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慵懒而燥热,它肆无忌惮的从天空倾洒下来。让尘世间的空气充斥着躁动的粒子,金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空间,为它所触及的一切事物镀上一层淡金的细纱。
烈日略微西斜,金色的光束便顺着墙根静静的爬到了玻璃窗面前,接着毫不犹豫的穿透进去。浅色的窗帘被线绳牵索而束缚在窗户两侧。阳光,似乎踮起了脚跟,悄声无息的靠近着侧卧在病床上,恬静休憩的女孩。
女孩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好似美玉一般。一身只穿着着一套薄薄的衣衫,纤细的白色身影似乎在默默宣告着那不沾风尘般的虚无。她侧卧着,双手自然的搭在面前的床单之上,微微蜷着身子。双眸安宁的沉睡,柔顺的秀发随意的披散的身后,落在洁白的床单上,黑白交衬,格外显眼。而黑色,愈发深沉……
或许是由于vip病房里空调一直尽职尽责的吹着冷风,让房间里的温度不似室外般燥热难耐,反而十分清凉,所以女孩在睡梦中也相当舒适。
女孩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抖落了一片散碎的光芒,而她似乎依旧沉浸在梦中一样微微张开了干涸的嘴唇。
“咔”
房门应声而开,女孩闻声微微侧头,不过她却迟迟没有睁开那双眼,依旧隐藏着那双瞳。她扶着床沿坐了起来,黑发从肩头滑落,好似黑色水帘。
“夏末?”进来之人看着女孩的背影微微一笑,她是夏末的“专属护士”。棕色的卷发盘绕着鬈在一顶水蓝色的护士帽中,嘴上涂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唇膏,脸上便无多余的装饰。她抱着一个工作用的文件板子,上面还夹着两三张病情报告。
“嗯,怎么了?”夏末扶着绿色碎花的墙壁站了起来。往前挪了两步,恰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她扬起脸庞,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声音更似温和的乐曲飘逸而出。
“我……”夏末面颊微微上扬的弧度,让落下的阳光,在那长长的睫毛上开始跳跃,唯一令人可惜的是,阳光再耀眼也无法落在她的眼中。
她的眼,没有睁开,她的瞳。接收黑暗,她,目不可视!
“……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夏末陡然转身。披散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飘舞起来,闪闪发亮的阳光被狠狠的甩了出去,不一会儿那金色光芒再次纠缠了上来,她的头发也落了下去。夏末的语气变得坚决,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淡然。
女护士一怔。随即轻松的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夏洛微笑。她耸耸肩膀,语气轻佻,“主人到时间会放你离开的。”说到这儿,她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前,指甲上的黑色指甲油格外显眼。嘴角从抵着嘴唇的手指下勾起一个令人魅惑的弧度,“……只要你乖乖听话……呵……”
夏末咬紧嘴唇,她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她是谁。她的记忆只有黑暗,只有那天苏醒至今日的日子。她一直在这个病房里,没有踏出过一步,这个女人是谁,她的主人是谁。她统统不知道!夏末就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苏醒的那一天起她的生活只有一片黑暗。而因为这个原因她对于周身的事物越来越敏感,后来,她竟然可以在脑中构成一幅图画,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画着这个病房里一切的轮廓——
这个病房是一个方形空间,墙壁却不像普通房间一般上下连接,刻着繁花的墙壁与地面、天花板都隔着一尺的空隙,连接它们的仅仅是几只圆形柱子。夏洛的脑海里面不知从何时可以描绘出她周身的景物。但,那也仅限于轮廓而已。是的,只有轮廓,没有颜色没有光芒……所以她知道自己身处的房间不过是这个病房的一部分,在门外还有一个圆形的空间。不大,几株植物沿着墙壁摆放着。在植物的前面还有一个环形的沙发,沙发呈围绕形,中间还搁着一个矩形茶几。那个圆形空间的门,才是这个病房真正的门,打开那个门才能够离开这里,这个禁锢夏末自由的地方。
夏末没有理会女护士的话,自顾自的沿着墙壁摸索到床边,慢慢坐了上去,背对着女护士侧卧下来。黑色长发在洁白的床单上绽放出一朵黑暗之花。
女护士挑眉,对夏末的冷淡已是习以为常,“你在这里是为你养伤,你很虚弱!没有主人的允许,你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是啊,她怎么可能有能力离开这里,更何况……夏末是一个看不见的人。呵。女护士不屑的轻笑,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呵……”
