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浴室里正好有一个能让他躺进去的浴桶,所以干脆就在浴室制作药液。
徐安关紧房门,不让其他人进来,独自一人在里面捣鼓。
为了处理药材,徐安还特意买了各种工具。
他耐着性子把药草一样样的处理,再倒入浴桶当中,让他有种炼丹制药的错觉。
其中甚至包含一些闻所未闻的药草,估计是这个世界特有的的药草。
每当见到这样的古怪药草时,心中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他是真实的生活在这里。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夜色也逐渐深沉。
不知过了多久,浴桶里开始传出莫名的气味,有些刺鼻,像是发酸,而清水也渐渐地变成黝黑,就像过了很久的死水一样。
根据《尸如凡人》里面所提及,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将身体上的全部血液放干,之后便要将身体完全浸泡在药浴当中,让药效尽可能散布每一寸肌肤。
这个过程就像前世制作标本一样,将身体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只是现在转换成了这一桶古怪药水。
至于放血,徐安在这两次事件当中,自身的血液其实流的也七七八八了。
但他还是拿来了刻字用的刻刀,在小腿、脚掌处各自狠狠地划了数刀。
长期停滞的血液如同废水一般,慢慢地流出。
此刻他感觉无比的怪异,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流血,甚至是放干自己的血。
“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徐安感叹一声。
待流干之后,他便用针线将伤口缝合起来。
整个过程徐安的心都无比平静,明明才只是过了两天时间而已,却已经适应了自己这种诡异的情况。
最后徐安将那块至阴之物拿出,小心翼翼的掀开手帕。
把其扔入浴桶当中,本来难以破坏的硬块,在遇到药液的时候竟然慢慢地散开,就跟粉末一样。
与此同时,药液如同干冰遇到水一般开始散发出阵阵阴寒雾气。
本来普通的药草相互结合,竟然能让至阴之物消融,真是神奇。
万事具备,徐安没有犹豫一脚踏入其中,可没有想到,刚接触到药液,他整个人都被冻住,就连意识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扑通一声,整个人僵直的掉了进去,完全沉入里面,没有了声息。
而在这个期间,药液通过眼球、口鼻、耳朵,乃至各种孔洞缓缓地渗入了身体内部,阴寒之气也开始收拢,融入身体,就仿佛身体化作了一个黑洞,连无法摸到的空气也能吸入进去。
他的皮肉、筋骨,各个部位都疯狂的吸收着药液,皮肤上也变成了茶色,犹如将药水均匀的擦抹在身体。
随着时间,徐安的外观开始变得如同僵尸,毫无生气,阴气沉沉。
明明处于水中,可皮肉却变得干枯。
可是在那股阴气的作用下,转眼间又恢复成普通人的皮肉。
这个过程一直在反反复复,好似在角力一样。
时间不知过了过久,他的身体内,皮肤下开始出现点点白点,甚至在看不到的五脏六腑也黏上了白点,这白点赫然是之前的那块至阴之物。
至阴之物化作粉末,依附在他的浑身上下、里外。
当血管、肌肉,皮肤等等都被铺满后,便泛出银白色的微弱光芒。
仿佛化作了无形的血液,通过血管遍布全身,缓缓流动。
其实在药液遇到至阴之物的当下,便已经完全改变,具有了一丝怪异的力量。
徐安也在这种怪异的作用下变化成了与众不同的存在。
……
当徐安醒来时,已经是翌日。
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只是起身时发现药液已经变成了清水和残渣。
同时他能感觉到身体的累赘完全消失,就像将身体的重担卸下,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看向虚空,修改器上的倒计时已经消失,身体数值依然是原本的那样。
他第一时间感受一下身体,依然嫩滑,尸僵也消失了。
往身下看了看,很好,也没有变成腊肠。
走出房门,站在阳光底下,他也不再有炙热灼烧的感觉。
除了心脏不再跳动,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地方能让人察觉到。
徐安终于摆脱了腐烂的状态!
