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淼解决了妙丹阁中的明枪暗箭,睡得舒舒坦坦。这日起了个大早,心情愉快地走出小间,来到院中准备提炼灵植。
刚刚坐下,她便看见李小江从小径中走来,探出神识轻轻触动阵法,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她取下腰间的学徒木牌,双手翻飞打入法诀,将阵法关闭放他进来。
“李道友早...”
李小江瞪她一眼,也懒得再维持从前的假面,“外面有人要买玄还丹,刘管事不想卖,那人却说认识你。”
“是什么样的人?”何淼淼心下狐疑。
玄还丹是三阶疗伤丹药,一瓶下品成丹也需一千灵石,中品至少都要一千五百灵石,而珍贵的上品,更是少了三千灵石难得。
这种灵丹比大还丹高了好几个等级,一般只有结丹修士才会需要,再不然就是重伤难治的筑基期,也能稀释了服用。
可她除开两个大仇人,又不认识什么筑基期、结丹期修士,怎么会有人跑来妙丹阁用她的名头?
“是个中年筑基男修,两鬓斑白,脸上一堆褶子,看起来苦兮兮的。别啰嗦了,刘管事让你过去。”
李小江虽不耐烦,却也说得明明白白,何淼淼一听就想到,唯一能对上的,只有仙客来的掌柜。
“多谢你了,走。”
她率先走出阵法,李小江想抱怨的话只能吞了下去。
直到进入大堂,嘈杂的声音才将李小江思绪抽回,而走在前方的何淼淼,早就先一步跨上了二楼。
他气呼呼地转身,心道好不容易想了几句怼她的话,却没机会说出去,真是让人气闷。
......
何淼淼上到二楼,便看见刘管事正耐心地与仙客来掌柜闲聊,却并不答复任何有关玄还丹的话。
见何淼淼上前,她才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坐到旁边。
“孙掌柜,这位可是你说忘年故友?”
何淼淼这才知道掌柜姓氏,哪里算得上什么忘年交和故友...不过看到他惨无人色的脸,她也不曾出言反驳。
“是是是...小友,好几日不见,气息更稳了...呵呵呵...”
孙掌柜气息不稳,却也掩饰住了话中的尴尬,直到何淼淼开口,他才松了口气。
“是啊孙前辈,多谢你平日指点...”何淼淼说完看向刘管事,颇有几分歉意,“给管事添麻烦了,这位的确是晚辈‘忘年交’...”
“原来如此。”刘管事也不追问,依然是那副笑模样,“既然是你好友,那我也就不瞒了。”
何淼淼不知是什么情况,孙掌柜却显得有些紧张,白中泛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之所以推脱,是因为有人定下了所有玄还丹。我们店**有五十九瓶下品,三十一瓶中品,十瓶上品。一共十三万五千五百灵石,那人已是全部付清了。”
孙掌柜像是早有预料,闻言并不像何淼淼一般惊讶,只是肩膀一松,身形有些恍惚起来。
刘管事见他如此,素手一抬将他托起,对于来店的顾客,她历来让人感到关怀备至却不失分寸。
“孙道友,你是化泉城人,我虽对你了解不多,却也知道仙客来之事。所以...恕我不能插手。”
说完她不再关注孙掌柜,语气温和地朝何淼淼道:“我先下楼了,你好生劝劝这位‘忘年交’。”
......
“孙前辈...这是怎么回事?”见刘管事下了楼,并将阵法启动,何淼淼才开了口。
“小友,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孙掌柜满脸绝望,甚至面对何淼淼这低阶小修士,也颇有些抬不起头。
“这倒是无妨,刘管事她...不会说什么。前辈,是那日的闹事的修士将你伤成这样的?”
孙掌柜这才紧紧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起当日之事。
“那日小友看到的修士,是一名结丹初期散修的属下,他说他家前辈看上了仙客来,连吉时都已算好,让我立刻搬走给他腾出来。”
“可我那客栈,常家人刚刚定下了,我哪儿敢交给他啊?”
“是卫长风道侣常如烟的家族?”何淼淼早就有关卫长风之事打听了大半,听到常家二字立刻有此猜测。
“不错。那人叫常彬,修为只是炼气圆满,却是常如烟最小的弟弟,在常家很是得宠。”
“那日他扔下一袋灵石,限我三日内离开,我才将小云遣走,告诉你要搬离之事。谁知第二日就遇上另外一个魔星!”
孙掌柜一时间气血上头,青白的脸色泛着几分不正常的红晕,体内伤势被带动,不住咳嗽起来。
何淼淼将桌上不知何时的灵茶倒了一杯,好在里面还泛着热气,孙掌柜一口喝下,温和的灵力才将吐血之意压下。
“多谢小友...你走出门不久,我便给他解释,他却不听不信,将我丢了出去。没多久那结丹散修就赶了来...”
“谁知当天夜里常彬得了信,带着结丹中期长老将客栈收回手中。那散修怕惹上常家,竟说是我一店二卖!”
说到这里孙掌柜又止不住咳喘,让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苍白。
何淼淼大概知道了后来会如何。无非是常家人和那结丹散修不宜闹翻,最后相谈甚欢,将所有错处堆到孙掌柜身上,出手将其打伤。
“唉...常彬让那长老将我重伤,还是憋着气,却又不想让我死得太便宜。”
“他派人给城中小型药铺打了招呼,不许贩卖丹药给我。妙丹阁与常家不算和睦,他就用灵石砸,也要让我死得痛苦不堪...”
何淼淼闻言对这常彬无语至极,但她想到城中还有个不惧常家的药老,于是不解地问道:
“前辈为何不去一元阁购丹?妙丹阁不方便与流香阁闹翻,一元阁总不至于怯了常家。”
“他们将我储物袋也给夺了...我走遍左邻右舍,才凑到百块灵石,只能购一粒下品玄还丹,一元阁却只有中品和上品。”
何淼淼对此也无能为力,她手中只有大还丹,但一来大还丹没什么用,二来她也不敢轻易暴露,是以只能不住安慰。
她深觉命运对小人物不公,却又无可奈何。
孙掌柜看向整个二楼放满的丹药瓶,心中只觉讽刺。
一时间二人情绪都有些低落,久久不曾说话,陷入难捱的寂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