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淼听他把白的说成黑,黑的说成白,实在佩服他堂堂元婴圆满,脸皮如此之厚。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青琅众修就两个元婴初期,其余都是金丹、筑基甚至炼气期,这回还折损在战场好些人,为什么涂山氏要揪着他们不放?
青琅又不是身怀镇族重宝的小家族,根本没有任何可图之物,若只是为了十余年前的旧怨,何须动用议事塔?那些谣言与战场上的小算计,都已经够他们泄愤了。
而从此时的情形看来,散布谣言、战场暗算、以及这回被魔兽逼至万妖山内,都只是一个开端,为的是引出最后的目的。
只是何淼淼不明白,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话的元婴圆满顿了片刻,看了看场中青琅众人,忽然露出一副痛心疾,难以置信的表情。
“说来诸位可能不信,这些青琅余孽,到达沧澜界后,竟是躲在子律真君的羽翼之下!子家曾也是顶天立地的大族,如今沦落至此......唉,令人痛心!”
“子律真君所居的醉万里,曾也是高阶妖修频出之地,诸位可知晓,那些妖修真人、真君,都去了何处?”
他说完再次止住话头,任由众人猜测纷纷,看似凝重的神情里,不由自主显露出几分得意。
何淼淼心中一紧,低垂着眼让自己平静下来,省得疾跳动的心和快要止不住的戾气,引得场中高阶侧目。
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攀扯到子家!
沧澜界谁人不知,子家还存在于世时,历来淡泊而然,从不与任何家族为敌,亦不与任何势力走得过近。但无论宗门家族,还是各地散修,都愿与子家留几分情面,不会轻易交恶结仇。
只除了涂山氏!
远古时期莫名其妙出手灭子家全族,很久很久以来,他们连子家这二字都不许沧澜提及。历史由胜利者书写,他们毁了有关子家昌盛的玉简,在数万年的光阴里,终于让子家成为属于远古的传闻。
六十年前,子家还未从灭族灾难中彻底恢复元气,却再次遭到毁灭性打击。到现在只余下零星几个族人,分散各地隐匿着,不敢以真实名姓在世间行走。
但涂山氏还不肯放手,以或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再次针对起子家,实在欺人太甚!
何淼淼双手轻垂在身侧,紧紧绞住袖口难以放松。她恨不得自己能一日成就仙道,让这些一而再再而三欺凌子家的人,一一尝到报复的滋味!
“涂山复临,要说什么就赶紧直说!若你解释不清我家小辈为何会死在万妖山,我刘家满族拼了命,也要杀上中部小青丘!”
充满恨意的女声回荡在大殿,震得议论中的众人安静下来,齐齐转眼看向右侧,目光中颇有同情。
何淼淼跟着一瞥,只见石阶之上站着一名面容苍老的女修,她指着涂山复临咆哮,瘦削的身子在震怒中微微有些颤抖。
刘家......何淼淼看到她衣领上,绣着花蕊为金红二色的寒霜花,心知这位便是两名自爆修士的长辈无疑。
她想到那两名刘家修士交给她的身份玉佩,以及百炼手中或许留有遗言的玉简,暗道若抓住机会,定要当众喊出声来。
上坐着的涂山氏真君,对刘家女修的怒吼毫无反应,涂山复临更是做出一副沉痛表情,似乎真为刘家后辈陨落而遗憾。
“刘家主,你的一对孙儿,是折在子家、折在青琅余孽手中啊!醉万里的高阶妖修,早就在子律真君的吩咐下,进入万妖山脉蛰伏起来,能够控制魔兽的是他们,不是我涂山一族!”
“刘家主,你仔细想想,我族若要暗害青琅众人,何以死在万妖山的,全是诸位家族后辈,他们反倒一个不死,好端端站在殿中?!”
“你再想想,本就归属我族的奴役后代,我族要出手惩治,何须以这等方式暗算?”
“这本就是子家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他们离间人族,离间各大家族,为的就是趁乱而入!利用你们的仇恨之心,联合起来对我族出手!”
涂山复临一席话毕,众人齐齐沉默。元婴真人们都有些动摇,子家痛恨涂山氏,早早安排、激进行事,倒不是没有可能。
刘家主忽然冷哼一声,打破这诡异的安静,“涂山复临,前去万妖山战场的,都是青琅金丹小儿,子家真君有本事操纵魔兽,莫非他们也都有那本事?!”
涂山复临不疾不徐,轻抚花白长须,微微上挑的眼角笑意更深:“刚刚进来的小女修,正是货真价实的子家后辈!她受子律真君教导,区区低智魔兽,操纵起来定然如臂使指!”
他宽袖一挥,威压直扑下方,何淼淼浑身力气尽失,被那力道狠狠往前一带,猛地扑到在地。
她卑微而耻辱地匍匐着,背负沉重威压,越是挣扎越是剧痛难忍,始终无法从地上起身。
“这小辈成长于青琅洞天,十余年前,正是她联合我族仆役后代,破开空间使洞天融于沧澜界。诸位,融合之事,本身或许与地裂无关,可若是当初,子家真君动了手脚呢?”
大殿再次陷入沉默,久久无人开口。
何淼淼能感觉到,她身后青琅众人焦灼而担忧的视线,她也能感觉到,座上元婴真人若有若无的关注。
以及,涂山复临看似轻巧,看似不在意,实则心狠手辣的压制。
她现体内经脉,在这难以承受的力量中,缓慢而微不可查地裂出细纹,只要再保持一阵,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突如其来的污蔑,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毁灭道途的威压,让她心中升起腾腾火焰。
要反抗......必须站起来......
何淼淼心中压制已久的怒,被人欺辱至此的恨,让她忽然生出一股强横力量,抵住威压猛地半撑起身!
“涂山真人......还真是......巧舌如簧。”她口中溢血,双眸亮得惊人,昏沉的神识从储物戒扯出两枚玉佩,哐当一声扔在大殿正中,“刘家道友......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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