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夜晚的寒气消去,温度渐渐上升。
徐安感到一股炙热落在皮肤上,明明在普通不过的温度此时却是让他感到不适,但好在体内阴气流转,让他感到这股热度被压了下来。
不过他对中午的烈日却是感到更加的担忧,早晚起码还有阴阳之气,但中午却是至阳之气鼎盛,阴气避散的时候,正好和夜晚相反。
一缕阳光照射进来,让洞府大亮,整副壁画更加的鲜明。
“徐兄弟,待会你是想要去往哪里?”
“你可知道画圣现在在哪里?”
顾易摇摇头,道:“画圣百年前留下这副画壁之后便没有了踪影,现在已经过了百年时间,他究竟是生是死都无人知晓。”
徐安闻言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便去京城方向吧。”
他记忆其实并不完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了一段时间,所以出现了缺失,但他的脑海中却徘徊着京城这个地方,所以他估计自己应该是来自京城那边。
不过即使不是那里,他也会过去看看,因为他想要知道天河城的事情。
自从不死奇经的传闻出现之后,这个世界便陷入高速发展的时期,此时正在处于人人修炼成仙的时间,虽然不清楚究竟有没有人成功,但京城无疑是天下英杰聚集之地,估计修仙功法在那里并不少见。
而且西域使团要去的也是那里,他想要过去看看,同时也有着寻找不死奇经的想法,他想要摆脱现状。
只是此时他的情况并不乐观,必须要想办法暂时解决一下,或许可以重新制造一次不腐药液,通过阴气灌输至阴之物的方式将腐烂的情况彻底停下来,而药草方面显然是去城镇地方购买最方便。
忽然间,阳光洒正好在了徐安身上,让他的右手手臂发出赤热,似乎当中的尸气要散去,顿时一惊,连忙退后避开。
“想不到阳光对僵尸手臂的伤害竟然这么大……”徐安不禁皱起眉头想到。
抬头看去,原来庙宇顶上竟然破开了一个口子,那道阳光便是从那里照射进来。
嗯?
忽然之间,他看见了这座庙宇的屋顶上竟然也刻画着壁画,而且看这个壁画似乎是一条河?
徐安在上面见到滚滚翻腾的浪波,波涛汹涌的情景,就如洪水泛滥一般惊人,这个景色与四周的天河壁画格格不入。
“天河城附近有河流?”徐安不禁问道。
“徐兄弟,你应该比在下更加清楚才是。”
正因为他更清楚,所以才记得天河城附近没有这般滔天澎拜的河流,只有一条涓涓细流的河畔而已。
“或许是画圣在天河城摧毁之前便曾经到访过天河城?所以后来画天河图的时候才会如此了熟于心的把细节画下来?”
“可能吧。”
“天河城的名字估计也是这么得来的。”顾易猜想到
徐安在庙宇诸多棺材中扯下一块布条来,看向顾易问道:“你懂得些许符箓之处,可会画避光符箓?”
顾易虽然感到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之后徐安便让他画满了整张布条的避光符,画得他手掌差点抽筋,也惹得顾易唠唠叨叨半天。
最后他把布条盖在了手臂上,再走到阳光下的时候,那股赤热便消去了许多。
但他并没有现在便出发,而是等避开了正午最烈的时间才离开。
然而他的猜想没有错,当遇见正午阳光最盛的时候,即使躲在庙宇当中,他身上的阴气甚至差点消散,身上的腐烂更是有重新开始的迹象,让徐安吓了一跳,连忙运转阴阳白骨观才勉强稳住。
待阳光开始西落的时候,徐安才走出庙宇,此时地面虽然依旧散发着热气,但好在他能抵御住。
顾易虽然想要早上时候出发,但他来到天河城的时候已经是危险重重,回去的路上必然也是如此,所以若是徐安愿意护住他,倒也不介意同行,况且即使他想要走,对方恐怕也不会轻易让他离开。
他看了看阳光降落的情况,估计今晚要露宿野外,不过他早已有心理准备,倒是没有多大吃惊。
“徐兄弟,若是想要去往京城,最快的方法便是穿过这山脉。”
徐安点了点头,身上披着一张厚厚的布条,遮掩住自己,看上去就像穿着斗篷一般。
顾易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一晚上的相处,让他的鼻子有些适应这种尸臭,虽然依然难闻,但好歹没有昨日那么大的反应。
轰!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忽然一声轰鸣响起,原来是徐兄弟在强拆这座庙宇,本来坚硬的高墙,徐安不过一拳便轰出来一个大洞。
被天下人护着的天河画壁,就这样被他给硬生生的拆了,可能之后被人发现会怪罪于他,甚至是追杀徐安吧,毕竟百年来都没人敢动画壁,因为这画壁也意味着长生、成仙的机会,而现在被徐安抹去了这个机会。
但说来也奇怪,画圣有这般大能,可画壁却是脆弱不堪,仅仅一拳便轰出大洞了。
一道道的巨响,全部墙体变得千疮百孔,最后支撑不住而倒塌下来。
迎着西落,庙宇化作废墟,画壁毁于一旦,和四周的荒废景象融为一体,不见突兀,或许这才是它原本应该的模样。
徐安冥冥之中感受到一股大道感应,这是天河城万千残魂解脱的回馈。
在暗无天日的轮回等待中,他们似乎见到了一丝光芒照射在身上,他们似乎又再一次见到那个繁盛的天河城,但这一次却是终点,因为他们还见到了天河城结束的样子。
历时百年,无人愿解他人百年之苦,终究还是知其苦之人来了结这一切。
徐安深刻感受到那句:“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
“我们走吧。”
“嗯。”
就这样,两人踏上了路程,一路往东边而去。
天河城也终于迎来了安息,尘归尘,土归土。
徐安他们离开后不久,天河城百年来还顽强耸立着的高墙、大院似乎得到了回应,竟猛然倒塌,彻底化作废墟,或许几百年后这里便再也见不到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