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里斯镇，白鲸旅馆。
送走了海克斯工业商会的诺尔莱特和阿诺德后，凯恩·斯宾塞关上了老威廉办公室的门。
这层楼还有其他的玩家，他不想和老威廉的谈话被其他玩家听见。
那几个玩家都是和自己一起做过侍应生，但他们的速度比自己慢，看着自己成为威廉的养子后，一个个又上赶着表忠心。
他们也确实得到了老威廉的重用，从侍应生变成了白鲸商会的事务官，替商会解决各种问题。
“父亲，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答应他们的请求，如果他们的运营出现问题，恐怕我们会损失上千金比索。”
凯恩·斯宾塞问着眼前的秃顶老头。
他的内心里抗拒称呼对方为父亲，那几个玩家还明里暗里的嘲讽自己，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这是保持优势的手段。
他得比其他玩家表现的更加顺从，更加听话，一旦老威廉换掉了他，他就无处可去了。
老威廉一边在记事本上记载着刚刚谈成的交易，一边慈祥的说着：
“凯恩，我们已经是一辆战车上的伙伴了，我很好奇他们一年后拿什么偿还债务，如果没有办法清偿债务，这意味着我们就要介入，这几家店铺值得我们这样投资。”
“父亲，海克斯工业商会投资的店铺基本都在鼹鼠巷，我很怀疑它们的盈利能力。”
凯恩·斯宾塞表达了不同的意见。
海克斯工业商会是红胡子佣兵团的产业，白鲸商会是红胡子佣兵团的控制人，借着检查工作的由头，他去过几次佣兵团。
不得不说，诺顿工坊现在的生意很兴隆，几十个工人在工坊内叮叮当当的劳动，就从规模来看，已经能够排到赛里斯镇的前五名，盈利能力比起其他铁匠铺稍微有点差。
但海克斯商会在鼹鼠巷的其他产业，不能称之为优良资产。
一方面，鼹鼠巷是一条次级干道，只能容纳两辆马车并排行走，居住的大多数是赛里斯镇的贫民，站在巷子口就能闻道臭水沟的味道。
另一方面，海克斯工业商会旗下的这几处产业都位于鼹鼠巷内，接待的大多都是贫民，里面吃喝玩乐的也多是下层人士，虽然每天有很多人，但这些人的消费能力堪忧。
虽然海克斯商会的主席诺尔莱特一直在强调产业的集聚效应，但凯恩并不认可这个观点。
在贫民区里开再多的店又能怎么样？他们选址注定招徕不到身份高贵的客人。
“不不不，诺尔莱特提到了搬迁计划，他打算把街面上诺顿工坊搬迁到鼹鼠巷内，那个铺子可很值钱，我们是佣兵团的投资人，我们可以比市价更低的价格拿到它。”
老威廉抬起了头，微笑着看向了年轻的养子。
比起那些虚无的控制权，他更在意的是拿到实体的店铺，自从诺尔莱特说要把诺顿工坊搬迁进去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把那家店搞到手。
他之前也去实地检查过，诺顿工坊现在只剩下库房和一排排的高炉，只要雇佣些铁匠，再动用商业资源，他们也能拿到大笔的订单。
诺顿工坊的生意很好，好到连他都有所耳闻。
工坊里的铁匠和学徒们，一个个挥汗如雨的在干活，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干起活来也非常卖力。
他们的薪水是保密的，但老威廉猜测应该很多。
“您的意思是我们从海克斯商会手里收购那家铁匠铺，然后单干？”
凯恩·斯宾塞一怔。
刚刚谈判的时候，阿诺德说了下一阶段的计划，他打算在鼹鼠巷内发展，他要把诺顿工坊整体搬迁到鼹鼠巷。
每天三十多个人往返诺顿工坊和鼹鼠巷内的住处多有不便，而且他还打算再招几个工人。
看样子又要诺顿工坊扩大产能了。
“没错，我们吞下费尔顿大街上的诺顿工坊，而且还可以成为他们的供应商，他们每天消耗的矿石数量也是相当巨大的，比市场价低一点也无所谓，重点在于生意能长久，谁都有的挣...”
听到老威廉说着这些话，凯恩·斯宾塞的神情变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老威廉，威廉还是像从前那样自然。
这不正常！
老威廉说的全是海克斯商会的人刚刚说过的话！
之前，老威廉就带着自己谈过很多生意，每次谈完生意都教导自己不要百分百的相信竞争对手，即使对方无比的真诚，也要有自己的判断，保持戒备。
老威廉是怎么了？
他怎么如此彻底地相信了海克斯商会那两个人的话？
这不对劲！
突然，凯恩·斯宾塞想起了一个细节，刚刚谈生意的时候，阿诺德是主要的谈判人，而海克斯商会的主席诺尔莱特只是个陪衬，他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不符合常理。
海克斯商会只是个小商会，诺尔莱特应该亲自谈判，但他把谈判的机会给了阿诺德，而且阿诺德也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玩家。
然后，商会扩展的就无比迅速。
难不成...
