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宜嫁娶。
相府·紫竹院
今个儿一早天还未亮,整个相府就忙活了起来,从前院到后院,那是里里外外都透着喜气,忙前忙后的小厮奴婢们也穿得很喜庆,瞧着便叫人觉得欣喜。
府里暂且不说,就是府外也热闹得很,街上的人比起前两日可是多了好几倍,许是前段时间星殒城的百姓们太过压抑沉闷,这正巧赶上相府大公子大婚,甭管城里还是城外的人都想过来沾沾喜气。
要说温绍轩迎娶阮将军府的南宁县主,也是新的一年里星殒城举行的第一场婚礼,从初传出婚讯开始,关注这场婚礼的人就数都数不过来。
因宴请的宾客很多,前院后院的事情也相对多起来,单靠温夫人自己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好在温老爹提前去了穆国公府请他的岳母以及三位嫂嫂过来帮忙,不然他还真有点担心哪里出差错。
如此一来,温老爹跟穆国公就负责在前院迎接男宾客,温夫人跟她的三位嫂嫂就在后院接女宾客,进行起来倒也井然有序。
按理说相府嫡长孙娶妻,温老夫人应当是要迎回相府来的,毕竟她可是温绍轩的嫡亲祖母,可谁让温老夫人死性不改,坚决不认为自己有错,错的都是旁人,温老爹就算想接她回来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再加上如今星殒城内外不太平,温老爹也是真的怕温老夫人被人利用,若是害到自己人也罢,怕的就是万一牵连到别的,便是他这做儿子的也救不了她。
尤其只要一想到温老夫人在清心观暗地里自以为没人知晓,从而不断接触的那些人,温老爹对她就无比的寒心,她怎就半点看不到他的苦心,非要不停的折腾,就不能消停的过过好日子?
“可是女儿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娘要是看到了可得给女儿指出来。”怪只怪穆老夫人落到温夫人脸上的目光太过灼人,温夫人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不管那温老婆子做错了什么,她总归是女婿的母亲,是轩哥儿的祖母,今日轩哥儿大婚她该在场的。”虽然他们自己人都知道温老夫人是为什么被送走的,可外人并不知道呀,日后怕是会因此事而生出诸多的事端。
穆老夫人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她也小心眼,她也记仇,尤其每每想到温老夫人对她女儿温夫人做的那些事情,她就恨不得手撕了那老妖婆。
不过哪怕就是看在温老爹的面子上,类似这样的场合温老夫人不在场,穆老夫人还是觉得不妥当,尤其穆老夫人不希望是因为温夫人才令温老夫人没能回府的。
“娘说的女儿都明白,女儿也跟相爷主动开口提过让他将婆母从清心观接回来,但…之后相爷从清心观回来便绝口不提接婆母回来的事情,女儿试探过几次,相爷都说不接回来妥当,以免多生事端。”
虽然温老夫人是对温夫人不起,可要温夫人说温老夫人的坏话她还是做不到,只能支支吾吾的含糊过去。
房间里上至穆老夫人,下至她的三个嫂嫂,哪个不是明白人来的,一看温夫人的表情,一听她的话头就明白了,是以也不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矛盾。
“既然女婿是出于别的考量不接温老夫人回来,那为娘就放心了。”
“婆母虽说对女儿不怎么样,但她对轩哥儿,云哥儿跟宇哥儿三个孩子却是极好的,不说是这次轩哥儿大婚,就是以后云哥儿跟宇哥儿大婚,女儿也是希望婆母在场的。”只是温老爹没说,温夫人也只能隐隐去猜测,怕是婆母做了什么事惹得相爷厌烦,这才没再提接她回府之事。
不说她刚刚嫁入相府的时候,即便就是在后来,温夫人也自认为她没有半点对温老夫人不恭不敬的地方,无论她怎么讨好温老夫人,温老夫人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甚至为了打压她,不惜拿丫鬟来侮辱她。
如此种种温夫人都可以忍受,谁让她是她的婆婆,不管她怎么对她都是她的命。
可让温夫人不再讨好温老夫人,彻底对温老夫人寒心的导火索就正是宓妃。
自此之后,温夫人对温老夫人也就仅仅只是维持表面上的恭敬了,若非温老爹一直坚持着,温夫人不是郁郁寡欢而死,就是与温老爹和离了。
“你能这么想娘就放心了。”
“母亲,今个儿可是轩哥儿的好日子。”穆国公夫人对穆老夫人是非常孝顺的,她为人性子直率,在她眼里那温老夫人就是妥妥一个恶婆婆的形象,实在让她生不出半点的好感来。
只是她到底是个做媳妇的,总不能当着自己婆婆的面说小姑子婆婆的坏话,那不是找不自在么!
