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思此时正好从自己的院子过来,看到凌望和刘同,惊讶问道,“你要出去?”
凌望点头,见他穿得单薄,便指了指他的衣裳,“天这么冷加件衣服再出来,小心感染风寒。”
李修思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而后摇头,“我自幼便不怕冷。”
凌望走上前,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他披上,“不怕冷不代表不冷,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修思原本想拒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凌望帮自己系好斗篷。
很多年都没人这么关心过他了呢。
“你将披风给了我,那你呢?”
“我衣服够厚了。”凌望看向院子,“真冷的话再回去拿一件就行。”
眼看天色渐暗,凌望道,“我得出去了,晚饭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和小慕。”
李修思却道,“都这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要出去?”
凌望叹了口气,“师爷说火炕砌好了,我想着过去看看。”
“火炕?那是什么?”李修思疑惑。
凌望比划了一下,“就是一种冬天保暖的东西,我也很难解释。”
李修思一听,好奇起来,“我可以跟着你前去看看吗?”
“自然可以。”凌望点头。
三人便一起出了门。
刘同问道,“大人,可要坐马车吗?”
“坐个鬼的马车,没事就别扰民了,走过去。”
刘同点点头,带着凌望他们一路往西,十多分钟后来到了一个小胡同前。
刘同在一个窄小的院门前停下,伸手示意了一下,“大人,就是这里了。”
凌望点点头,刘同便上前敲门。
很快,院门被稍稍打开,一张长满皱褶的脸探了出来,怯生生地问,“你们找谁啊?”
刘同看了凌望一眼,见他点头,便上前道,“你可还记得我吗?”
老妇人将门开大了一些,眯着眼睛看向刘同,良久点头道,“原来是刘……刘师爷。”
认出刘同她便将门打开,“快请进。”
刘同可不敢第一个进去,忙往旁边让开,低声道,“大人先请。”
老妇人没听清刘同的话,在他让开后却看到了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
一个身披白色斗篷,满头银丝,却美得仿若谪仙下凡。
另一个一身雪白长袍,衣饰纹绣精致,领口和袖口还有锦毛滚边,也是面容精致俊美,比白发美人还更添朝气,仅仅站着便如画卷一般,让人感受到什么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老妇人一时紧张起来,往后退了半步,“这……这两位是……”
刘同赶紧道,“你不要害怕。”
他微微指向凌望,“这位就是县令大人,我让人给你修的那个火炕就是大人想出来的,今日我们前来就是想看看那火炕是否实用。”
一听是县令大人,老妇便想行礼,凌望道,“免了。”
刘同赶紧将人扶住,低声道,“县令大人很和善,你便不必多礼了。”
老妇人还是有点害怕,也不知道凌望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她一个年近六十的人又哪里能反抗,毕竟县令大人以前可是声名在外。
心中虽然害怕,她还是道,“大人请进来吧。”
凌望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李修思打量老妇人一眼,微微皱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了下去,也抬脚走进了院子。
刘同紧随其后。
老妇人看着他们的身影,这才颤颤巍巍跟着进去。
院子非常狭窄,靠墙的一边堆着许多柴火,另一边晾晒着浸染过的布匹,他们一进去就显得拥挤无比。
只有一个主屋,两边也都没有厢房。
老妇人有点不安,“大人,你们都进屋吧。”
她走上前将房门推开,又很快退到一边,心中不断祈祷着希望不要惹到这位县令大人。
凌望抬脚走了进去。
环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堂上摆着一张断了一条腿的破桌,一边有一个小小的做饭的灶台,墙边靠着一个快要散架的小柜子。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屋子里冰冷无比,毫无暖意。
新修的火炕就在窗下,上面只铺了一块稻草编织的草席,看样子还没烧过。
“这火炕没烧过吗?”凌望问道。
刘同看向老妇人,老妇人吓得一颤,就要下跪,嘴里道,“民妇没烧过,大人恕罪。”
李修思就站在她身边,此时将人一把扶住,低声道,“老人家,陈大人并没有怪罪的你的意思。”
老妇人抬眼看向凌望,见他脸上果真没有怒气这才稍微放心。
反应过来自己正被那神仙一般的公子搀扶着便赶紧退开,她身上衣服脏,要是碰脏了小公子可不得了。
“这屋子里这么冷又这么潮,怎么不把火炕烧起来呢?”
凌望环视一圈,就见屋子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有一张小床,上面青灰色的被褥薄得犹如夏被,晚上盖着肯定暖不起来。
老妇人不敢回答,生怕说错就被治罪。
她之前虽然听人形容过这东西的用途,但根本不敢烧,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圈套,烧了万一被治罪可怎么办。
凌望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门外,四处看了看便打算抱柴生火。
刘同哪里敢让他做这个,立刻上前道,“大人,让卑职来吧。”
凌望一想也是,有刘同在他哪里需要亲自动手,便干脆地让给了刘同。
结果刘同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搞了半天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也没将火生起来。
凌望骂道,“没用,起开,本官自己来。”
“大人,使不得啊,你……”
“啧,废什么话。”
凌望一把将他推开,卷起袖子蹲在窗下开始生火。
设计的时候烧火的灶膛本来就是留在外面的,这样烟就不会跑进屋子里。
然而凌望使了几次也还是没生起来。
老妇人看着他,穿着华贵的小公子努力的样子还是让她起了恻隐之心。
“大人,让我来吧。”
凌望抬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擦了下脸,结果脸上立刻就起了三道黑印。
老妇人一下没忍住,噗嗤笑了起来。
微微让开一点,凌望也笑道,“那就有劳您了。”
老妇人点点头,低头忙碌起来。
她先用稻草引火,再将细碎的柴加进去,然后再放大块的木柴。
很快,炕膛里的火就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