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普库不顾自家阿哥和大哥的怒目而视,丝毫不以为意,直视回去,“不是阿玛你们说的吗?宜妃娘娘和郭贵人是姐妹,郭贵人就算有点小心思又如何,那也是姐妹,姐妹就该相互帮衬,宜妃娘娘没有看着郭贵人离世就是她不对,怎么了这是?阿玛和伯父是亲兄弟!”
多普库加重了亲兄弟二字,“就该相互帮衬,宜妃娘娘和九阿哥他们就在按照阿玛您和姨娘说的做,”说着看向旁边于姨娘,也就是郭贵人的额娘“对吧,姨娘,这不是您常跟阿玛说的话吗?应该不会不承认吧?”
郭络罗夫人看着自家儿子多普库如此言语,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身侧自家相伴多年的夫君,另一侧的于姨娘脸色僵了一下,随后手帕放在眼角,“老爷,二少爷说的对,当初是贵人不该对宜妃娘娘起了防备心思,一切都是贵人自作自受的。”
郭络罗夫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两人,看着自家老爷脸色越来越僵硬,淡淡抬了抬眼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水,晚上不宜喝茶,喝一口水润润喉,郭络罗夫人异常淡定,“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郭络罗夫人放下手中盛放着温水的茶杯,看向三官保,“老爷该知道这个道理的,女儿离不开母族,母族却不只有一个女儿。”
三官保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夫人,没有说什么,只是转眸扫过所有儿子神色,最终转向身侧的自己宠妾于氏,“布音珠当年防备着宜妃娘娘,最后也是悔过了,这一切与你无关。”
郭络罗夫人的手微微一顿,“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个女儿家联姻的作用再强大也抢不过其母族强大的团结一心的兄弟,老爷说是不是?”直视着三官保,四目相对,“老爷若觉得宜妃娘娘不对,那肯定就是宜妃娘娘不对,该罚!老爷您说宜妃娘娘该怎么罚呢?”
多普库看了一眼自家阿玛,轻笑一声,十分自在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侧三弟特普库是另一位姨娘的儿子,与老四鄂普库和老五塔布库一样,都和多普库交好,毕竟多普库背后的是亲妹妹宜妃和亲侄子九阿哥。
老三特普库拽了拽多普库的衣袖,小声提醒:“二哥,别惹怒阿玛。”
多普库没说话,惹怒?九阿哥可不是好说话念及母族的宜妃娘娘,九阿哥那是连太皇太后他都不给面子得主,前几天九阿哥那轰动京城的举动还没过去呢!
郭络罗夫人丝毫不在意,面色依旧,“老爷,明日要不要妾身带着老大家的一块入宫去对宜妃娘娘问罪,毕竟宜妃娘娘如此吃里扒外?您说可好?”温柔的话,仿佛真的站在三官保这边,而不在乎宜妃这个女儿一样。
“你真会入宫问罪?”三官保眯了眯眼,“宜妃娘娘如此,是谁宠出来的?”
“是妾身的错,妾身入宫问罪,您是宜妃娘娘阿玛,您要她死她就活不了,怎么能向着她伯父那边呢,此罪万死难赎其罪,”郭络罗夫人说的一本正经。
多普库又是轻笑出声,“额娘说的好,姐姐不该听皇上的,就该听阿玛的,阿玛是谁,那是姐姐的阿玛,没有阿玛哪来的姐姐,姐姐该死!额娘,你明个入宫就让姐姐去死好了,这是阿玛命令!”
“够了!”三官保一拍桌子,不去看多普库这个糟心儿子,因为他管不了,多普库这个那克出在九阿哥处很受欢迎,甚至比他这个郭罗玛法都甚,三官保看向郭络罗夫人,“你再怨我?当初布音珠要不是为了入宫陪宜妃,布音珠能入宫?布音珠能死?”
“呜呜,老爷别说了,都是婢妾和布音珠的错,不要怪姐姐和宜妃娘娘了,”旁边于氏急忙开口劝导,还拉着三官保的衣服,脸上满是委屈和隐忍。
郭络罗夫人面色丝毫未变,对于这一切见怪不怪,早已习以为常,“我何曾怨过老爷?这些年老爷让妾身作何,妾身就作何,甚至每日入宫都在骂宜妃娘娘,这难道还不够?”
于氏跟着入宫几次,确实如此,她都没办法阴阳怪气,这三官保更没办法开口了,还别说!自家夫人说的都是真话!
“你明日就带着老大家的还有于氏入宫,看看宜妃娘娘看到她姐姐的额娘还能如此狠心?”三官保轻哼一声,然后拉着于氏就走了。
他们走后,郭络罗夫人便起身离开,多普库快速跟了上来,夜幕下,点点月光丝丝照亮了前方的小路,“额娘。”
“多普库,若九阿哥立不起来,”郭络罗夫人看向身侧自家儿子,抬头摸了摸他的头,背对着月光遮挡住了她泛红的眼眸,声音让人听不出有丝毫异样,“你姐姐宜妃娘娘永远就是错的那个,去哪里说……都是如此,皇上……也会如此言语,至少在明面上会如此。”
随后转身,恶人若活着那还有机会复仇,恶人若再死了只让人有气无处发却也是会让人感慨恶有恶报,可若恶人最后悔悟来一段神情愧疚,那只会让恶人的所有对手再也报不了仇!
因为人们啊,同情弱者。
郭络罗夫人脚步比以往快了许多,纳兰珠,再委屈一些,再苦一些就好,别太要强,额娘就能帮你报复回去了,只是这些年……郭络罗夫人压制住心中酸涩,只是她的女儿她知道,太要强!
可是如今……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郭络罗夫人回到自己正院,泡在热水桶里时候,眼泪混合着水汽落下,让人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水滴,只是嘴角那一丝笑意,是身边嬷嬷很久没有看到得了。
乾清宫处,胤禟放下纸转身就要走,被康熙喊住,一旁太子低头闷笑,随后大声笑,“哈哈哈哈……”
“二哥,你能不能有个太子样!你现在都这样大口笑了,跟谁学的?”胤禟有些无语,有啥好笑的,他就是来送个东西!
康熙看着那张纸,忍了又忍,但是真的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