夏末扯起嘴角,自嘲的笑笑。她知道自己很难离开这里,但,并不是不可能离开。在一旁的圆形房间里,她还知道有三个人一直待在那里。偶尔会换人,但是在那里不论何时至少都会有三个人。他们说是保护自己,其实说白了就是监视自己,把她困在这里。至于女护士刚才所说的养伤、虚弱,夏末听着都觉得可笑。她自己哪里有伤?她怎么会不知道,对于他们这个美其名是保护,实际上却近乎于软禁的行为,夏末只觉得不屑一顾。
夏末静下心,开始感受一边圆形房间的画面。她最初发现自己可以感受这些的时候也是非常惊讶,后来日复一日的软禁让这层惊讶也淡了,她慢慢明白这种能力只能在空气流通的情况下才可行。她能在脑海中构成画面,必须要那里空气与自己身旁的空气可以流通才可。夏洛对于这个让她欢喜的能力闭口不提,她猜测,这或许是一种异能吧。
房间里的空气缓缓转动,她看见了。
女护士离开这个方形房间之后,圆形房间里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都站了起来,这个女护士的地位似乎不低。三个人对她的态度都很恭敬,女护士把手上的工作文件夹随意的丢在了茶几上,她自己则坐在了沙发上,在沙发上她呼了一口气。女护士调整了身形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最后她半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了几分钟,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房门前,眼看就要离开之时,女护士转头凝视另一个房门良久。她微微皱眉,打开房门,离开了病房。
“砰”
女护士关门时带出了巨大的响声。夏末发现,自始至终女护士与那三个人没有任何交流,女护士坐下休息时,那三个人统统一动不动的站立着,呆滞的表情,宛若木头人一般。没错,木头人!夏末发现这个词简直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没有交流,没有表情,没有多余的动作……
想到这里,夏末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其妙……夏末累了,她不想跟软禁她的人进行任何交流,最终渐渐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
当夏末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心里一惊。她发现女护士很安静的站在门口,而令她心中惊讶的是,一个男子坐在床前,撑着床沿抬头望着天空,他的味道……很熟悉。难道他是她从前认识的人么……?
不!不对!
夏末立时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想起来了。就在自己苏醒的那一天这个男子就是第一个陪在她身边的人,后来他离开了,女护士便进来了。从那一天起,夏末的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男子。而现在,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之后他又出现了。
“醒了也不跟我说句话么?”
黑色的碎发遮住了男子的耳根,阳光照射下的紫色的瞳孔在不经意间竟流露出王者的霸道,可这一些都被他扬起的嘴角柔和的格外温柔。他侧脸,看着在病床上闭着双眼的夏末,但是他知道夏末此时是清醒的。
“你是谁?”
夏末疑惑,疑惑男子的神秘疑惑他的敏感,他是她第一个有记忆的人,他知道她已经醒来。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他到底是谁呢?夏末对于每一个人都是陌生的,她不在乎他们的身份,但是她偏偏想知道这个男子是谁……
男子半眯着眼睛,看着似是熟睡的夏末,淡淡道,“甲某某。”
夏末锁眉,她知道他在敷衍自己,正想追问又停住了。她为什么要问?她何必在意呢?失去了从前的记忆,所有人无论从前是否相识,他们与她都成为了陌生人。就算是在路上遇见,夏末想自己也十有*认不出来。
“呵……”夏末笑了,她笑自己的反常,最终放弃了继续追问。甲某某就甲某某吧,以后总之可以有个名字可以称呼就行了,何必在意那么多。
甲某某挑眉,他对于夏末的态度有些诧异,不过他也不追究夏末如此态度的原因。只是轻笑了一声,一边很仔细的打量着夏末的容貌,一边很随意的开口问夏末:“你无聊么?”
“无聊。”
是的,无聊。夏末的心里早早的将这两个字在心中翻来覆去百八十回了,因为目不可视所以不能够看书看电视打发时间。每天只能无聊的闭着眼感受整个病房的景象,可是偏偏外面三个人跟木头一样除了必要时都纹丝不动,让自己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女护士虽然会找自己说话,但是夏末偏偏不想搭理这个女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是这里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
甲某某听见夏末如此肯定的回答,又多看了一眼这个只拥有黑暗的女孩。而后,“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他若喃喃自语一般念道:
“天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