突然生出一抹嗜睡之意,独自抱着酒坛,呆坐在桌上吩咐着。
“再喝下去,这将军府的酒,怕是都要被你喝光了。”沈言走至凤雅柔身前,看着她醉态毕露的模样,心底既是欢喜,又是心疼。
“嗯?”凤雅柔的脸上已经染了两片熏红的彩霞,一双乌黑明亮的眼覆上一层淡淡的薄雾迷离,流转着纯净的流光。
她甩了甩脑袋,再次确认地看向沈言,疑惑道,“红笺你怎么变成男人了啊,还是一个偏偏如玉的美男子。”
话落,她伸手就要去挑沈言的下巴,却被沈言黑着脸给避开了,他怎么不知道,这凤雅柔何时还有喜欢调戏两家少年的嗜好?
沈言这一躲,凤雅柔伸出的手落空,整个身子都朝着前方扑去,下一秒,便要落地。
“唉……”
一声沉重叹息响起,沈言再次上前,直接将凤雅柔整个身子捞进怀中,满是无奈地看着怀中的女子。
这一瞬间,凤雅柔彻底清醒过来,当看清眼前的人是沈言时,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窘迫,她怎么会把这人认成红笺?
小心张望着脑袋想要去查探红笺的身影,却发现,此刻的院中,除了她与沈言二人,哪里还有半个下人的影子?
“你,你不是出去了?”
凤雅柔松开手中的酒坛,挣扎着想要从沈言的怀中站起身来,这人究竟是何时来的?难不成,她方才的失态尽数都被他瞧了去?
想到这一点,凤雅柔的脸颊变得越发滚烫,她方才怎么就不多留一点心思,竟没发现这院中又多了一人。
“你很喜欢喝酒?”
将那人挣扎的身子圈下,拥住她身子的手紧了紧。
嗅着凤雅柔满身的酒气,沈言眉宇轻皱,哪有一个女子会如同她这般嗜酒的?不过转念一想,他的柔儿,确实不是一般的女子。
“没,我就喝着玩玩。”
身子被他紧紧地圈在怀中,沈言独有的气息充盈着她的鼻息之间,让她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这一身的酒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是遇上了什么悲痛欲绝的伤心事,因此需要借酒消愁。”沈言伏在凤雅柔的肩上,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之间,满是戏谑之意。
“你,你先放开我……”
实在是不喜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凤雅柔推了推沈言的身子,一张小脸,更是红得艳丽。
沈言轻笑一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朝着红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吩咐道:“红笺,再去取几坛好酒来,本将军今夜与夫人二人,不醉不归。”
凤雅柔惊呼一声,两条纤细的小臂不自觉地揽上沈言的脖颈,听到他唤红笺的名字,又说要喝酒,一时竟是怔住,忘了反应。
回过神时,这才发现她已经回了房,此刻,正被沈言抱在怀中,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如同受了惊吓般,凤雅柔从床上弹跳而起,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正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沈言,“我困了,这酒,改日再喝。”
他的眼神,幽深得让她害怕,总觉得今晚的他,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可究竟是何处不对,她却是又说不上来。
“夫人困了,那,为夫替你更衣。”沈言强忍着心中的笑意,看着凤雅柔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的模样,眼底化开一丝暖光。
话落,沈言从床上走了下来,靠近凤雅柔,抬手就要去解她身上的外襦。
凤雅柔里忙紧拽着外襟,慌得倒退了两步,“不,不用了,将军,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今日的沈言,实在是说不出的怪异,分明今天白日里,他还捉弄了自己一番,想到白日里发生的事,凤雅柔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射向沈言,冷声道:“你今日在府口时,是故意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沈言眸中闪过一道亮光,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这个小女人,还挺记仇的。
沈言没有回话,再次靠近,脸上挂了一丝邪笑,“夫人不是累了吗?那就早些安歇吧。”
“你,你出去。”没来由地,看到沈言这笑,她心底竟是一阵阵发毛地觉得慌。
“将军,酒来了。”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红笺的声音。
“进来。”
红笺走进,朝着两人望了一眼,放下酒坛,又快速退了出去。
“你不走?”
今晚,凤雅柔十分非常地不想要看见沈言,可这人却是全然没有丝毫的自觉性。
“你是我的夫人,我今晚在这里睡,不成?”
沈言靠在床沿边上,一只手枕在脑袋后,抬眸看向凤雅柔,清亮如墨的眸中满是邪性的诱惑。
什么?今晚,他歇息在她这里?凤雅柔将沈言上下打量一番,总觉得这人今日莫不是抽风了。
脑海中浮现他与柳素素二人举案齐眉的模样,想起上次在书房里见过的那一幕,在看到眼前这人,竟是越发觉得烦闷,没好气道:“将军还是移步梧桐苑吧,雅柔是个粗人,怕是照顾不好将军。”
想起这人曾经也这般无赖地睡过柳素素的床,她的心中,像是吃了酸涩的果子,难受得很。
听凤雅柔提起柳素素时言语中掩饰不住的醋意,沈言眸中的光泽越发明亮,心下像是吃了一颗蜜饯,喜悦染上眉梢。
他起身,直接伸手将凤雅柔搂进怀中,柔声道:“我哪里都不去,就待在你身边。”
身下的人欲要再挣扎,沈言更加搂紧了三分,继续开口:“柔儿,对不起,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凤雅柔被沈言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认错怔住,随即,却又快速反应过来,他,怕是已经知道了国防图的事情,一直以来,压抑苦涩的心,似乎得到了一瞬间的放松,她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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