“既然是女婿亲自过府请本老夫人来相府坐阵的,那为娘可是一点都不会客气。”
“岳母可不兴跟小婿客气。”越是跟穆老夫人放在一起比较,就越发显得他的母亲上不得大台面,温老爹不想说他母亲的不是,可也注定无法抹去事实。
原本即便温夫人不主动提起,他也会提出在温绍轩大婚的时候接温老夫人回府,结果残酷的现实狠狠的打了温老爹一巴掌,他的苦心温老夫人是半分都没有领悟到,反而还越发过份作死起来。
当初他坚持送温老夫人离开,一则是温老夫人的确需要好好的反省反省,二则就是温老夫人若不受些教训,吃些苦头,她永远都不会记得珍惜她眼前所拥有的一切。
若她肯静下来想一想,就会知道温老爹对她说的那番话还有另外一个含义,要知道不管是温绍轩还是温绍云和温绍宇,三个孩子都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只要她安安份份的何愁不能风风光光的回到相府,但被送离的温老夫人从不反省自己,她只想不择手段的回到相府,然后报复她无比憎恨的人。
那人除了有温夫人之外,还有宓妃。
“相爷,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前院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府里的大小事情夫人都安排得很妥当,外边儿有大管家跟二管家盯着,本相就是瞅着什么都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让轩哥儿出门去迎亲,今个儿街上人多,早一点出发时间上宽裕一些,也不怕路上耽搁一下会误了拜堂的吉时。”
“轩哥儿大婚还是这开年后的第一桩喜事,这段日子星殒城风风雨雨的,大家伙儿都等着趁轩哥儿娶亲沾些喜气回去,人多是肯定的。”
“母亲,媳妇觉得相爷说得也不错,眼看宾客上门的时间就快到了,让轩哥儿早些出门去迎亲也好。”
穆国公夫人话音刚落,穆二夫人就接过话头道:“让轩哥儿身边伺候的人多带些喜钱出府,一路上多撒些喜钱,一则让大家把路让开,方便轩哥儿去阮将军府迎亲,二则围观看娶亲的老百姓都是实诚人,拿了喜钱自是各种吉祥话说出口接连不断,喜气。”
“咱们两府不缺哥儿,让天哥儿跟铮哥儿也随轩哥儿一同去迎亲,这样显得隆重。”
“行,那就这么办。”穆老夫人拍着手将这事儿定下,却仍是看着温老爹道:“老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子,自打你娶了琴儿为妻,为娘也就没有把你当作是外人,有时说话难免会不太好听,可在为娘的心里你跟琴儿是一样的。”
当年穆老夫人跟穆老国公能同意将他们的掌上明珠嫁给温老爹,撇开温老相爷与穆老国公的交情不谈,他们夫妻对温老爹的人品这些,绝对是仔仔细细考量过的。
正因为如此,即便温夫人嫁入相府后几年,随着温老相爷去世,面对温老夫人对温夫人的百般折磨,即便穆老夫人恼过,怒过,甚至不待见过温老爹,穆老夫人也从未将手伸进相府过。
别跟穆老夫人谈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嫁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这样的话,她是一个能够跟着丈夫上战场打仗的女人,真要是温老爹令温夫人受了委屈,以穆老夫人的脾性打上相府那不是没有可能的。
“今日轩哥儿娶妻,他的嫡祖母却不在相府,你可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穆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样的风浪,什么样的场面她没有见过,她既然能答应温老爹来相府坐阵,就代表在她这个行为的背后会发生些什么,她全都想到了。
“岳母放心,那些小婿都想过了,也有应对之法。”
“亲家未回府一事可大可小,你既心中有数那为娘便不多说了。”
“虽说儿不言母过,但我母亲她目前还是远离相府妥当一些。”在聪明人面前说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温老爹这样点到即止的方式很好,穆老夫人不会追问,穆国公夫人跟她两个弟妹也不会多嘴,温夫人更是什么都不会说。
“相爷,孩子们都聚在轩哥儿的紫竹院,你看是妾身亲自过去一趟,还是相爷亲自走一趟?”
