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羽…”
感觉到御书房进了人,宣帝正欲喊人,却在抬头时看到来人的脸便怔住了,就连拿在手上的奏章掉了都没有感觉。
“你。你你不是寒羽,你到底是谁?”第一眼,宣帝是真以为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就是寒王,可转念一想,宣帝又忆起宓妃曾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她说,即便解了寒王体内的毒,寒王至少也需要卧床半月休养调息,故而,此刻他眼前看到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你是谁?为何要扮作寒王的模样,你真以为朕认不出来?”
半晌得不到‘寒王’的一句回应,宣帝面上分毫没显,心里却要抓狂了,这人难道是个哑巴?
若说他是扮作寒王进宫来行刺他的,那他半点都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杀气,难不成还有谁在跟他恶作剧开玩笑么?
“皇上以为我是谁?连夜进宫又有何目的呢?”为了行事方便,扮作寒王的陌殇也就索性没有换回自己的模样,而是以寒王的模样在四处行走。
这个时候不管是寒王府也好,楚宣王府也罢,里里外外密布的都是眼线,毕竟楚宣王府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楚宣王世子’,总不能外面再出现一个,这样下去戏就不用唱了,也别指望毒宗会上当。
“陌殇小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听到这邪肆轻狂的语气,宣帝怔愣片刻黑着脸问出声。
“皇上眼力劲儿真好。”说着,陌殇挥手将御书房内外的门窗都给关了,还在宣帝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御书房下了禁制,以保证他们的谈话内容不外泄。
“咳咳…你少来打趣朕,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活该你到现在都讨不到媳妇儿。”瞪了眼自顾自,一点也不客气找了椅子坐下的陌殇,宣帝实在拿这小子没有办法。
“唔,看来皇上是一点都不想参与到接下来的计划中了,那本世子就先告辞了。”
居然说他活该到现在也讨不到媳妇儿,那他也不介意让皇上再着着急,该瞒的不该瞒都瞒着他,让他自己猜去。
“别别别,朕口误,口误成不?”有他这么憋屈的皇帝么,这混小子简直就是吃定了他不敢把他怎么样,事实是他还真不敢把他怎么样。
“皇上不生气了?”
“怎么会,朕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宣帝摆摆手,暗暗告诫自己大男人能屈能伸,他是皇帝更不能小气了。
“以皇上的英明神武,想必对于我扮成这样应该心中有数,也就不用我多作解释了。”陌殇就跟宓妃一样,肯定有事才会进宫,否则请他来他都不来。
深知某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习性,宣帝也是没什么好意外的,起初他只是太过惊讶,缓了缓神之后,倒也不难明白陌殇的用意。
“寒羽他怎么样了?”药王与媚骨老人先后到了星殒城,墨寒羽直接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刚解了毒正处于休养阶段的墨寒羽肯定不能在寒王府坐阵,由陌殇出面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想来之前从寒王府传出消息来,那个时候就是陌殇在坐阵了。
当时宣帝下意识的以为,寒王府又有一个寒王自己安排好的替身,毕竟这样的事情寒王不是头一回做了,宣帝有这样的猜测也不为过。
只是这一次与前几次都不一样,各方势力投注在寒王府的目光太多,一旦那个替身露出什么破绽的话,宣帝几乎都不敢想象那样即将引发的后果。
他这个做父皇的倒是想要关心关心,帮帮忙什么的,可架不住寒王一点要知会他一声的意思都没有,宣帝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皇上没有收到阿宓的信么?”这要不是看在温老爹的份上,他家小女人指不定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皇上一通呢。
对于温老爹被罚跪雪地一事,陌殇也不能说谁错谁对,毕竟皇上也是身不由己,他有他的考量,而温老爹显然是跟皇上达成了某种默契的,不然他们这出戏还唱不出一个开头来。
只是惹了他家小女人不快,哪怕就是皇上也要受点委屈,低一点头啊?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谁退一点,谁进一点都无关大雅。
“收到了。”
“那皇上这是……”
“朕这次可算是把那小丫头给得罪狠了。”宣帝看着陌殇,瞧见的却是自己儿子的脸,这种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阿宓是属于那种有仇当场就报的,她是不会记仇记账的。”
宣帝,“……”
听听这小子的这话,是说来安慰他的,还是说来补刀的?
“等了这么几天,她是给朕传信了。”
看着宣帝那咬牙切齿,却偏又拿宓妃没办法的样子,陌殇真忍得挺辛苦的,“那皇上还不高兴?”
“高兴,朕是高兴,可朕满怀欣喜的,打开信一看就俩字儿。”
“噗——”
某世子刚喝进嘴里的茶,听到皇上那后半句话,直接就给喷了出去,还差点儿把自己给呛着。
缓了缓神儿只得感叹,他家小女人还真能气人,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咳咳…那个阿宓她在信上写了什么,以至于把皇上都给幽怨成这样了。”
“你猜?”
