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门派弟子,享受福利的同时还要担起一份责任,尽心尽力为门中做事。要是正儿八经的大宗大派,倒是不会让弟子做出这等伤天害理有损自身气运、违逆天道之事。
但血煞宫不一样,从开派祖师到历代宫主长老,行事做人本就没什么底线,在如此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弟子,自然不会觉得抽取灵根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特别是门中许以重赏,愿意领取任务的弟子自然不少。
“师兄,我们都是黄品灵根,能修炼到筑基都是因为门中功法霸道,好不容易有机会领得到一粒冲窍丹,我真是不想有半点差错啊。没有冲窍丹助我强凝金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进阶金丹之境!”
黑胡子还是有些焦虑不安,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桩任务没这么容易完成。从收集这些孩童到现在,一切都进展得太顺利了。
白胡子看到他这副不成器的样子,忍不住斥责道:“进展顺利还不好?难不成还要人来添点麻烦你才满意?我看你就是贱得慌。你不是说收集到两个天品灵根么?这可是大功!满足了任务所需的一百条灵根,天品灵根还可另外行赏!”
白胡子的话让黑胡子稍微心安了一些,想来是从前在修仙域习惯了明枪暗箭,如今来到安宁无波澜的凡俗,就总是容易疑神疑鬼。“师兄教训得是,嘿嘿,看来都是闲出来的,还是抓紧时间继续寻找有灵根的孩童吧。师兄那边进展如何?”
“不如你。”白胡子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将手中茶碗重重丢在桌上。“贺兰国人口不比你这里多,到时候还要靠你支援一二。”
黑胡子连忙应道:“那是当然,师兄一向对我照顾有加,别说支援,就是分给您一个天品灵根都不成问题。”
白胡子这下气顺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不再不耐烦,师兄弟二人相谈甚欢,话题拐了十八道弯,从任务说到舞姬时,拂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化尘离开地底的时候,拂衣仍未急着启动巫符阵。
困杀住一个筑基中期不成问题,可此时多了一个筑基圆满,难说不会闹出大动静。可如今两人已经怀疑她喂错了药,明天说不定就要治她的罪,要是不趁夜动手,她又容易陷入被动。
“真愁人,要不是传讯符太引人注目,此刻去寻宋鸿远倒是最好的选择了。对了!传讯符宝动静不大,可以让小韵先去极道宗传递消息!”
算算路程,钟韵这会儿应该正在极道宗附近,离开大型灵舟御器赶去,总比直接前往乌兰国要快。要是不出意外,极道宗应该会派高阶修士前来,以金丹元婴的速度,说不定今夜就能赶到。
拂衣赶紧飘回住处,将沉睡的易正、易邪装进储物戒防止意外,随后隐在地底与钟韵传讯。不到片刻,传讯符宝再一次亮起,正是钟韵回讯道她将立即赶往极道宗搬救兵。“幸好小韵在灰星域,否则还真只有冒险与血煞宫杠上了。”
拂衣没有毁去障眼阵法,一直待在地底静心等待钟韵传讯。夜渐渐深了,两个血煞宫弟子还在正殿不慌不忙地闲聊,看样子是要等到天亮才会唤她前去质问,打更声回荡在深宫之中,让她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皇宫陷入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拂衣无声叹了口气,要是极道宗的人无法及时赶到,她就先将孩子们全部塞入储物戒,利用困杀阵解决掉两个血煞宫弟子,再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灰星域。
本已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谁知在第一声鸡鸣响起时,拂衣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元婴威压,随之而来的是钟韵身上熟悉的雷灵息。
“小韵!”拂衣从地底钻出,神识迅速捕捉到钟韵的方位,向她传音提醒道,“别露脸,过来‘杀’了我。”
“好说好说!”钟韵开心地答应下来,身形一闪离开了元婴真人身边,径直来到拂衣所在的偏殿之中。四年过去,她的外貌并无太大改变,与拂衣一样停留在十八九的模样,不会再因岁月流逝产生任何改变。
只是独自游历的这些年,让她的心境有了一些变化,神态举止看上去成熟了一些,只不过一见到拂衣就又退化回去了。“嗨呀,你让我来杀你,又自己躲在地底不出来,该不会是怕了吧?”
拂衣呲溜一下从地底钻出来,指着下方巫符阵道:“我是在毁灭证据,到时候血煞宫肯定会来人查看,我可不想留下痕迹。”
钟韵看着地底那些蚯蚓跳舞似的文字,一脸莫名地道:“拂衣啊,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怪画?我怎么看不懂啊。”
“此事说来话长,等这里的麻烦解决再与你细说。你请来的可是极道宗真人?”拂衣顾不得跟她互诉这些年的经历,她不敢贸然去探正殿的情况,也感应不出任何灵气波动。
“正是,听说血煞宫暗中收集具有灵根的幼童,立刻就有长老召见了我,这位一听就决定亲自走一趟。这下好啦,我们俩不必牵扯进去,血煞宫也找不了我们麻烦了。”
钟韵说着说着,圆溜溜的眼睛笑成一条缝。“拂衣,果然还是你老奸巨猾呀,要换作是我,肯定早就冲动行事,杀之后快了。”
“嘿嘿,那是......不对,什么叫老奸巨猾啊?你的夸人方式还是这般清奇!”拂衣冲她翻了个白眼,两人又相视一笑,多年不见竟没有半点隔阂,就像中间分离的这四年从来不存在一般。“好啦好啦,快给我一刀,就抹脖子吧,看着吓人一些。”
钟韵啧啧感叹,祭出惊辰在手中掂了掂。“你的口味还是这么重。”她说完挽出一道好看的紫色刀花,冲着拂衣脖颈处轻轻击出一道雷光,滋啦一声响,拂衣砰一声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吐着舌头,“死相”无比凄惨。
钟韵眼角微微抽搐,蹲下身子戳了戳拂衣的手臂,小声提醒道:“拂衣啊,那个,凡人被抹了脖子是要流血的,你这白嫩嫩水灵灵的脖子只有一道红印,光做表情能骗过谁啊。”
拂衣:“......”她肉身强悍不流血也有错吗?算了算了,为了做出效果,她就勉为其难自己逼出一道伤口来流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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