凯恩·斯宾塞的心中有了猜测，他看着老威廉继续说道：“父亲，我看您非常看好海克斯商会，您觉得它最后会是什么样？”
“我觉得海克斯商会可以成为赛里斯镇的第一商会，它会改变赛里斯镇的格局，说不定再过几年，全镇子的人都要给海克斯商会做工。”
老威廉如是道。
果然！
老威廉说的和阿诺德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阿诺德谈及商会未来的时候，他说要以鼹鼠巷为核心，把赛里斯镇打造成一座工业镇。
镇子的核心将是海克斯工业商会的各类工坊，凯恩·斯宾塞听到后内心有点震撼，没想到他们的野心那么大。
虽然他是白鲸商会的事务官，老威廉的养子，但他从来没想这么长远，最大的野心就是把白鲸商会经营成全镇首富，然后进军梅利维尔城。
双方并没有就这个问题进行深入讨论，但老威廉竟然能说出海克斯工业商会的打算。
这一点已经充分说明了一点，阿诺德绝对掌握着某种能够让原住民集中注意力，甚至是洗脑的能力。
这特么的有点可怕。
“父亲，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去处理，利诺那边的货有点问题，我得去忙了。”
凯恩·斯宾塞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老威廉的办公室，随后，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白鲸旅馆，伸手拦下了一辆马车。
白鲸商会旗下有一辆马车，但那是老威廉的专属座驾，老威廉有时候会去巡视商会旗下的各个店铺，用车时间比较随机，所以，凯恩就从来没有用过商会马车。
抵达鼹鼠巷的法肯托旅馆后，凯恩敲响了海克斯商会的办公室门，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个二十五岁的红发女性。
这是海克斯商会雇佣的事务官，拉维娜。
“早上好，凯恩先生!”
拉维娜热情的将访客引进了办公室里，然后为他倒上了一杯白兰地。
“诺尔莱特呢？”
凯恩坐在毛皮沙发上，不得不说诺尔莱特还挺有审美，这间办公室装潢的很不错，完美的将古典道具融合进了现代办公室。
拉维娜坐在凯恩的对面后，回答道：“主席说是要去白鲸旅馆，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没有去找你们。”
凯恩语气不容置疑的问道：“阿诺德是什么时候进入商会的，商会给他了什么待遇，你们现在新投资的店铺是哪些，我需要了解这些信息。”
“阿诺德经理是二十天月前进入商会的，商会聘用他为市场经理，他负责和我们的供应商谈判，薪水是根据他的业绩计算，最近我们投资了法托斯赌场，然后又投资建设了马里恩餐馆。”
拉维娜仔细的回答道，凯恩·斯宾塞是斯宾塞家族的人。
他代表斯宾塞家族来过好几次，每次都会进行一系列的盘查。
凯恩眯着眼道：“也就是说，你们在二十天内谈妥了两家收购？”
他之前总觉得海克斯商会的收购速度有些快，但从来没往别的方面想，今天看到老威廉之后，他就意识到有问题。
那个叫阿诺德的玩家恐怕掌握‘说服’原住民的能力。
要知道，原住民虽然不是真人，但他们不是傻子，他们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能成功本来就让人匪夷所思，何况还能如此密集的成功。
“是的。”
拉维娜点了点头。
“铁匠的工资依据什么标准发放的？”
拉维娜满脸歉意道：“凯恩先生，抱歉我不能回答您这个问题，诺尔莱特主席交代过，我不能向任何人告知诺顿工坊的盈利情况，即使您作为斯宾塞家族的代表，我也无法告知您。”
她在入职的时候就签下了冗长的劳动契约，契约中规定她不能主动离职，不能告诉外界商业秘密，连谈恋爱都要得到商会主席的许可。
这些条件很苛刻，但拉维娜还是签下了劳动契约。
海克斯商会的酬劳很诱人，每周能开到5个银比索的薪酬，比起她在其他商会工作的同学们，足足多出了三倍，偶尔还有奖金！
拿到了这份工作后，她第一时间就让母亲辞去了纺织工的工作，安心的在家里照顾她和父亲。
“如果我硬要查账呢？”
凯恩变得严肃起来，他意识到诺顿工坊肯定有问题。
“诺顿工坊的账本放在保险柜里，如果您要暴力打开保险柜的话，我只能呼叫保安赶走您了。”
听到拉维娜的话后，凯恩便不再纠结工坊的问题，越是这样，越说明诺顿工坊有问题的，不过，作为海克斯商会唯一一个勉强能看过去的资产，有商业机密也正常。
“看来这是个原则问题。”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