闻言,陌殇嘴角一抽,俊脸都要扭曲了。
“皇上不说就算了,咱掠过这个问题说说别的。”
“那丫头就大笔一挥写了‘安好’两个字,你说她都晾了朕那么久了,就是有再多的气也该消了吧!”
“咳咳…大概这次就写了两个字给皇上,然后把皇上也给气了一通之后,阿宓就真消气了。”
“那小丫头朕是拿她没辙了,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的,朕快委屈死了,你小子得好好补偿朕,否则别想朕会给你赐婚。”
“皇上这么以公徇私真的好吗?”
“朕不管,你得负责安抚朕这受伤的幼小心灵。”
陌殇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谁能告诉他,皇上啥时候学成了这般无赖且脸皮超厚的模样,他帝王的形象呢,威严呢?
“在别人面前朕的确还有点形象,有点威严,可在你们几个小的跟前,朕还有何威严可言,还不如都丢掉来得痛快。”
陌殇,“……”
你们几个小的暗示性太强,他还是不要接过这个话头为好。
“阿宓已经彻底替阿羽清除了体内毒素,虽说解毒的过程惊险重重,差不多九死一生,但庆幸最终的结果是好的,阿羽没有让我们失望,他坚持到了最后。”
“那寒羽他现在恢复的情况怎么样?”
“解毒之后,阿宓跟药王还在梨花小筑特意留了三天观宗阿羽的情况,直到确定他的状况良好,这才离开的。”
宣帝听着陌殇的话不住的点头,寒王体内的毒解了,对他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真恨不得可以昭告天下,他的寒王恢复了健康。
“你们都离开了梨花小筑,那现在是谁在照看寒羽?”宣帝儿子虽多,可真正让他疼进了心坎里的,也就墨寒羽那么一个。
若非如此,他又焉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分辨出陌殇扮的寒王不是真的寒王呢。
“皇上放心,阿羽的身边还有天山老人跟他的两位师兄,只要一切都按照制定好的疗养计划调养身体,待得除夕那日,皇上定能看到一个全新的阿羽。”
没有人能体会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可他跟墨寒羽却都亲身经历了一次,也唯有他们最明白彼此的感受。
“好好好。”一连道了三个字,宣帝浑身都轻轻发颤,漆黑深邃的眸底泪光涌动,好似随时会落下泪来,“阿羽受了那么多年的苦,终于是得以解脱,朕替他感到高兴,他母后若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阿羽的人生是先苦后甜的,以后他会越来越好,皇上应该相信他。”
“朕相信,朕当然相信他,朕也要谢谢你们,尤其是宓妃丫头,要是没有她就不会有一个全新的寒羽,朕要好好的谢谢她。”
宣帝无论是给予宓妃的宠爱还是纵容,他从来都未曾后悔过,哪怕就是这次宓妃让他一次次威严扫地,他纵有恼怒却也从未打心底里对她生过气。
他是帝王没错,可他也是个普通人,是人该有的情绪他都有,只是身处那个高位,他不得不将那些情绪都藏起来,就怕被人揣摩到他的心思。
“皇上不生她的气就好。”该维护皇帝的颜面还是要维护的,有道是帝心难测,陌殇可不想宣帝心里留有疙瘩。
“你那点儿小心思瞒不了朕,朕也不是那等拎不清的人,是好是坏,是对是错,朕还分得很清楚,而且朕是打心眼里将宓妃丫头当成是闺女儿来疼宠的,就她那点性子朕还没放在眼里。”
有时候宣帝不禁会想,温老爹有没有被宓妃气得直跳脚却又偏生拿宓妃没办法的时候,面对这么个讨喜的丫头,纵使心中怒火再盛,却也真是舍不得下那个手。
“皇上待阿宓之心,苍天可鉴。”
“哼!”
眼见皇上这还傲娇上了,陌殇不觉好笑,便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皇上,今个儿陌殇进宫可是有正事要说的。”
有些话题点到即可,切莫深谈。
“朕知道,你小子要没事怎么可能进宫,尤其还挑在这种时辰。”
“知陌殇者,皇上也。”
“行了,别贫嘴了,赶紧跟朕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后面还需要朕配合什么?”
“皇上这话可是问到点子上了。”旋即陌殇也没客气,直接就把白日里他跟宓妃商谈好的告诉了皇上,这其中少不了需要皇上配合出力的地方。
宣帝听完陌殇的叙述就陷入了沉思,久久都没有言语,不由将整件事情前前后后都串连起来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才沉声道:“你们有几分把握?”
若能一举除掉毒宗,宣帝自是心中欢喜,毕竟他也是记仇的。
要是没有毒宗的人围攻墨寒羽,墨寒羽就不会提前毒发,几次历经生死折磨,险些就等不到宓妃从海外归来,宣帝焉能不恼?
