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念静下心来,何淼淼才开始吸纳灵气入体。
这一回,她并未收入经脉循环炼化,而是覆盖与血肉躯干,以及五脏六腑,试探自己的极限。
一点点容纳吸收,何淼淼只觉浑身发胀,让灵气在肉身流淌时,有种不大舒适的挤迫感。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未经炼化的灵力带着特有的冲击,在体内缓慢而强势的推动,不多时,皮肤就有黏腻湿汗渗出。
体内的杂质被一点点逼出,让血肉之躯更加纯粹,也更易吸收炼体药力。
不知不觉用灵力滋养了近一个时辰,何淼淼才感觉到浑身疲惫、四肢以及五脏六腑都传来轻微的刺痛。
她知晓这就是到了极限,再继续下去不但不会有益,反而还会出岔子。
小心翼翼地散了身上覆盖的灵气,又打坐一阵恢复了体力,她才感觉到肉身有了一种少见的轻松感,十分轻微,一旦仔细品味,却又消失不见。
不过只要有这感觉,就说明了滋养有效,何淼淼决定日后的修炼中,都要分出一小段时辰来继续打基础。
正要收功起身时,识海中感应到乌苍的来临,探出神识一扫,在二十里左右发现了他的身影。
“我在枯骨林。”
用契约神魂特有的传音告知后,何淼淼才将修为升至魂定中期巅峰,收起阵盘显露出身形。
阵盘一收,乌苍也有了神魂感应,很快从枯骨林外飞身而至。
“交接结束了?”
“是。”
何淼淼点点头,并未多问细节,她对九幽殿的事并不那么感兴趣。
乌苍见她似是心情不错,于是斟酌了语气问道:“子璇道友,可是有什么喜事?”
“嗯,算是吧。”何淼淼点点头,也不隐瞒,“练习着炼体,效果不错。”
“炼体!”乌苍没想到她真会与他多言,可在听到这两个字时,忍不住惊呼出声,“莫非是让肉身强壮之术?”
“贴切地说,炼体能让肉身力量及防御,达到更为强悍的境界。”何淼淼知晓他对肉身不大了解,并未讲得太过细致。
乌苍却对此很感兴趣,忍不住大着胆子追问道:“那...你的肉身是不是就比凝体期更强?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我是道修中的筑基圆满,与魂定圆满算是一个境界,但又有些许不同之处。我的肉身的确比普通凝体期要强。”
毕竟此界魂修的肉身,都是后天凝结而成,根本无法与经过长年修炼的先天之躯比较。
“道修...筑基...”乌苍觉得整个魂生都被颠覆,这些陌生的词语,带着强大的吸引力,让他不自觉地想要知晓更多。
何淼淼感觉到他强烈的好奇心,干脆再次取出阵盘布上,将外界多种多样的修炼方式、以及诸天万界无穷无尽等事简单讲述了一遍。
乌苍听说这世间大部分修士,竟是生来就带有肉身,不由得连连惊叹,羡慕不已。
而听到这些有肉身的人,还有着寿元限制时,羡慕之心又稍微收敛了些。
“总之世间入道之法繁多,魂修也好,道修也罢,总是各有利弊,待你出了此界自会见识到更多的法门。我了解的实则也不多,就不说出来让你先入为主了。”
何淼淼见他听得入迷,由着他发了一阵呆,并未再出言影响。
此界低阶魂修对于外界的无知,较之从前的青琅修士也差不离,何淼淼不由得想到居住在幽都中心的凝体期们,他们会不会了解的更多?
还有收取魂魄的黄泉,究竟是由于青琅那次传送出了岔子,自行出现在沧澜界?还是因为有人操纵着,故意前去收魂?
何淼淼觉得两种可能都很大,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这里有到达沧澜界的法子,找出来只是迟早的事。
“到了凝体期以上,就是元婴期么?”
乌苍忽然的发问,将何淼淼从思绪中拉出,她点点头表示回应,听得他接着追问:
“那我们魂修到了元婴期,可会有寿元限制?”
“肉身有,魂魄无。据记载看来,魂修应是要在修途之中,不断凝出肉身的。无论肉身是因寿元损坏,还是因斗法损坏,都会对魂魄产生影响。”
乌苍了然,感激地看了何淼淼一眼,正要道谢时,却听得她催促道:“走走走,赶路了!离开丰城才安全!”
出了枯骨林,何淼淼才再次毫无忌讳地祭出飞剑,带着乌苍一道朝前方疾驰。
从绵延不断的山中穿过,来到一望无际的葬魂湖边,看着平静死寂、毫无半点生机的水面,何淼淼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她以为这是阴气入体所致,抬眼却见一旁的乌苍,更是神魂闪烁,比她还要不适。
“这里好像没有魂息,葬魂湖似乎有些不好渡过?”
乌苍强忍住难受朝她点点头:“幽都有一说,‘生于幽冥,灭于葬魂’,就是指这一处了。”
“这里的阴气对你们也有影响?”何淼淼见他实在忍得辛苦,只好控住飞剑一转,朝岸边退了十余里。
“阴气倒不是问题,关键是没有魂息,于我们而言似是...似是无法动弹了。加上魂灭于此,是连魂星都会被水吞噬的,什么都留不下,自然令我们恐惧。”
“对了,那魂星究竟能做什么?我看幽都外的草原上到处都是,好像也没什么作用般。”
乌苍远离葬魂湖,立刻缓了过来,见她好奇赶紧解释道:“魂星渡入黑水河中,即可流入幽都,经由黑水与黄泉的滋养,最终又从幽冥池孕魂而出。”
何淼淼觉得简直奇妙,感叹不已:“这真是闻所未闻。岂不是说九幽之中,除开位于葬魂湖,‘陨落’都不算是真正的陨落。”
“这...倒也不是...”乌苍小心翼翼地反驳道,“陨落是真,魂星淌入黑水,孕出的却是新魂,无记忆,无修为,或许连相貌也会变化。”
“那到了凝体期,也不会觉醒从前的记忆?”何淼淼好奇道。
乌苍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自古以来就未听闻过有此事,想来是不大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