“轩哥儿一出门,过府吃喜酒的宾客就该陆陆续续的到了,正巧为夫还有几件事情要交待轩哥儿,为夫便亲自走一趟紫竹院,然后顺道就去前院,也不好让大哥一个人等我太久。”
“那好。”
温老爹来紫竹院的路上,温绍轩已经在宓妃的催促之下换上了喜服,这还是宓妃头一回见到她家大哥穿这么鲜艳扎眼的颜色,别说还真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果然人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正红色的喜服衬得温绍轩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如玉,似乎还散发着细腻莹润的光泽,让人瞧了就想扑上去咬一口。
咳咳…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宓妃猛地轻咳两声赶紧打住自己的想法,那什么就算要咬也轮不上她,那可是她准大嫂的福利。
“妃儿,可是大哥身上有哪里不妥,你这样盯着大哥看某人可是会吃醋的。”温绍轩自认他的脸皮可没有他家妹妹那么厚,虽说很快就要成亲拜堂了,可一想到这事儿他就忍不住要紧张,别说脸红了,就连耳根都红通通的。
“唔,某人哪天不是腌在醋缸里啊,没事儿,多吃醋有益身体健康。”
“噗——”
这下不只温绍轩没憋住笑,就连温绍云穆昊宇几个都没憋住,一时间全给笑喷了。
“怎么样,大哥现在可还紧张?”宓妃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就是结婚么,她实在不明白她家大哥在紧张个什么鬼。
要说紧张的话,难道不该是她家大嫂更紧张?
“不紧张了,谢谢你妃儿。”
“谁让我是你妹妹呢,大哥情绪紧张自然得由我这个做妹妹的来替你缓解情绪。”
“今生能得妃儿做妹妹,是大哥前世修来的福气。”温绍轩突然伸出双手将宓妃搂进怀里抱了抱,今日过后他娶了妻子,怕是就不能再这么抱抱她了。
虽然他会一如既往的疼宠宓妃这个妹妹,但他毕竟有了妻子,或多或少还是要顾及一下妻子的心情,当然,温绍轩绝对不会承认他也是在顾及陌殇的心情。
“下辈子妃儿还要缠着大哥,大哥还是给妃儿做哥哥好不好?”
“好。”
趴在温绍轩的怀里宓妃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然后抬起头笑望着温绍轩,软软糯糯的道:“大哥还要不要准备一下,到时辰出门迎亲了哦!”
“没了,妃儿将一切都准备得很好。”别看宓妃一直在忙其他的,可用来做新房的紫竹院却是宓妃安排人从里到外布置的,尤其是卧房里的那些屏风,字画,简直完全迎合了温绍轩的喜好,让他惊喜不已。
从睁开眼睛起,温绍轩听得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恭喜,同时还笑得脸都快要僵掉了,不过饶是如此,他也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心中溢满了欢喜。
或许只有温绍轩自己不知道,早在不知不觉间,他其实已经将南宁县主放进了心里,否则婚礼上的事情他哪能事事了若直掌,心细如发。
“爹爹这个时候过来可是让大哥出门迎亲去的?”
温老爹看着一脸明媚笑容的女儿,忍不住就伸手揉了揉宓妃的脑袋,满是慈爱的道:“是啊,爹爹的来意妃儿是一猜一个准。”
“父亲。”
“姑父。”
“都别多礼,今个儿府上人多事也多,你们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都自在一点就是帮姑父最大的忙。”
“是,姑父。”
“轩哥儿准备一下可以出门迎亲了,云哥儿,宇哥儿,天哥儿跟铮哥儿都去,昊宇就随本相一同去前院帮着迎接宾客,依姐儿,兰姐儿你们几个要想躲清静就去妃儿的碧落阁,等到你们轩表哥拜堂行礼的时候出来就成。”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不等温老爹发话,宓妃看着穆月依就道:“这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依表姐想去应付那些表里不一的小姐们?”
“不想,我们一点都不想。”
“那咱们就去妃儿表妹的碧落阁,对了妃儿表妹,若有与我们私交比较好的姐妹可否请她同去?”
