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倒是细心,从怀中将掏出足够多的银子,用香囊装好,交给陆矜欢。
“您看上什么,便都买下来便是。”
陆矜欢没有接过,她拒绝了,这个时候,她怎么能用易真的钱,毕竟两人之间没什么关系。
她现在所用的都是皇帝给她的,她被他欺骗,用他的钱又怎么了。
“多谢大人了,此处许多物件,妾身不能买。”
陆矜欢其实还有另外一层顾虑。
那就是如果在这里买了物件回去,那就说明会被萧奕祈察觉。
这样她跟着易真来庄子上的事情,肯定就会被皇帝知道,到时候易真受罚,她这心里如何过得去?
陆矜欢淡淡地笑着,“他知晓了,就不好办了。”
易真听得出来,陆矜欢这样说完全是为了他考虑。
但是又不想陆矜欢失望,他直直地望着她,“如果……我是说如果,这被他知晓了,可以直言是我给夫人买的吗?”
陆矜欢心中一动,眨了眨眼,不敢直接看着易真的眼睛,她避开他的视线,轻轻地笑,“能来就已经很好了,我不需要买。”
易真从前不是没有给她过东西,九里香平安锁,每一样东西她都记得,甚至很喜欢。
然而皇帝因为知道这些是易真的手笔后,一直针对她,甚至把平安锁要融掉。
虽然最后是还给了易真,可见皇帝心胸狭隘。
如果被皇帝知道,易真又送了自己许多东西,想来他会更加震怒,陆矜欢实在是厌烦了他这样。
接受别人的好,他都见不得,处处管制这自己,如何都不可以好好地说
陆矜欢只想好好地玩这一回,还是不要弄出事情,让萧奕祈不高兴了。
易真知道陆矜欢的为难,虽然心里满是遗憾,但是没有继续再说什么了。
他高大的身躯,就挡在她的周围,不想让她矜贵娇嫩的身子,被一些闲杂人等碰到。
陆矜欢走着走着,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去看他。
这人生的虽然没有皇帝好,但是也是另有一番可爱,做事也是一板一眼,透露着执拗和天真。
她忽然感觉有些好笑,他真的很好,很好。
也不管什么别的,就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这样好的人,没想到被她给遇上了。
易真回头去看陆矜欢,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意,以为是她喜欢这里,心里便跟泡在蜜罐里一样开心。
街道两边,有许多卖花灯的,陆矜欢看得眼花缭乱,还有卖各种吃食的,也能嗅到各种香味。
一路走过来,陆矜欢虽然感到疲惫,身子脚心都开始发痛了也没有停下来。
率先察觉到的是易真,他知道她极少出门,平时去哪里都有仪仗和轿辇。
皇帝定然是舍不得她这般辛苦的,哪里有什么机会像现在这般,走这么远。
然而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有许多人,他又不能抱着她走,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轿辇,便提议,“夫人可要我拉着您?”
陆矜欢下意识,因为他要用手牵着自己,本来英爱拒绝,但是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然而易真却拿出一张锦帕,让她拽着一头。
陆矜欢的脸忽然一红,原是她误会他了。
从前她就记得,易真也这般带着自己进宫去找过皇帝。
她被皇帝娇生惯养着,所以走不动。也是
这个人虽然明显不耐烦,但是还是愿意拉着她。
陆矜欢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他就是这般可靠的人。
她伸手捏住锦帕的一头,看到前面伟岸的身躯,心里顿时就觉得高兴。
这人就是贱的,皇帝对她再好,她都不会觉得高兴,只会感到窒息,但是易真不一样,她只会觉得安心。
在陆矜欢看来,萧奕祈带给她的之后痛和苦,锦衣玉食又如何,不如现在平凡的日子,自由地走在街上,多好。
易真看着周围的摊贩,渐渐地人就少了。
他颇为感慨地说:“其实要是夫人早一些来这处,还能赶上市集,那会儿更加热闹才是。”
易真的语气里满是可惜,但是陆矜欢却将手帕拉得更近了一些,易真身上浓重的男子气息,打在她的身上。
她脸上有些红,心跳也变快了,“其实刚刚好。”
只要人是对的,什么时候都不会晚。
陆矜欢这个时候,才想起了红玉的那繁花。
其实她根本就不爱皇帝给她打造的金笼子,她更想像现在这般和易真做个普通人。
能和那些百姓一般,不用想别的,就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这样就很好,不用参与到什么朝堂的纷争里。
她读书不多,会的东西也不多,养活自己都艰难,所以才会祈求跟着萧奕祈。
现在不一样了,她不想要这些了,她可以跟着易真离开皇宅,用自己的医术,做个普通的大夫,不用锦衣玉食,粗茶淡饭,就很满足了。
因为没有体验过这样的自由,所以原来这些想法都被她压抑在心里。
这会儿想要逃离的心,越发地膨胀,就想要炸开了一样。
陆矜欢看着易真,眼里像是带着钩子,她轻启红唇,“如果没有旁的人,就一直这般,该有一件多么大的幸事。”
她很少暴露自己藏在心里隐秘的心思,因为没有人理解她,她也不需要有人理解。
但是此时此刻,她想要告诉易真,因为他值得自己说出这些事情。
值得她分享自己的秘密。
陆矜欢只知道,这个时候的易真,他不会有旁的心思,只会一心一意想着自己,他想要照顾自己,想要护着自己。
她更知道一件事,易真的心里装着的只有她一个人。
如此赤诚的心,便是背叛了皇帝,她也有想要放肆一回的冲动。
她看着易真,有计谋有真心,她是卑鄙的,她和皇帝是一类人,甚至是更加地可恶。
陆矜欢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她就是想要易真察觉她的心思,然后为自己豁出去一切,为她付出所有。
然而易真却是个过分赤诚的人,他听到陆矜欢这样说,并没有想到更深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