“毒宗不是普通的江湖势力,想要将其连根拔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眼下与药王谷合作,却是摆在我们眼前最好的机会了。”
“药王真正的目的是冲着媚骨老人去的,答应替宓妃丫头背上救治寒羽的名头只是顺便吧!”
“这个应该说是一半一半,毕竟皇上也应该明白药王谷历代的规定,阿宓到底是拜入了药王门下的,她亦有她的顾虑。”
“朕如何能不知。”即便就是因着知晓药王谷的那条规矩,宣帝为了解墨寒羽体内的毒,也是没少暗地里派人去打探药王谷在哪里。
他的想法很简单,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活罢了,纵然是要他放弃皇位,他也在所不惜。
“药王倒是想出手来着,可他身为一谷之主,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这次若不是借着对付毒宗之故,钻了一个擦边的空子,药王就是想宠阿宓也没办法应下替寒王解毒这事儿。”
“既然药王有那样的心,朕自当全力配合,需要朕怎么做,你小子就跟直说,朕还受得起惊吓。”
听得这话,陌殇万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怎么就把他想得那么黑?
“云锦跟乐风已然在星殒城现了身,而且他们两人合演的一出戏,应该已经引起某些人的高度注意,随后药王会很自然的出现,这个时候就该皇上出马了。”
宣帝会意了陌殇的意思,轻点了点头,“需要朕亲自出面吗?”
一方面宣帝不得不承认,在陌殇跟宓妃同时回来后,他行事有些太过冒进,实在非常不妥,可另一个方面,隐忍了那么多年的他,实在已无耐性再继续的忍下去。
在他所有的儿子里面,他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寒王那又如何?
他要不惜一切代价请人替寒王解毒又如何,那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为什么不能救?
宣帝已然受够了,就算因此将要招惹来数不尽的麻烦跟风波,只要墨寒羽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那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有何惧。
“不管私底下如何,至少明面上咱们的戏得演足了,药王断然不可能只请一次就答应去寒王府替寒王看诊解毒,皇上犯不着自己出面。”
“那成,为表朕对药王的看重,那就安排小德子代表朕去请。”
“皇上此举可是在向某些人宣战啊?”陌殇若有所思的看了宣帝一眼,有些事情他纵是早就预料到了,却也没想到会发生得如此之快。
“别人不知为何,你还能不清楚。”先帝老年之时已然醒悟,可当时却已为时过晚,他纵有心却也无力回天,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年轻的一辈上面。
那个时候先帝最看好的两个孩子,一个是先帝的嫡亲孙子墨寒羽,另外一个便是与墨寒羽同龄的小世子陌殇了。
尤其是在墨寒羽身中剧毒,基本没有治愈可能的前提之下,先帝就曾说过:如若墨氏一族中没有子孙能堪当一国之帝王的大任,那么皇位就是交由陌殇之手,也断然不能交到那些个无所作为的孙辈手中。
哪怕陌殇身上背负着一个活不过二十二的断言,先帝却是始终都不信的。
在他看来,墨寒羽跟陌殇两个孩子,至少是能留下一个的。上天就是因为太过嫉妒他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资,故而才赐予了他们重重磨难,若能拨云见日,那就将迎来一片新的天地。
“皇上往后只管守着阿羽就好,阿羽他是最好的。”先帝驾崩之时,陌殇年纪虽小却也已经记事,有些事情大人们以为他听不懂,其实他心如明镜。
出海一趟摊上‘绝望深渊’就够让陌殇郁闷了,这要还搭上这个,陌殇觉得他可以去死上一死。
他跟宓妃都不是热衷权欲之人,比起身处高位,他们更喜欢恣意的随性而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与担当。
现在的他们,一个抗着‘绝望深渊’,一个抗着云雾仙山,实在不想再管点旁的,尤其是陌殇自己,璃城他还得管着,谁让偌大的楚宣王府内就找不出一个有担当且心术正的人。
陌殇倒是想丢,也并非一定要霸着楚宣王府,可他始终记得他是楚宣王府陌氏一族的子孙,他既生出在那个家里就有他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使命。
“你们…朕说你们一个个都想丢想逃是几个意思,这个位置真有那么差?”别人是不择手段也要坐上这个位置,他们倒好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宣帝揉着隐隐作痛的脑门,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寒羽那混小子该不会也在打这样的主意吧!
“皇上放心,阿羽他是不会跑的。”他要跑了岂不是陌殇自己要倒霉,他又怎么可能让墨寒羽有机会逃跑,更何况以陌殇对墨寒羽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跑的。
不管他最主要是因为什么。
“按你们的计划,药王得请几次?”
