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仙阵里下来?”
林曼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大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但依旧有一个光点,隐隐约约,仿佛再浓的雾也阻挡不了它的光芒。
可是刚才没有雾的时候,看上去也没有觉得有多刺眼。这就是万仙神光吧!
“万仙阵不是一个阵法吗?怎么听起来像是一个……”黄大山摸着鼻子思考着用词。
“像权力机构!”在京城做过高管的戴婷说道,“天都万仙宗只是一个执行机构,监察天下道门,真正的权力来源就是万仙阵。”
“权力不应该在掌门手里吗?”黄大山奇道,“为什么一个结阵能发号施令?”
“因为强权的根基是力量,天下玄门共尊天都,不是因为天都有多么高尚,而是因为天都掌握着最强的力量。虽然天都掌门在修行境界上,已臻仙道之极,但一人之力,还不足以令天下畏惧。真正的力量,来自于万仙剑阵!”
戴婷解释道。
黄大山嘿嘿冷笑道:“原来天下人对天都不是敬,而是怕呀!”
对于戴婷的说法,天都众弟子心里都不舒服,但又无法反驳。事实的确如此,万仙剑阵代表的是天道威能,世间没有力量能与之抗衡。
可是在他们心里,却从来没有想过天下人是怕他们,而不是敬他们。因为他们被敬习惯了,从踏入这片仙境开始,他们就拥有了令人羡慕的身份,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会得到最尊崇的接待。世间只要是修行人,无论普通修士,还是一派掌门,从眼神到姿态,无不流露出对他们的尊敬。
这种感觉久了,就成了一种习惯,仿佛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却从没有想过,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也从来没有想过,世人对他们的百依百顺的态度里,除了尊敬,有没有害怕?
直到此时,林曼卿带着一群“妖孽”上了天都,而高傒和姜子丰的一通骚操作,让他们恍惚间看到了天道的伪装。
只是作为天都弟子,要彻底撕下这层伪装,心里总是难以接受。
云鹤叹息一声道:“诸位,现在先别说这些了,出阵要紧。守山使的法力深不可测,我们也不知其底细。而高傒临时改变了阵枢,让我们直接陷入死地,要出去不容易。”
林曼卿说:“云师兄熟悉阵法,就告诉我们,该如何破阵吧。我们这么多人,相信总有办法。”
云鹤眉头紧皱,道:“天都护山大阵共有三重,一重为玉龙天甲阵,玉龙一出,十万白衣天兵从天而降。此阵在十年前,小师弟和穆王回山时发动过一次。”
他看了一眼被控制住的姜子丰。
当时发动玉龙天甲阵的就是姜子丰。
“玉龙天甲,十万天兵……”林曼卿喃喃道,“那第二重呢?”
“第二重是四灵阵。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四灵汇聚,五行终始,是天道灵气所聚,守御四方的神力。”
“第三重呢?”
“第三重我们也不知道,因为自东西两昆仑合并,天都建都以来,就从来没有发动过第三重大阵。”云鹤说道。
“我知道。”黄大山说,“你们真是笨,刚才不还在说万仙阵多厉害多牛逼吗,显然,这第三重大阵就是万仙剑阵了。”
云鹤却摇头道:“不会,护山大阵是护山大阵,万仙阵是万仙阵。护山大阵是祖师爷设的,而万仙阵却是天道所立。”
“天道所立?”黄大山不解道,“不就是一万个仙人集合在一起吗?天道要立,为什么不立九天雷劫,要你们一万个仙人干啥?”
“具体原理我也不知道。”云鹤解释道,“但这的确是天道所立,浑然天成的阵法,只不过需要借万仙之力才能发动,所以才叫万仙阵。”
“也就是说,万仙阵的威力,远不止万剑合力?”
“当然,万仙剑气只是发动法阵的引子,真正的威力,是天道威能,不然又怎么能对抗域外天魔,又让冥王不敢越界一步!”
说起万仙阵,云鹤依旧有一股自豪之气。
林曼卿微微皱眉。
此时周围雾气越来越浓郁,并且浓雾中始终有杀机隐藏。
云鹤一边说,一边带领着大家小心前进。
他迈的步子很谨慎,因为只要一步迈错,引发大阵杀机,那就相当危险了。
“我们现在就是在第一重大阵——玉龙天甲阵中了?”殷莺问道。
“不是。”旁边的边子远说,“高傒改动了阵枢,我们已经陷入了死地。四方守山使一般只会出现在四灵阵,用来控制四方阵灵。刚才南宫大使出现,说明我们已经在朱雀阵边缘。”
“是我大意了,中了高傒的圈套。”云鹤道,“看来高傒早就准备好了,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所以才故意让我们去紫霄宫。我们都知道紫霄宫有紫霄天罡阵,把注意力放在了那里,却忽略了守山大阵。高傒改动阵枢,等我们入阵以后,突然发动大阵,让我们一进来就陷入死地。”
“什么叫死地?”
“死地就是大阵中最特殊的虚无之地,你们所见的浓雾是一种特殊的空间法术,阻隔视线的同时,也能阻隔灵觉。没有神念灵觉,我们就跟凡人无异。而浓雾之中,杀机重重,大家一定要小心,跟着我,最重要的是不要走散,一旦走散,凭个人的力量对抗大阵,就是死路一条了。”
“高傒这个老贼!”洛青和于卿卿等天都弟子也忍不住骂了起来。
“我们与高傒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洪慕云道。
“十师兄,你这还看不明白吗?”于卿卿说,“高傒这是要夺权!师父在万仙阵,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我怀疑又是高傒耍了什么诡计,让师父出不来。高傒下界,先关了大师兄,再将我们全都杀了,然后让姜子丰这个笨蛋当掌门,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太上皇了!”
姜子丰被绑缚在板车上,听见这话,真是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涨红了脸,瞪大了眼珠,眼睛里几乎流出血来。
可惜身为阶下囚,他毫无反抗之力。只剩下心中的恨意,也不知在恨谁。
“这该死的大雾,能不能走出去啊?”黄大山见走了半天了,还是在雾中,便有些不耐烦。
云鹤道:“阵枢已变,若外面无人接应,要走出去十分困难。只能尽量不触发机关,等我边走边算,算出阵枢奇门变动之处,才有走出去的希望。”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黄大山道,“不如就硬闯看看,凭我们这么多人,好歹能冲出去一半吧!”
林曼卿突然道:“云师兄,你刚才说外面有人接应是什么意思?需要怎么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