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赔钱货,如果有一个能跟刘家的少爷合上八字,那也是你们的福气了,刘家的日子过得这三里五庄都是数第一的,难不成你不想嫁人,想卖身替你爹还债不成?”老太太像真的为了姐妹两好似的,气势汹汹地,将甄美丽逼退了几步。
甄老太太把庚贴拿给甄宝珠,她阴着几天的脸总算是有个笑脸了,“咱家的丫头长的好,你让李勤跟刘家多提几句,这事儿如果成了,还完债我分你五两银子。”
甄老头在旁边没有说话。做童养媳补上这八十两银子的亏空,总好过把两个丫头都卖进红楼。
甄美丽琢磨了甄老太太的话,还是无法心安,她爹欠别人的可是八十两银子,看她奶奶高兴的样子,这赌债的银子肯定能还上。刘家如果有八十两银子又为什么找个童养媳?
甄美丽想见过张小凤再做决定,二房现在很有钱,应该能够拿出八十两银子。刘家的童养媳听着富贵,但是比正儿八经嫁过去的媳妇还是要矮一头,能不用走这一步最好。
甄美丽出门打猪草的时候,跟村里人打听了刘家的情况,回来的时候神情松快了几分。
刘家的消息答复的很快,没几天就派人给李勤传下消息,两个丫头的八字都和刘家的小少爷相合,让这边尽快安排时间相看。
李勤乐得跟捡了宝似的,两个小丫头收拾下都很不错的,刘家少爷肯定能相中一个,这一百两银子没跑了。
李勤托人捎信儿给甄老太太,指定了第二天带人过来相看。甄老太太接到消息之后,接手了做饭喂猪洗衣服的杂事儿,让甄美丽和甄美玉两姐妹把自己各儿收拾一下,别让人看了笑话。
甄美玉摸着刘巧儿给她做的衣服,小脸抽抽地说“姐姐我想娘了,娘不了了这么久她去哪了?她就不想我们吗?”
甄美丽搂着她说“别想娘了,你有姐姐呢,姐姐会照顾你,保护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甄美丽心里已经信了流言,她也最清楚娘和二叔是同时失踪的,不是私奔能是什么,但她不想把这些话说给妹妹听,这个世界她甄美丽唯一在乎的人就是这个妹妹了,她不忍在妹妹年幼的心底留下任何脏污。
甄美丽把甄美玉留在房间,她要在相看之前去找张小凤。
甄老太太将院门口用身子挡住,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你要去哪?”
甄美丽嗤嗤的笑了“怎么?还怕我跑了不成?你不是一直拿美玉威胁我呢,美玉还在屋里,我又能跑到哪里去?”
甄老太太最终还是让开了门口,这个丫头不像小的那个那么懦弱,逼急了会反咬人一口。
甄老太太一直以来对付甄美丽的办法就是,摊派给你的事儿,你不做可以,那就让你妹妹做,打你,你就得受着,要么你妹妹就得替你挨打,还没有饭吃。几次下来甄美丽屈服了,但看她的眼神跟小狼崽子似的。
甄家大房,李招娣叹了口气说“你说这个家怎么了?老太太怎么就这么作贱自家的两个孩子,这童养媳又岂是好做的”
甄镇道淡漠的回答说“你管好咱家几个孩子就好,美丽和美玉两姐妹没有娘了,还有老三这个爹呢,你操哪门子的闲心”
李招娣抱着甄大维没好气地说“你总是这样”
甄美丽穿着簇新的衣服,等在大河下学堂的路上。两人见面后,大河没有回答美丽的问题,只让她在河边等,他回去叫人。
甄美丽在河边等了一会,冷的直发抖,她身上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单薄了,甄美丽跺着脚走来走去,张小凤不是耍她吧,这么久的时间,能从家里到河边走好几个来回了。
甄美丽一抬头却看见甄多多现在高处,身边站着表情漠然的甄大河。
甄美丽皱着眉头道“我要跟二婶说话。”
甄大河说“我们家,是多多当家,任何事她都能做主,你有事找她比我娘管用。”
甄美丽固执的说“我要找二婶”谁家让一个小丫头当家,甄大河这是耍着他玩呢,如果不是有求于人,她觉对看都不看这兄妹两一眼。
无视甄美丽不屑的表情,甄多多说“我娘已经和离,我们也都跟甄家脱离了关系,你也不用二婶二婶地叫,心里有敬意才是最重要的。”
甄美丽让一个比她小的孩子教训了,脸色就有些不好。
甄多多可不惯她的毛病,单刀直入地说“我们是两家人,自然要说两家话,你今天来是为了八十两银子的事情吧?你又准备付出什么代价?你说,我觉得可以,就帮你把银子掏了,我觉得不行,拿脚就走,不会跟你讨价还价。”
甄美丽的打算就是哄着张小凤掏这八十两银子,至于代价什么的,从来没想过,“我们是堂兄妹,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现在你们过得好了,轻松就能帮我一把,你们真忍心见死不救吗?”
“我们是两家人,你也不要妄想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就什么事情就都依你,这样吧,你和美玉要是签了这卖身契。我倒不介意买下你们。”甄多多拿出准备好的契约。
甄美丽怒指着甄多多,冻的青白的脸透出一抹激动的红晕“我们是亲人,亲堂兄妹,你这样做不觉得太冷血了吗?要是卖身,卖给谁不一样,还要听你的羞辱。”
甄多多左右摇晃着手指,有些轻蔑地说“当然不一样,卖个别人,你们姐妹两不值八十两银子,还有卖身给我,你的贞操也有保障,将来嫁人的时候不会被人嫌弃,你看这么一想,其实卖身给我还挺划算的。”
顿了顿甄多多又说道,“至于你说的冷血,我认为冷眼看着哥哥弟弟被人打,不帮忙也不叫人求助的人更冷血。难道非要我无偿地帮你,才叫不冷血?抱歉,我还真的做不到那么高尚,我给了你一条路,走不走在你。”
甄多多把两张契约递到甄美丽面前,甄美丽拽到手里就想撕掉。
甄多多说“我劝你最好留着,即使是一条备用后路也好,别把你自己逼到绝路了,只要你签了字,我就认你是我的人,遇事我会为你出头”甄多多不是圣母,她能把话说到这份上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