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平高高跃起。
挥舞铁尺猛砸下去。
沉重的铁尺发出沉闷的呼啸声。
带着一股劲风砸向一片草丛。
“呼——”
“砰——”
“啊——”
呼啸声。
撞击声。
惨叫声。
几乎同时响起。
惨叫声起时,草丛凌乱起来,有一股鲜血自虚空中喷出。
出血的地方隐隐有人影浮现。
虽然那人影只是闪烁两下便再次消失。
但徐太平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
地上还有新鲜血液不断滴落。
正常情况下,深夜里,能见度低,一般人看不见这些。
但此时此刻。
徐太平开着“明察秋毫”。
有一点光芒就能发挥作用。
冲出驿站时,就开了技能,一边逃跑,一边悄悄观察。
一直到发现有人隐藏着身形追上来,才突然反击。
为啥?
原因很简单。
纸人说话、战斗方式太过智能,必然是人为操控的结果。
既然是人为操纵,那就一定有操纵距离。
操纵者不可能隔着万里之遥操纵两个纸人说话和战斗。
所以。
他冲出驿站,沿着来路往回跑,作势逃跑,实则通过高速奔跑进行拉扯, 从而使操纵者露出马脚。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推测。
刚开始。
操纵者还藏得很好,他始终没有发现端倪。
但很快就暴露了,操纵者奔跑时的呼吸声、脚步声、脚印甚至滴落的汗水等信息都被“明察秋毫”一一收集。
他停止奔跑反击时,更留意到操纵者悄悄溜进路边灌木丛中隐藏起来。
所以。
一举干掉两个纸人后,毫不犹豫直奔草丛。
挥舞铁尺砸下去。
果然一击必中。
见操纵者狼狈逃窜。
忍不住冷笑一声:“想逃?留下吧你!”
话音落下。
纵身飞扑,再次挥舞铁尺砸下去。
“噗——”
铁尺再次结结实实命中操纵者。
隐去身形的操纵者,一口鲜血喷出,显出身形,踉踉跄跄扑到地上,满嘴鲜血,满脸恐慌,不断求饶:“徐爷,别,别杀我,我是被逼的……”
徐太平皱眉。
是个老头。
干巴巴的。
面容丑陋。
穿着也破旧。
不像个厉害人物。
反而像个乡野之间最常见的干巴老头。
这么想着。
却抬手就砸。
老头见状,咬牙举起一柄桃木剑,反刺徐太平。
哼。
徐太平更怒。
侧身横闪,同时改变招式,反手挥舞铁尺砸向桃木剑。
“咔——”
桃木剑应声而断。
徐太平再次上步猛砸。
“噗——”
“啊——”
这一下。
结结实实砸在老头的小腿骨上。
一尺下去。
筋断骨折。
再一下。
大腿瞬间皮开肉绽。
“啊——
“徐爷饶命!
“别打啦——
“徐爷徐爷,我都说,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
徐太平听到这话,收手。
锐利的目光在老头身上扫视片刻 。
再次举起铁尺。
在老头惊恐的目光中,重重砸下。
“噗——”
老头右臂瞬间弯折。
“啊啊啊——”
老头抱着弯折的右臂惨叫连连。
徐太平这才收起铁尺,冷喝一声:“住嘴!”
老头立刻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强忍剧痛,豆大的汗珠簌簌滚下,很快就洇湿一大片泥土。
徐太平蹲下,平视老头眼睛:“我问你三个问题,老实回答,回答完毕,我就放你走。
“可你要是耍小聪明……”
说着,拍了拍沉甸甸沾满鲜血的铁尺。
老头急忙点头,痛苦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您,您问,我,我什么都说。”
“谁让你杀我?”
“小王村保正曹新。”
徐太平皱眉。
曹新?
小王村惨案的报案人?
还是小王村保正?
保正是大晋王朝官僚体系中最特殊的一环,是最基层的干部,没有品级,权力也不大,但村里的大事小事都离不开保正。
因为“朝廷不入村”。
也就是说,朝廷命官以及朝廷的命令都不进村。
一是进不去,地方宗族势力太强,强行管控会激发民变。
二是不能进,因为村落太多太杂甚至有一定流动性,朝廷根本无力管辖。
所以。
朝廷对地方的控制,从中央到县为止,只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乡镇会受到特殊照顾。
县级行政区以下的乡镇、村寨,就靠乡长、保正这些基层小吏管理。
与捕头这些基层小吏不同的是,乡长、保正等乡村小吏不是任命,而是当地居民共同推举,推举出来后再上报朝廷。
从某种程度上讲,大晋王朝的乡村有一定的自治性。
当然,乡长、保正这些小吏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例如收税、征兵、劳役等一切跟乡村有关的工作,全由这些小吏负责。
如果完不成任务,这些小吏要么自掏腰包,要么就得亲自服役。
当然,能被推举为乡长、保正的人,基本上都是当地势力最大的地主或豪族,宛如土皇帝。
穿越前那些在村里横行霸道的所谓村霸,在大晋王朝的乡长、保正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但是。
保正就是保正,在整个官僚体系中,地位最低。
给保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招惹徐太平这样的捕头。
正如徐太平不敢招惹州里的通判、推官。
所以。
徐太平立刻意识到,那个曹新就是小王村惨案的凶手。
甚至主谋。
嗯。
也有可能是帮凶。
曹新!
徐太平把这个名字记下。
继续喝问:“曹新除了保正,还有其他什么身份?”
“这……”
“说!”
“他还是天下帮的坛主。”
徐太平凛然:“坛主?等级这么高?”
老头抹了一把冷汗,咬着牙解释:“坛主在香主、堂主、舵主之下,是,是天下帮最低级的一方主管,在坛主之下就是队长小队长和普通帮众。”
徐太平松了口气,再问第三个问题:“小王村惨案发生前两天,有个道士去过小王村,那道士也是天下帮的人?”
老头摇头:“我,我不知道什么道士。”
“你不是天下帮的人?”
“我……”老头说到这里,忽然抬头,挤出一丝笑容:“徐爷,这,这是第四个问题了。”
徐太平笑笑。
站起来。
抽出铁尺。
转动手腕。
铁尺旋转间发出呜呜的呼啸声。
而后。
抓紧铁尺,猛地砸下去。
“啪——”
一尺子下去,砸在老头左肩。
“咔嚓——”
一声脆响。
老头肩膀直接破碎。
徐太平冷冷地凝视老头,杀意在眼中翻腾:“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老头闻言,表情逐渐木然,眼神一点点失去光泽。
徐太平却又蹲下去。
用铁尺在老头胸口捅了一下:“我的目的是破案,而非杀人,你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杀不杀你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所以,你能不能活下去,不在于我,而在于你。”
说到这里,放缓声调:“你配合,让我满意,我就留你一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