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代的圣因寺与净慈寺、永福寺、灵隐寺等几个寺院相比,知名度虽然很高,但历史的沉淀感差了不少,所以前来拜佛的游人香客并不多。
看着眼前这些着名的文坛学者,一个个震惊不已的样子,李卫得意洋洋的满意至极。
爷总算是在爷最不擅长的文化方面,好好的显摆了一次,这感觉,爽!
不枉自己这些年暗自揣摩了很久,关键时刻,终于派上了用场。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但表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
文化人就该有文化人的样子。
爷如今好歹也算是沾了文化人的边了。
李卫笑着拱手对大家道:“爷这个人才疏学浅,在各位面前班门弄斧了,还请各位包涵,莫要取笑。”
傅王露等人连忙回礼,纷纷表示李大人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今天有幸算是见识到了真正的李卫,对李卫大人深表佩服。并在李卫面前保证,一定会将西湖志搞好,不负李大人所托。
李卫正与大家客气的时候,圣因寺大门前石鼓旁边的小道上,一个老和尚此时正望着李卫点头微笑着。
这老和尚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想起来了,当年离开京城去外地为官的时候,李卫曾路过京城的潭柘寺,在寺庙里遇到了一个神秘兮兮的老和尚,还对他讲了一番高深莫测的话,让李卫很受启发。
直到如今,李卫的衣箱里,还保留着一件老和尚的法衣没有还呢!
简单的与众人客气了几句后,李卫示意媳妇小佟先招待一下这些学者,然后独自一人朝着老和尚的方向走去。
走到跟前后,李卫双手合十行礼道:“李卫见过大师,多年不见,大师您风采依旧。”
老和尚笑了笑单手回礼道:“阿弥陀佛,李施主客气了,贫僧看得出,李施主对与当下的理解已经有所领悟。李施主不愧是李施主,以前识字都费劲的李卫,如今会做文章的李卫,不管是先前的还是现在的李卫都是李卫,没有取代和代替一说。”
李卫点了点头,这老和尚真是厉害,简单的话,总是能说到关键点上。
“只是李卫一直心有困惑,不知大师可否解惑?”李卫问道。
老和尚依旧笑着道:“闭上眼睛看不见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吗?心打开了,眼中的世界就是真的,就没有了烦恼,世间的烦恼都在一念之间。一念放下,一念自在,不要让痛苦占据了身心。”
李卫愣了。
尼玛,这老和尚成精了吗?
怎么连自己想问什么都知道?
自己一直有种感觉,那就是这么多年来,总觉得一切都是虚幻不真实的,穿越到清朝就像是一场大梦,不真实不可靠。
其他一切都无所谓,可要是连小佟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那对自己来说,这个梦就是绝对的噩梦。
自己毕竟不是清朝人,与这个时代就像是隔着一条河,自己总是在来回的穿梭于河上。
即使自己知道,当下所有经历的一切全都是真的,可这种疑惑偏偏就总是不能消除,每每都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来,让自己陷入深深痛苦中。
李卫没想到,多年来的疑惑和心结,让老和尚一句话就给解开了,顿时身心都感到一阵轻松舒爽。
可这该死的老和尚当年为啥不告诉爷?
难道是认为凭爷当年的才智,不能领会吗?
老和尚上次就与自己说过,活在当下,把握住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对自己而言,过去已经是过去,未来也是过去,当下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李卫竖起大拇指夸赞道:“高,实在是高,大师真乃神人也!比我那一心想修道成仙的朋友,强太多了。可惜李卫是无神论者,一生只服天蓬大元帅,但从今天起,大师神人的形象将永远留在李卫的心中。”
老和尚道:“李施主谬赞了,贫僧不敢当。”
“等下次见到爷那兄弟,爷让他拜大师您为师好了,改行去当个和尚也不错,比他当道士有前途多了。”
李卫笑着道。
老和尚摇了摇头道:“ 佛家重心理,道家重生理,儒家重做人.三者道义是一致的,没有高低之分,佛也好道也罢,本都是探索自然的规律,讲究清静,讲究清心寡欲,且相互融合渗透时间已久,已经有解不开的联系。彼此间有差异但不排斥,道教修今生,不讲来世,佛教修来生,不讲今生,导致世人争论。其实只有进门者,实修者,明心见性者才明白佛道本是一家!”
李卫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老和尚竟然也会这么认真的解答,赶忙合十行礼道:“是李卫无知,言语冒失了,谢大师的诚心教诲,望大师见谅。”
老和尚笑了笑道:“听闻李施主向来有收集字画的习惯,今日贫僧却想与李施主讨要一副对联,不知李施主意下如何。”
李卫苦笑着连忙摆手道:“大师您就别开玩笑了,李卫这两下子,想来大师也清楚的很,实则是东拼西凑拿出来唬人用的,可不敢污了大师的眼。”
老和尚道:“圣因寺的方丈与贫僧相识为好友,久闻李施主大名,一直敬佩的很,今日贫僧与当下的李施主相遇,贫僧便想代好友向李施主讨要一副,不知李施主可否再赠副对联?”
李卫眨巴着眼想了一下后道:“大师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卫献丑就是,只是李卫也有一个请求,待对联献上之后,还望大师可据实相告。”
老和尚点头表示没问题。
李卫仰头做沉思状,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装模作样的转了几圈后,突然开口道:“圣德遐昌,北极恩光昭北阙;皇仁远被,西朝瑞霭接西天。”
老和尚一听,单手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代好友谢过李施主。当下的李施主专注于当下正在经历的事情,不沉溺于过去或未来,让贫僧感到敬佩。”
李卫闻言又是愣了一下,老和尚这话还真是说对了,这几年来,自己的专注力的确比以前强多了。
李卫双手合十,一脸严肃认真的道:“李卫知道大师与花花老头必有交情,这世上能让花花老头据实相告的人很少。上次没来得及询问大师法号,还请大师告知,好让本官也膜拜一番。”
“花花老头是谁?”老和尚一脸不解的问道。
李卫猛地一拍脑门,暗骂自己个猪脑子,怎么把康熙老头的外号都给叫出来了?人家大师怎么可能知道花花老头是谁?
看到李卫这个样子,老和尚稍微思索,立时就明白了李卫口中的花花老头指的是谁。
老和尚呵呵的笑了,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李卫道:“贫僧一向四海为家,没有固定的住所,法号这种东西,贫僧早就不记得了。但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答应你了,怎么也得留个法号与李施主。”
李卫连忙神态虔诚的洗耳恭听。
“老衲法号帅哥!哈哈哈......”说完,老和尚飘然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李卫傻呆呆的望着老和尚消失的方向,嘴里默默的道:“这尼玛分明是爷当年在潭柘寺开玩笑时说的话,难道被老和尚听去了?这老和尚不地道啊!”
啥时候,和尚也会开玩笑了,难道老和尚先前那庄严沉稳的样子都是装的不成?
李卫苦笑着摇头不已,但也似乎明白了老和尚的意思。
专注于自己的当下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不必太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