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虚无中驶出来的时候正是深夜,新月如钩,清风带露,湿漉漉的空气中灵气充沛均衡,哪怕刚从无相山脉出来都不会有太大反差。
拂衣一路回答了不少没头没脑的问题,大多都与后世的修仙域情况无关,白不陨一心只想知晓他外形有无变化,宗门一共招揽了多少弟子,每一个都长什么样。
他甚至不关心弟子们都是些什么身份,这时候的白不陨,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身负找寻妖祖后裔的重任,拂衣没有主动提及,她不想干扰这场幻象中人物与事情的进程。
经白不陨那么一说,她也觉得没必要非让幻象中的生灵相信他们都是一场虚无,唯有她一个人是真实,一来她做不到这一点,二来真真假假实在没有必要深究,她只按照本心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即可。
“宗主,要不要掩盖一下身形气息?”
“我变回原形,你把我抗在肩上如何?”
“不了不了。你进我储物空间待着养伤,到了永昼城我再放你出来。”
“有储活物的空间就早说啊,我伤还重着呢!”
两人在空中飞了不到半柱香,拂衣就已不想听到他再发出任何疑问,见他愿意进入灵光空间,暗中叫了一声幸好,神识一动将他丢了进去。
回到永昼城附近,拂衣发现荒郊野外多了好些焚毁的尸身,许是经常发生打斗,连妖兽都不大出来晃荡了。
她一路不停来到城门口,只见守备比走时森严了许多,不仅有阵法盘查魔修邪修,还有一名眼熟的城主府长老镇守在半空中。
拂衣老老实实排着长队进了城,正想问问白不陨,他们是先去广闻阁还是去城主府,识海就响起了何影影的传音。“从左边的巷子走,收敛气息,我好遮掩。”
拂衣脚步一转来到巷中,出去的时候就见一道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朝反方向行去。
“宗主,何影影让我带你去城主府。”
“嗯,去吧。”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拂衣不再有任何忌讳,迈开脚步飞速来到城主府门口,被上次那名金丹初期修士给迎了进去。
同样的花园、同样的石亭,何影影穿着一身绣金线黑色宽袍,乌发被金冠紧紧束在头顶,比此前多了英气,少了柔美。
“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归来,路上可还平安?”
“来回都无人跟踪。”
何影影又关切了几句才问道:“可曾寻到白长老的线索?”
“寻到了。”拂衣与白不陨传音确定他并无异议,才将神识探入灵光空间将他给拖了出来。
何影影没料到她有储存活物的工具,更没料到她会直接把人给带回来,震惊了片刻之后眼中露出欣喜。
“白长老,幸好你没事!”她转眼看向拂衣,流露出的善意与亲切更多了几分。“小友此行辛苦,我会让人准备丰厚报酬以示感激。”
拂衣看她似乎有话要和白不陨说,十分识相地提出先离开花园,走到小路上时,一名金丹圆满女修笑盈盈地走来,将她引去了一间看上去很正式的大殿。
“道友在此稍等片刻,城主差我去取任务报酬,我去去就来。”
拂衣暗道何影影还挺雷厉风行,刚提了报酬这就找人来送,心中美滋滋的等待了一会儿,也不管这幻象中的宝物能不能带出去。还要在这里待上不知多久,多得一些灵石、宝物,才不至于使用她身上原有的真灵石。
不到半柱香功夫,女修就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个黑色储物袋,看样子是将城主府的所有报酬都装了进去。“广闻阁中另有答谢,这里只是城主的一番心意。”
拂衣谢过后接到手中一看,忍不住暗赞何影影出手大方。上品灵石共五万,中品灵石十万,一对气息已被提纯过的白虎之眼,以及一枚名为匿迹分影的秘术。
“城主还让我转告道友,以后有什么需求只管来提,只要不过分难做,城主府都会竭力而为。”
“多谢道友!”
拂衣喜滋滋地谢过,虽不知白不陨为什么如此受城主府重视,但到手的好处不要白不要,追究那么多作甚。
待女修走后,拂衣才在安静的环境中冷却了激动的心,她仔细想了想,白不陨不大可能自己暴露出白泽身份,他与无相宗的关系更是隐秘至极,所以被多方关注的原因,多半与这两点无关。
他手中确实有悬一的储物戒,不过在无相山脉时听他说起,里面并无多少有价值的信息,各式各样的宝物倒是一大堆。
何影影一开始曾说,各方寻找白不陨就是为储物戒里的秘密信息,现在看来,要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要么就是她有所隐瞒。
看刚刚何影影的欢喜程度,拂衣认为有所隐瞒的可能性比较大。在殿内等了许久,白不陨才笑眯眯地从门外走来,朝她招了招手道:“跟我去广闻阁一趟,有好东西给你。”
拂衣起身跟上前去,又听到他贱兮兮地传音道:“跟你商量个事儿啊,反正再好的东西你也带不走,身为精英弟子,不如把东西留在宗门,你说是不是?”^
拂衣眼角微微抽搐,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我留一部分灵石用,余下的都上缴宗门吧,反正秘术我已经记下来了。”
白不陨笑得更加灿烂,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我亲自挑选的精英弟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城主府,没有再隐藏行迹,来到广闻阁后,拂衣看到好几名元婴修士从店内匆匆步出,像是看到什么绝世宝物一般看向白不陨。
“哎呀白长老终于回来了!”
“你们广闻阁首座这下可算能放心了!”
“快快进来坐下,我从家中带了疗伤灵茶!”
三名身着不同家族服饰的道修,以及三名身穿不同宗门袈裟的佛修,热情地将白不陨迎进他镇守的店里,仿佛这广闻阁中是他们当家做主。
拂衣莫名有种反感,可是看到他们一个塞一个的热情真挚,好像是当真为白不陨担忧了许久,就有些搞不懂这反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