不过他发现自己依旧失去了痛觉。
所以往后每当受伤时都记起自己的与众不同。
其次体内也是徐安区别于普通人的一点,他的感受到身体里有股莫名的阴寒之气,但气并不是空气般的存在,而是无形的东西。
这股阴气依附在全身每一寸肌肤血肉,就如同在滋润着身体,阴气在保护着他,使之其不腐不化。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安晚上浸泡药液,白天习武。
他没有打算再跟着原主的路子习文入仕,而是慢慢地展现出惊人的武学‘天赋’。
毕竟世道危险,他还是想要拥有自保之力。
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徐安算是见识到了。
不仅鬼害人,人也害人。
而如徐安所预想的那般,他在武学一道的表现让众人为之吃惊。
按理说徐安筋骨早已经定型,习武并不容易,但是也有一些大器晚成的例子,所以也不至于太过奇特,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他们依然觉得徐安在这方面的上限已定,将来成就不会太高,所以权当他是习武锻炼,强身健体。
当然,这其中也有徐安不想展示太多的原因所在。
要是他直接展示出《玄虚十八刀》,恐怕众人已经不是吃惊那么简单。
在他们心中,尤其是许勇,仅仅观摩了一日武学秘籍便能使出更加精湛《玄虚十八刀》,恐怕已经不是百年天才能形容的了。
但是在徐安看来,猥琐发育才是王道,这也是某农药教会他的道理。
太过锋芒毕露,反而会被人针对。
这期间,他也请教了府内的二大高手铁砂掌昆山、金钟罩昆海,不过他们就不像许勇那般好说话了。
许勇是承了徐家的恩,而昆山昆海并没有遇到许勇那般练武练穷的情况,听闻他们原是少林派的弟子,不知犯了什么戒律要被废他们武功,所以逃下山的。
以他们当时的本事混迹江湖已经不会遇见什么困难之处,后来便被徐府重金请回来当镖师了。
所以他们只愿指点徐安武学,至于要传授铁砂掌、金钟罩,他们毫不客气的回绝了,更别说要他们拿出相应的秘籍来看一看。
每个习武之人在武学大成之前,必然会保留秘籍在身上,以此温故知新,更加精进武艺,因为记忆容易遗忘,而秘籍却是一字一句的完整的记录下来,无论何时查看都可以。
所以昆山昆海他们身上必要也会有秘籍的拓印本。
而徐安想要的就是那本拓印本,他尝试问过他们借看半个时辰,可惜他们却是不愿。
当然,他想过其他计划,也暗中的收集过其他秘籍,可惜即使改造后也没有一本能与许勇《玄虚刀法》比肩,反而浪费了改造值,所以徐安之后也开始慎而重之,宁缺毋滥。
同时徐安也越加的了解自己的状况,好比习武要求气血一说,许勇便是因为没钱买药材滋补气血才进徐府的。
但是他自己习武却不用气血,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气血一说,甚是奇怪,也不知道是何种原因。
但正常人所能达到的效果,他也能,好比气血翻涌,力通千斤。他无须激起气血,只要心想身体内便能出现共鸣,出现犹如气血翻涌的效果,之后他便能做到力达千钧。
……
这晚,徐安从醉花楼走了出来,不知喝了多少酒,身体也丝毫没有反应,脸色依旧苍白,看上去很像是身体亏空后的表现。
徐安手中拎着一个布袋,里面仿佛装着书籍,但他却不急不赶,没有打开的意思。
目光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便钻入漆黑的巷子中,片刻里面便传来细微的呕吐声。
自从那日过后,徐安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猜疑,他只能每天假意外出吃饭。
其实他尝试过吃东西,但肠胃不运转不消化,结果可想而知。
食物直接在胃部里面发酵腐烂,导致气味上涌,从口鼻渗出,惹得他再也不敢进食。
其他人闻到后,还以为徐安喜欢吃些什么特殊的东西。
而此次过来醉花楼喝酒,完全是为了一本武学秘籍。
这期间他已经收集了不下十本个武学秘籍,不过大多是不入流,甚至是三脚猫的功夫。
不过卖家传的神乎其神,徐安也不缺钱便买下来了。
其实他也知道好的武学秘籍不容易得到,但总要试试,万一有个乞丐捡到了一本如来神掌呢。
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天河城近来怪事越趋频繁,街上来往的道士、江湖人士也越多,让徐安隐隐有些不安。
前段时间他便听小可说起过,一直和徐家交好,有着合作关系的陈家一夜之间全死了,上至老爷夫人,下至老王旺财,无一幸免。
死因也很诡异,身体血液全部消失不见,一刀剥开连一丝丝的血都没有见到,而且陈府全部人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张着大口,好像在昂天咆哮。
他还听说,天河县十里外突然出现了十数个坟头,上面用木板制成墓碑,正对着天河城,给人一种它们在眺望着城里的感觉。
而且最近城里不少小孩莫名失踪了,听其父母所说,好像这些小孩失踪前都会突然出现梦游的行为,经常半夜里坐起来说房间里怎么多了一个人,很是奇怪。
“果然还是很讨厌应酬……”
徐安控制五脏六腑,将酒水全部吐出后,便转身往徐府走。
这也是他改变身体后所能做到的,他能掌控五脏六腑的细微运动。
当然,若是想要让他把自己的肠子打个蝴蝶结,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挤一挤肾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徐安走着走着,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条路好像刚刚才走过。”
……
月黑风高,两个酒客刚刚从醉花楼里走了出来。
“你有没有听过刽子手这个行当?”
