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是把环境作为一个整体,以人为中心,包囊天地万物。环境中的每一个整体都是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相互依存,相互对立、相互转化的重要成因。
以人力运用风水之术就是要把握这些小整体之间的关系,将“势”最优化,寻求最佳的组合。依山傍水正是风水最基本的原则之一,山体是大地的骨架,水域是万物生机之源泉,没有山水,生灵就无法达到最佳生存状态。
风水甚至能够影响到生灵的气运祸福与生死存亡。是以无论凡俗还是修仙界,生灵所居处都宜以大地山河为主。哪怕是血脉最低等的无灵智妖兽,都知道凭着本能寻找有水之地栖居。
在水脉浓郁处按脉循迹,总是能够找到许许多多不同种类的妖兽与灵植。除去个别极其喜旱的族群,其余生灵都爱聚集在山水间。本来无需饮水乘风的高阶修士,亦会因血脉中对自然的亲近而寻找风水宝地清修。
在风水之道中,气是万物的本源,一元即气,一气积而生两仪,一生三而五行具。土得之于气,水得之于气,人得之于气。气感而应,万物莫不得于气。因此,风水讲究有气则生,无气则亡。
这就是为何大修士们总会在不完美的山水中移山填海、改造地势来理气。唯有生气磅礴,万物才会生发而不是死亡。
而想要悟透风水堪舆之道,难免还要深研星象变化,光是地势的改变不足以做到极致,唯有配合天象,才能达到天地人合一的境界。真正的风水宝地,定然是地脉流畅清晰,方位与星象应和,藏风纳水自成气场。
无论先天形成还是后天改造,这样的宝地都是极为难得的。特别是在人力有限的下界,星象本就无法被然窥测到,也就谈不上深入研究领悟,有些变化不能被炼虚灵君们察觉,那么地势的改造就欠缺了许多。
何况每一个修仙界,哪怕同归属于一大灵界,星象都不然是相同的,这就让游历四方的修士不得不落脚地继续观测。否则以另一界的星象来改造这一界的地势,达不到想要的效果还是小事,还有直接形成险地的可能。
而到了灵界,星象又是另一番景象,下界所知的一切都只能作为基础,无法再作为参考。所以去到灵界又得从头学起。
“这听上去怎么比阵法还难?灵君还是少讲一些吧,我历来对星象研究不深,能勉强看出这里的阵法都是因灵气太浓之故。一时听得多了,根本领会不到其中精髓,实在是可惜。”
子若冲点点头,这一回没有再笑她,反而颇为认真地安慰道:“其实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你若对我说这株草和那颗果子结合会如何如何,我听起来也觉得奇妙又难懂。但在你心中,草与果子融合所出的反应就是寻常的、理所应当的。”
“所以在你听起来有趣却又高深的风水堪舆,对我来说就是理所当然的。说起来,子家难得出现一个对风水堪舆、星象分布感兴趣的人,我算是奇葩一个吧。”
子家的阵法宗师、阵道师自不会少,但阵法师并非都需要精通风水、星象。凭借着高阶修士对天道法则的灵物,对自然万物的感应,也能够成为另一种更为大众的阵法天才。
子璇对此道着实没有丹道那么大兴趣,不过当听到风水与星象时又觉得颇为奇妙,有种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又始终隔着一层轻纱的感觉。她忽然想到,子家最最不擅长的卜筮一道,似乎正好是与风水星象相关联。
“灵君,难道我们族中不擅卜筮演算,就是因为少见精通这些的族人?”
子若冲笑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半对半不对吧。卜筮演算本来是巫族之术,流传到后来早就变了形,现在所谓知天机者,其实大多是靠强大的信息网,结合天象来分析未来。更有幸运者是窥到了其他时空的未来进展,就像你一样。”
“这两种情况,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卜筮。是以也就不存在泄露天机消耗寿元一说。”
“而根据少量与巫族有关的玉简记载,卜筮之术到了极致,是不出门而晓世事。巫者们凭借的只是一些巫器,配合地势天象,即可窥测天命得出模糊线索。这种术法显然是逆天而行,所以行此道过多的巫者难免会早早陨落。”
子璇想到自己带回另一时空的消息时,心中一直想着要迅速将消息传达给家人,这想法从未牵动心中哪一根弦,也就是证明天道法则没有被这念头牵动。以高阶修士对危机的感应,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她所知的“天机”是可以泄露的。
子若冲接着又道:“追根溯源,我们都身有巫族的血脉。玄鸟化五行,创天地,五行世家自然也是从太初世界上而起的。哪怕最终分裂,五大家族皆是知晓卜筮一道弊大于利。”
“五大家族皆不愿过于违逆天道,加之玄鸟血脉压制巫族血脉,甚至让巫族血脉在换代中渐渐消失无踪,所以卜筮的天赋便几近泯灭。到了你们这一代,若无意外发生,便可以说是毫无卜筮天赋了。”
子璇从未听人说起这些事,或许是因为从前修为太浅,长辈们又觉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会分心修炼,是以一直没有刻意提起。当然,她自己有着低阶修士的烦恼,根本不会想到这方面去,也就谈不上主动去问。
“原来是这样,难怪从前我遇上一名五阶大巫,他还颇为遗憾地说子家不擅卜筮,否则也不会成为当日那般景象。想来以他巫族血脉的浓郁程度,应是能够看到许多事,明了世间生灵本为巫的事实了。”
子璇心中感慨不已,由努尔与穆萨两人组成的隐宗,遇大事而出,无大事则隐,想来亦与生灵同出一源有关。他们将诸天万界当成了自己的责任,在献身时才会那般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