“三次。”陌殇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药王第一次出现,媚骨老人会被无情公子引走,这就到了张公公出面的时机,第二次药王会跟媚骨老人碰上,至于第三次战况虽说会很激烈,不过药王替寒王解毒却能落定了。”
“无情公子?药楼那位?”
“有些事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皇上懂的。”
宣帝目光幽深的看了陌殇一眼,凌厉的眸色逐渐加深,周身的帝王之气展露无遗,“近来前朝不平静,后宫也是极热闹,闹得朕还挺苦恼的。”
“前朝之事,陌殇能帮的一定帮,至于后宫还是皇上自己处理吧!”即便宣帝的后宫之中,也有陌殇安插的暗桩,可那些暗桩存在的意义却并非监视宣帝什么的,而是在特殊情况之下特殊存在的。
这事儿虽不曾摊到明面上,却也是历代帝王都心中有数的。
“就真不能借两个人给朕用用?”
“不能,就像皇上常说的话一样,规矩不能坏。”宣帝一开口陌殇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这事儿他是真的爱莫能助,掩埋在后宫中那些人,断然是不能暴露的。
“罢了,不借拉倒。”
看着颇具孩子气的皇帝,陌殇也是嘴角微抽倍感无语,“皇上,这封信看过之后,切记立马就烧掉。”
接过那封很是有些厚度的信,宣帝的眸光闪了闪,他想起太后跟皇后的反常,拧眉沉声道:“太后近来在算计什么朕一直没有摸到头绪,庞皇后却很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朕怕她会对你动手。”
这个‘你’指的自然不是陌殇,而是说的寒王。
偌大的宫里,怕是只有寥寥几人真心期盼墨寒羽能解了体内的毒重获健康,更多的人却是盼着他赶紧毒发身亡的。
这其中庞皇后的呼声自是最大的,她怎么可能容得下寒王,又怎能允许寒王有被解毒的机会,只要寒王有一线生机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催毁掉的。
为了清除太子登基路上的一切障碍,宣帝甚至毫不怀疑庞皇后会对他动手。
因有先帝晚年之时的残酷教训,极少有人能够近宣帝的身,想要对宣帝下毒或是做其他什么事,从某些程度上而言很难。
再加上宣帝自己有意识的防范,更是大大减小了他有可能中招的几率。
后来药楼在星殒城开张,走了便利的宣帝手中从未缺过好东西,尤其是宣帝从宓妃手里忽悠来的东西,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要说宓妃是真能被忽悠的,她无非就是她在她爹跟寒王的份上,这才送了宣帝一些日常防备跟紧急时刻必服的顶极药品。
“她的手的确伸得太长了些。”陌殇勾唇浅笑,那漆黑的双眸隐有丝丝紫光掠过,看起来邪魅慑人,勾魂夺魄。
“不管怎么样,你防着她一些。”
“唔,她既犯到本世子的头上,那本世子也不介意笑纳了她送上门的大礼。”借着这次的机会,看他不把庞皇后能用的羽翼都拔光,看她往后还怎么折腾。
待他收完庞皇后送上的大礼,就全当这是他送给寒王的一份小礼物。
“有需要朕出手的别客气。”
“放心,本世子是一点不会跟皇上客气的,只是她不管怎么说都是皇上的皇后,皇上就真……”
沉着脸打断陌殇的话,宣帝厉声道:“朕从未承认过她是朕的皇后,朕的皇后只有华儿一人,其他谁人配为朕的皇后。”
没能保证韩皇后是宣帝一生之中最大的痛,后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得他心意的,她们无一例外不是因着各种原因被强行塞到他身边的,可被困在储君牢宠里的他却无力反抗。
若有选择的机会,宣帝无论如何都不会坐上这个位置,没有人能体会他的孤独,他的寂莫,他的悲凉。
除了他的华儿,那些女人围绕在他身边,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无非就是权势,地位,还有她们各自家族的荣耀,说什么爱他,都不过谎言而言。
她们企图用那样的谎言来欺骗他,同时也将自己给欺骗了,简直可笑至极。
“她们欠下华儿的债,朕早晚都要一笔一笔的讨要回来。”
感受到从宣帝身上不断涌现出来的杀意,陌殇心知自己触碰到了宣帝心头从未愈合过的伤口,一时间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懂情爱之前,他可以站在外面,以局外人的身份评说宣帝与韩皇后之间的对与错。
当自己品尝过情爱滋味之后,陌殇只觉他再也没有资格去评说什么,对待他们的这一段感情,唯有已逝的韩皇后才有资格论对与错。
“记得防备庞皇后,朕也乏了,你跪安吧!”纵然情绪几度失控,宣帝还是冷静了下来。
“陌殇告退。”
“华儿,朕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咬着牙,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宣帝的表情狰狞而可怖。
感知力灵敏异常的陌殇在退出御书房后,仍能察觉到宣帝身上浓烈的戾气,他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低声嘟囔道:“哎,果然祸从口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