“当然听说过。”杨立看着好友说道
刽子手其实就是给人砍头的市井之徒,可别看好像很简单,这其实是门技术活,想干这行还需要拜师。
毕竟是砍杀与自身无怨无仇的人,所以当中还有好些讲究。
好比刀不过百,刀下亡魂到了九十九就不能再往下了。
又好比刽子手砍完头,必须一路往前走,不可回头看,直至翌日正午。
“对,别看他们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的,其实里面还有一种做法,叫留全尸。”朱大根说道。
“就是那些家人会偷偷塞钱给刽子手,让他帮忙留个全尸,就是砍头不砍全,最后留点皮肉的挂着人头的那种,极其恐怖。”
杨立听见后,不禁打了个哆嗦,疑惑的看着朱大根问道:“大晚上的,你提这个干什么?”
“我记得近些年好像天河城也没有什么重刑犯啊,这种东西不是很久就没有出现过了么?”
朱大根立马紧张兮兮的说道:“就是很久没出现了,那他们还怎么赚钱?”
“你的意思是?”
“我听说最近街边多了很多猪肉摊,还听说有人买了那些猪肉回去,发现猪肉皮没砍断,可能是习惯吧。
但最奇怪的是那些猪肉一晚上就发臭了,很诡异。”
谁知朱大根才刚说完,二人便猛然听到猪肉刀砍在砧板上的巨大声音,顿时把二人吓了一跳。
砰,砰,砰……
二人僵硬的抬起头看去,见到不远处的街边有着一个猪肉档,边上还挂着一顶白灯笼,照亮着档口。
一个猪肉佬赤裸着上半身,满肚肥肠,专注的在一刀刀的砍着。
这个时间,街上哪还有人摆摊,四周都见不到人影,只有猪肉佬独自一个在那里,一旁还放着一桶鲜红的猪血,显得很阴森。
杨立和朱大根显然被吓住了,脚步犹豫不决,不敢上前。
直到猪肉佬便停下手来,看着他们问道“:买猪肉吗?”
他们才松了一口气,是人就行。
对方始终处于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朱大根吐槽一句,便和杨立径直走过。
可不知道为什么,杨立总感觉有些奇怪,但他又说不上来,忍不住往后看去,但猛然之间撞上了前面的朱大根。
“你怎么突然停下来啊?”
朱大根没有说话,但杨立看见了对方惊骇的神情,沿着他的眼睛看去,只见前面赫然出现了一个猪肉档。
砰,砰,砰……
还有一家猪肉档?
不对!
回头看去后方空无一物,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杨立心神巨震,立马拉着朱大根往后跑,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佛经。
他能感受到朱大根手心发凉,看来是吓懵了,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还未走几步,在惨白的灯笼下,一个猪肉档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砰,砰,砰……
“买猪肉吗?”
但是这一次他直接头皮炸裂,因为说话的那人竟然躺在砧板之上!
是朱大根!
他颤抖的看向身边,哪里还有人!他握着的是一只连着皮肉的断手!
“救命……”杨立瞳孔放大,跌坐在地。
而在一旁角落处,徐安正冷漠的看着这一幕,缓缓地抽出腰间佩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