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很多,就代表要敬的酒就越多。
陈建阳和卢小雨却也没有因此而发愁,拇指大的小玉杯,愣是没掺合一点水,就实打实的白酒一杯一杯往肚子里面灌。
喝到半场的时候,陈建阳的眼眶周围就已经一片彤红了。
尤其是坐满了士兵的那几桌,几乎把陈建阳灌倒。
酒过三旬,坐在轮椅上的陈建阳手舞足蹈,和那些士兵们讲着当年执行过的危险任务,借着酒劲把口中任务的场面描述得绘声绘色险象环生,把这些士兵唬得一愣一愣的。
而卢小雨真的是喝到不行了,连走路都开始踩梅花步了,就只能让她的伴娘替喝了。
陆轩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顺着酒店大厅的回旋走廊,走到了二楼。
感觉到微风徐来,陆轩朝着二楼的阳台走去,远远看去,一道宽阔的背影像一把刚猛的标枪笔直的立在那里。
“几年不见了,你小子也没多大变化。”
背影的主人赫然是比陆轩提前一步离场的郭团长,此时他感受到身后浅浅的脚步声,回头说道。
“郭团长也一样,还是那么威风。”陆轩走到阳台,倚靠在雕刻着花纹的栏杆上说道。
“你欠我一个人情。”郭团长咧着嘴角,笑着说道。
“放心吧,记在心坎里,以后郭团长有什么事情吩咐就是。”陆轩往胸脯拍了两掌,信誓旦旦的说道。
“胸口挺结实,这几年训练没落下吧?”郭团长盯着陆轩,眼中浮现一抹精芒。
“那个地方狠人那么多,怎么敢落下。”陆轩笑了笑,不可否置。
“练练?”郭团长听到陆轩的话,身体里似乎燃起了一股战意,说完后捏了捏手指头,发出爆豆般的清脆声音。
“好啊!”
就在陆轩话音刚落下的时候。
一道尖锐蛮横的劲风声在陆轩的耳边响起。
郭团长没有给他一丁点的准备时间,说时快,那拳头就已经挥至眼前。
郭团长的拳头势无可挡,仿佛两军相争中昂头冲刺的那匹骏马,刮出一道刺人脸颊的拳风。
嘭!
可就在下一刻,那道强横的拳头并没有打在陆轩的身上,而是被一只单薄的手掌给接住了。
一声闷响,郭团长蓄势勇猛的一拳,竟然被陆轩的手掌给接住了。
“什么!”郭团长的眼睛蓦然圆睁,不可思议的盯着陆轩的脸,他感觉到自己的拳头仿佛打在了一团棉花上,看似柔软,却无懈可击,但就在刹那间,那团棉花赫然变成了一面铁墙铁壁,纵然他如何使劲,也无法使拳头再进一寸。
“郭团长承让了!”陆轩收回手心,对着郭团长点了点头说道。
郭团长也收回了拳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你是个妖孽,可没想到这妖孽到这种程度。”
“你这么夸,我会偷笑的。”陆轩的嘴角扬起,淡淡笑道。
正在这个时候,阳台上又多出了一道身影,是坐在轮椅上的陈建阳,此时脸颊彤红,还打着酒嗝。
手掌并指,放在脑袋上,陈建阳朝着郭团长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郑重说道:“团长好!”
“到这躲酒来了?”郭团长看着七分醉意的陈建阳笑着说道。
“两个正主儿都跑阳台来了,我来看看是不是有哪里招待不周。”陈建阳打趣着说道,推着轮椅,到了两个人的跟前,忽然就要拜下去。
陆轩眼快,连忙把陈建阳扶了起来,笑道:“看看,真喝醉了。”
“没醉,我比谁都醒,今天要不是郭团长,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傻事……”
陈建阳说着,声音却慢慢变得哽咽了起来,彤红的脸颊连带着眼眶也一起红了,继续说道:“所以无论如何,两位也一定受我一拜!”
“胡闹,赶紧起来。”郭团长摇了摇头,轻声呵斥着,然后继续说道:“今天来,是有东西要交给你。”
“给我?”陈建阳一滞,有些迟疑的问道。
在陈建阳疑惑的眼神中,郭团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掌心大小的束袋,然后站得笔直,朝着身前的陈建阳喝声说道:“云崇山军区野战营四连一排排长陈建阳出列。”
耳边仿佛传来炸雷,陈建阳的醉意瞬间十去**,瞪大了眼睛看着郭团长,然后就想真的出列报道,全然忘了自己还坐在轮椅上。
陆轩赶紧把陈建阳压了下来。
陈建阳随即醒悟,感激的看了陆轩一眼,然后在轮椅上坐直了身体,手掌合并,放在侧边的太阳穴上,喝声道:“有!”
“一三年潭窑村特大泥石流抢救工作,云崇山军区野战营四连一排排长陈建阳徒手挖掘被困村民九人,记一等功!”
掌心大小的束袋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枚金边红印的勋章,呈六芒星的模样,中央的浮雕是金色的麦穗和一颗鲜红的五角星。
郭团长严肃陈默,认真的把勋章别到了陈建阳的胸口,完成后也和陈建阳一样,向他敬了个军礼。
陈建阳眼角一酸,双目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吸了一下鼻子,说道:“谢团长!”