“爹爹刚才可已经说了,让你们把这里当自己家,既是得了你们认可的小姐们,当然可以请到碧落阁去做客。”
“妃儿表妹你真是太好了。”
趁着宓妃跟穆月依几人说话的功夫,温老爹就把他要交待温绍轩的事情交待完了,一切准备就绪,温绍轩也骑着马出了相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去阮将军府迎亲。
不出他们之前的预料,温绍轩的这场婚礼引发了太多人的关注,从他踏出相府几乎就被看热闹沾喜气的百姓们给包围了。
好在温绍轩带了足够的喜钱,一出府刚跨上马背就吩咐温清撒了不少的喜钱,百姓们多是淳朴善良的,得了喜钱后立马便散开将中间的道给让了出来,方便温绍轩一行迎亲的人马通行。
此外,各种吉利喜庆的话那是不要钱似的往外说,说的人高兴,听的人也欢喜。
另一边的阮将军府也是天还未亮就忙活了起来,尤其是南宁县主,还不到寅时初她就被从床上挖了起来,整个人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越是临近婚期她就越发的紧张,每到夜里总是很晚才能睡得着,尤其昨个儿夜里她最是紧张难安,躺在床上那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虽然她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不要想那么多,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脑了,越想越是精神,也就越发的睡不着。
好不容易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这还没睡多久就被叫醒抓下床,然后耳边就是各种说话声,直吵得南宁县主脑仁儿疼。
可这有什么办法,她是那么的想要嫁给温绍轩,想要做他的妻子,比起做个最美新娘嫁给温绍轩来说,困算什么,她咬牙坚持一会儿瞌睡就会飞走的。
“先别急着让她沐浴,这眼睛是怎么回事,眼下全是青影,赶紧先给她敷一敷眼睛。”
“你,去把嫁衣拿出来放好,仔细检查一下。”
“还有你,去把新娘子的凤冠也拿出来,梳妆打扮要用的东西全都摆在嬷嬷我瞧得见的地方。”
“是是是,这就来。”
“……”
不知不觉间一两个时辰就悄然而逝,辰时末,南宁县主就梳妆打扮妥当端坐在床上,只等迎亲的温绍轩一来,便随他去拜别父母,坐上花轿嫁入相府。
从此,她便是温绍轩的妻子,温绍轩便是她的丈夫了。
宓妃对明杨两家的警告是非常有效的,今个儿他们虽说早早就到了阮将军府,一个个却是乖觉得很,半点事端都不敢生。
要是让宓妃知道他们胆敢坏了温绍轩的喜事,保管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想要过现在的太平富贵日子,那么该怎么选择就分明得很了。
“来了来了。”
“县主,姑爷过来迎亲了。”
虽然南宁县主的闺房隔外面有些远,但鞭炮的声音很大很响亮,她即便看不见也听到了动静,袖袍中的手不禁出了一层薄汗。
紧接着喜乐的声音由远及近,南宁县主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越跳越快,越来越响。
没有让南宁县主等太久,温绍轩很快就闯过一道道的关卡成功来到南宁县主的闺房外,最后由南宁县主的嫡亲胞弟汶哥儿要求温绍轩做一首催嫁诗,让得他满意了才让温绍轩这个新晋的姐夫进的门。
“姐姐,汶哥儿现在还小,虽说不能背着姐姐送姐姐出门,但就算汶哥儿只能牵着姐姐的手送姐姐出门,可将来姐姐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汶哥儿也定会替姐姐撑腰出气的。”
“好,姐姐相信汶哥儿。”盖头下,南宁县主红了双眼,汶哥儿小她差不多八岁,幼时母亲很忙,多数时候汶哥儿都是南宁县主在带,他们姐弟的感情可不是寻常姐弟能相提并论的。
“小舅子放心,南宁不会有受委屈那一天的。”
“哼,但愿如此,你若胆敢欺负我姐姐,就算你是我很崇拜的姐夫,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保证会对你的姐姐好。”
“那我姐姐就交给我了。”
温绍轩看着阮思汶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强忍住笑,这个时候他可不能笑,还是得先把媳妇儿娶回家再说。
随后,温绍轩牵着南宁县主拜别了阮将军夫妇,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将南宁县主扶上花轿,转身离开阮将军府朝着相府而去。
等赶着吉时回到相府,在众多宾客的见证之下举行完拜堂仪式,南宁县主被送回新房就已经是两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
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南宁县主也是饿得不行,可她到底初来乍到,今个儿又是她的大婚之日,此刻坐在喜床上她是一动也不敢动。
“扣扣扣…”
“谁?”嘉儿跟佟儿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南宁县主,抿着唇轻声问道。
“两位姑娘莫慌,是我家郡主。”
“快些请郡主进来。”
房门从里面打开后,宓妃率先走了进来,嗓音轻柔的开口道:“大嫂可是饿坏了,先将盖头取下吃点东西,大哥今晚怕是没这么快回来。”
“这。这会不会不太好?”
“我们相府没那么多规矩跟讲究,大嫂既然已经进了门往后就会知晓的,再说房间里也没外人,摘下盖头吃完东西再盖上就成。”
“嗯。”
盖头摘下后,南宁县主眯着眼适应了一下新房里明亮的光线,认真算起来南宁县主见到宓妃的机会并不多,仅仅也只有那么两三回,可即便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宓妃,再见她时仍会忍不住被宓妃的容貌所惊艳到。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女子,而这女子是她的小姑子让她既惊且喜,还有几分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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