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伯伯,一看高冲的表情,心下立刻笃定,这事儿就是高冲做的。
他立刻冷了一张脸,问道。
“你说,电子厂的事儿接下来打算怎么解决?”
高冲听了这话,不敢迟疑,连忙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还敢藏着掖着,指望着糊弄过去,那就是欺负对面的大佬眼不明心不亮,那是真要结仇的。
“钱伯伯,电子厂我可以全盘接手,保证让电子厂恢复生产,全厂职工不会没着落。”
“你同样是要私有化是吧?”
高冲连忙点点头。
钱伯伯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说道。
“回去等通知。”
高冲擦一擦头上的冷汗,灰溜溜的走出办公室。
…………
就在高冲被召见的同时,江铭得知了治安局这边最新的进展。
他得知在侦破会议上,终于有侦查员掀开了电子厂的老底,把电子厂改制的事摆到了台面上,并且将电子厂改制中间发生的各种事情串联起来。
江铭立刻明白,隐藏在幕后的高冲恐怕藏不住了。
一旦这事儿揭开,整个事情就会快速走向结果。
江铭感觉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他没有再犹豫,立刻一个电话打给林经纬。
“老板,您找我?”
“金州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
“基本已经办完了,独资公司的注册手续马上就可以下来了。”
“老板,新的公司您给起个名字吧!”
江铭听了想一想,说道。
“新公司就叫达达地产吧。”
林经纬在电话那边答应着,继续说道。
“老板,按照您的思路,我们正在和金州市谈第一个城市综合体项目。打算给金州市建设一个地标,打造一个城市经济和文化中心。”
“金州市对于这个思路非常上心,正在集中讨论,估计大概率能成。”
“根据我前期跟市里领导的接触,这个项目如果启动,金州会在土地供应,贷款审批,政策流程,税收减免等各方面给予全面的支持。”
“到时,我们土地很可能获得无偿转让,市里帮助做拆迁和三通一平,贷款有市里的银行支持,也没有问题。我们几乎不用投入一分钱,就可以把这个项目运转起来。”
江铭听了心下暗喜,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按照曾经王建木走过的历程,类似的事情不止一次发生过。
现在这一切全都提前到九一年,类似的城市建设思路,肯定会给金州领导一种眼前一亮的惊艳之感。
这事儿对于王建木只是一个商业项目,但是对于金州市则是一个提升城市整体形象的好机会,是一个重大政绩,怨不得金州的领导对此如此上心。
想到这里,江铭赞赏道。
“这次干的不错,回头项目如果成了,我给你发奖金。”
林经纬听了这话,心下欣喜,嘴里赶紧谦虚两句。
“都是老板指挥的好,没有老板给出思路和打法,我们也不会谈得如此顺利。”
林经纬这话说的确实是肺腑之言,事情的顺利程度完全超乎他和王建木的预料之外。
俩人都没有想到,城市综合体的概念一经抛出,立刻引来金州领导的高度重视,后面的一系列谈判,几乎是顺理成章,完全没有遇到任何障碍。
这个事情的发生,让林经纬和王建木佩服得五体投地。
平时做房地产项目,是房产公司求着政府,求着政府批地,给政策,给贷款。现在完全反过来了,是政府迫不及待的想要启动项目,完全是想要把地政策和贷款往公司的怀里塞。
同样是做房地产生意,差距如此巨大,不能不让人打从心眼里佩服。
林经纬心里正想着,就听老板在话筒里继续说道。
“现在有没有空?抽出时间来一趟星城,做一遍在金州做的事。”
林经纬一听这话,立刻心领神会。
做一遍在金州做的事,能是什么事?
无非就是装港商,把架子端足了,摆出一副大老板大商人的气势来!
老板召唤,有事儿也得没事儿,林经纬毫不犹豫的说道。
“金州这边有王建木,项目轮廓基本已经谈出来了,后面交给王建木就行了,我马上就去星城。”
…………
林经纬的速度很快,几乎是隔天下午,林经纬就打上了星城的土地。
此时电子厂的家属区还在封闭状态当中,江铭出不来,就通过电话给林经纬面授机宜。
林经纬牢记老板的嘱托,当天下午就堂而皇之的入住了市宾馆。
如同金州的翻版,当天晚上就有星城当地招商局的领导出面宴请林经纬。
在酒宴上,双方气氛融洽,很快达成了初步的共识,相约第二天一早,开始考察星城当地的企业。
…………
与此同时,高冲再次被召唤到市里,这次一见面,钱伯伯没有废话,直接对着高冲说道。
“你不是想要电子厂吗?”
一听这话,高冲面色一喜,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要尘埃落定了吗?
“先拿三百万出来,把电子厂职工的钱还给人家!”
高冲的脸色顿时一僵。
这算什么?
偷钱的人已经拿着钱跑了,现在要他出这笔钱把窟窿堵上,那岂不是说,他亲自下令,找人偷了自己的钱?
钱伯伯见状面色不悦,沉声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
高冲背后一寒,心中苦涩的一笑,赶紧答道。
“哪能!哪能啊!这为星城做贡献,也是我该做的!”
钱伯伯语气稍缓。
“电子厂的集资款收得不容易,很多都是电子厂职工全家老少的全部身家,现在电子厂已经不发工资了,完全指着积蓄生活,现在集资款突然没了,很多职工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电子厂职工吃不上饭,这是大事,这是政府的责任,这个事儿必须优先解决。”
“你先把钱拿出来,把集资款还回去,让市里看到你的诚意,然后再说下一步。”
高冲心里苦涩不已,无论这事儿是不是他做的,只要这笔钱他拿出去,那就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再也解释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