陆轩看着有些震撼,他是知道一三年那场特大泥石流的,当时华夏东南遭遇强降雨,许多城市都变成一片汪洋,一些比较落后的村落肯定也不能幸免。
潭窑村就是这些村落中的一个,由于强降雨,盘山公路发生特大泥石流,不仅掩埋了进村的公路,还将山脚下的村落完全掩埋。
据说当时救援车是开不进潭窑村的,想进村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翻越一整座山,饶进潭窑村。
可陆轩想不明白的是,云崇山军区离潭窑村相距千里,军部就算要抽调部队支援也不可能往潭窑村千里之外的云崇山军区抽调啊?
于是,陆轩就和郭团长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傻小子当时休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去了那里,翻了一整座山,徒手挖了九个人出来。”郭团长摇了摇头,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继续说道:“而且事后不留名,要不是有个潭窑村的新兵蛋子看着连队里的花名册认出了他,这枚勋章估计还不知道在哪躺着。”
“厉害啊,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你该不会也记在日记本上了吧?”陆轩瞧着陈建阳饶有兴致的说道。
“去你的!”陈建阳轻骂了一声。
“结了婚就算成家了,今后怎么打算的。”郭团长突然问道。
“还没想好。”闻言,陈建阳神色有些黯淡。
“回部队吧,刚入伍的新兵蛋子野的很,需要一个教官。”
陈建阳一愣,随即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就我这样,能行吗?”
“等你安好假肢,就来军区报道。”郭团长掷地有声,语气严肃得让人不敢有一分质疑。
“是!”陈建阳咬着腮帮子,然后重重点头。
三人在阳台驻足了许久,部队晚上有宵禁,郭团长便带着那些士兵搭乘军车,绝尘而去。
陆轩站在陈建阳的身边,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调笑着说道:“怎么样,喝成这样还能不能洞房?”
“能!”陈建阳打了个酒嗝,认真的说道。
“卢小雨这姑娘不错,对人家好点。”陆轩拍了拍陈建阳的肩膀说道。
陈建阳郑重点头。
叮铃铃。
陆轩的手机响了,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陆轩接了起来,问道。
“小轩,听说你已经退役了?”电话那头,是一道沧桑有劲的声音。
陆轩眉头一皱,片刻后貌似想起了什么,又重新舒展开,脸上露出淡淡的苦笑,说道:“是楚爷爷吧,抱歉抱歉,我的确已经退役了,刚刚到达宁海市还没来得及前去拜访您。”
“呵呵。”楚巍然爽朗的笑了两声,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开口说道:“行了,没有怪你的意思,明天是你楚爷爷的七十岁大寿,可一定得来。”
闻言,陆轩的眉角一跳,顿时有些紧张,说道:“好的楚爷爷,明天,明天我一定到。”
“那就好好准备准备,你和落雁自从五岁那年见过一面以后就再也没联系了,明天可得给落雁一个好印象。”
陆轩愣了一下,心想自己竟然和楚落雁见过面,还是五岁的时候?完全没有印象嘛。
“好好,我一定好好准备。”陆轩连声答应。
一老一少寒暄了两句以后,挂掉电话,陆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想着和自己有着婚约的楚落雁到底长什么样,万一是个恐龙丑八怪,明天就真的得是闯龙潭虎穴了。
陆轩苦着一张脸,正想回大厅,却见到洛熏儿晃晃悠悠的朝他走了过来。
“好你个陈建阳,你媳妇都快不行了你居然还在这里放风偷懒,鄙视你!”洛熏儿嘟着嘴气愤的说道。
“啊!”陈建阳惊呼一声,手把在轮椅的钢轮上,就要返回酒店大厅。
“陆轩,我不行了。”洛熏儿迷迷糊糊的说着,然后三步并两步,身子一倾,便挂到了陆轩的身上。
陆轩浑身一怔,瞬间感受到了洛熏儿肌肤的柔软香滑。
咕噜。
陆轩咽了一下口水,低头看着洛熏儿。
眼神迷离,脸颊红彤彤的,透着一股小女生的可爱,嘴巴微微嘟着,显得洛熏儿在可爱中又带着一点调皮。
更关键的是,顺着洛熏儿无暇动人的脸蛋向下看,那是一道勾人心魄的沟壑,似乎要把陆轩的目光完全吞噬。
洛熏儿倚靠在陆轩的身上,嘴里温软的呼气和胸前的两团香肉搞得陆轩血脉喷张,陆轩的脸色更苦了。
“这丫头故意的吧?”陆轩沉下心,发现洛熏儿顶多也就五分醉,神智还清醒得很,怎么会是这副模样,一狠心,便抓着洛熏儿的肩膀把她扶到一旁的栏杆上。
“惹不起我还躲得起!”陆轩哼哼两声,把洛熏儿留在了阳台,自己一个人跟上陈建阳,一起返回酒店大厅。
就在陆轩走后不久,洛熏儿迷离的眼睛顿时浮现一抹精光,满是醉意的脸色突然就正经了起来。
“这不解风情的家伙!”洛熏儿嘟着嘴说着,气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