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陆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芙蓉居

容嫣穿着打扮极为精细,端坐在临窗而设的炕上,左手捧着茶杯,右手捻着茶盖拂散腾腾水雾。浅抿一口,猩红的口脂印在瓷白的杯沿上,格外刺目。

门外传来脚步声,容嫣抬眼望去,一双美目被水雾浸润得格外清亮透澈,水光涟涟:“如何了?”

姚黄把盘查后的消息一一回复道:“芙蓉居原来的奴仆共有十一人当值,今夜有五个人不在,赵粉已经去查他们的去处。”

“他们之前的根底都查清楚。”容嫣冷声道。

“魏紫去查了。”

赵粉匆匆进来,面色冷沉的说道:“其中三个人出府去赌坊,还有两个人颇有嫌疑。一个是看守后院门的婆子,她去厨房讨酒吃的时候,遇上重华楼的李婆子,二人闲聊几句。一个是花房里的哑婆,她今日里搬了几盆花送去几个院子里,其中有重华楼。”

容嫣冷笑一声:“把她们带过来!”

片刻,赵粉将二人带来。

富贵家的那位不明就里,不知好端端的二小姐唤她过来有何事?

哑婆不安的东张西望,规规矩矩的站在屋子中间。

“跪下!”

富贵家的浑身一抖,跪在地上。

哑婆依旧笔直的站着,见众人都看着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富贵家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哑婆慌慌张张的跪下。

容嫣看着战战兢兢的二人,拂袖而起道:“有什么话要说?”

“奴……奴婢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只是去厨房讨了二两酒吃,没有躲懒。”富贵家的吓出一身冷汗。

哑婆目光呆直的注视前方,仿佛真的一个聋哑人,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富贵家的忠厚,替哑婆说道:“二小姐,哑婆她聋哑十几年,一直在花房当值。您说话她听不见,不知犯什么错?”

容嫣不由觉得好笑,自身难保还替别人说话,冷声道:“你是谁的人?”

富贵家的呆愣地看着容嫣,听不懂她的话。

容嫣不由笑道:“听不懂?”随即,给姚黄使眼色。

姚黄从角落里的火炉上倒出烧红的铁钉,倒在地上。

富贵家的面色煞白,连忙磕头道:“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林富贵半年前摔断腿在家中休养,一大家子就等着你养活。你那没有出息的儿子欠一屁股的赌债,你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还能活吗?”容嫣语气温柔如水,蛊惑人心道:“我给你机会,就看你会不会把握了!”

富贵家的极为震惊,容嫣对她了若指掌,虽说给她选择的退路,可话里的威胁她不得不思量。心里头挣扎半晌,眼底闪过决绝,开口道:“奴婢是周姨娘的表婶子,她先前求我给她寻一份差事,我托人在三夫人院里给她寻了差事,知会她过来干活,她说她找到差事了。当时我没有多想,后来才知晓她常来府外找我,撞见大老爷被养在外头。后来……后来有了身子,恰好大夫人回娘家,大老爷把她纳进府中。”

“小姐,奴婢没有半句假话,她和大老爷攀上关系,真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富贵家的怕容嫣不相信,急忙解释。

容嫣眸光闪了闪,没料到逼问出这样令人意外的消息。

心下明白她不可能会是谢桥的人,若是谢桥的人,定不会将周姨娘交代出来。

毕竟,周姨娘比起谢桥关系更亲厚。

赵粉将富贵家的带下去。

容嫣上下打量跪在地上,目光直直望着她的哑婆。嘴角缓缓上扬,最后剩下她的可疑性很高。

聋哑么?

她倒要看看是真聋还是假聋!

姚黄接收到容嫣使来的眼色,拿起一面锣,悄无声息的在哑婆耳畔重重敲了几下。

震耳欲聋的声响,几乎要击破她的耳膜。

哑婆若不是极力的克制住,险些惊跳起来。耳朵里一阵嗡嗡的鸣响,耳根深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揪扯着她的神经。

容嫣皱了皱眉,她的耳朵都有些难受,可哑婆面无表情,眼都不眨一下。当真是她猜疑错了?

“小姐……”

容嫣摆了摆手,心里寻思着她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还是从一开始她怀疑的方向就有错?

姚黄示意哑婆下去。

魏紫正巧与她擦肩而过,突然,回头看一眼姚黄身边的人,眉头紧拧。

姚黄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魏紫冷眼扫过哑婆,心中冷哼一声,进屋对容嫣说道:“小姐,奴婢都查了一番,除了几个手脚不干净被打发到这里,只有哑婆身份特别。您肯定想不到,她会是李氏身边陪嫁来的丫鬟!犯了错,被毒聋毒哑了。”

容嫣忽而一笑,看来她没有猜错!

李氏的人?

果真深藏不露!

“您打算如何处理?”魏紫问道。

容嫣脸上的笑颇为诡异,阴恻恻的说道:“暂且先留着。”还大有用处呢!

……

谢桥坐立难安,来回踱步,等着明秀传递芙蓉居的消息。

“小姐,小姐!”明秀从外走来,长吁口气道:“哑婆被带去审问,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放了出来,相安无事。”

谢桥提着的心落了下来,仍旧有些不安定,仿佛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最近盯紧点。”谢桥望着桌上跳跃的烛火,漆亮的眸子明明暗暗,令人猜不透她此刻在想什么。

明秀不知谢桥是信了,还是在担心着哑婆?没有再搅乱她的思绪,安静的退出去。

翌日,容姝、容凝一同来找谢桥去给容嫣送添妆礼。

管家带着柳氏按例给老夫人订下的燕窝送到重华楼,恰好在院门口碰见预备出门的几人:“大小姐,二夫人带着二少爷去寺庙还愿,这几盏给老夫人的燕窝,您登记下来给老夫人送去。”

“可以晚些处理么?”谢桥接过燕窝,极品血燕,大手笔!

“老夫人那头在催。”管家为难道。

谢桥将自己准备添妆的物件交给容姝,让她帮忙带去给容嫣。

回到屋子里,把东西登记好,吩咐白芷把血燕送到福寿堂。

事情忙活完,辅国公那头传她过去水榭一趟。

水榭建造在湖中央,上下两层,飞檐翘角,红柱碧瓦。

谢桥带着白芷来的时候,水榭里玉倾阑坐在石桌前浅酌。温润柔和眉眼,此刻深邃幽黑,身上冷漠疏离的气息与他平时不相符。

“女子不得私见外男,辅国公怎么让我与你独处?”谢桥将白芷留在外面,就着他身旁的位置坐下,夺去他手中的酒壶:“借酒浇愁愁更愁。”

玉倾阑微微一怔,倚着红柱道:“我与他说你是我同门师妹。”转而压低声线道:“昨日宫中的事情,多亏秦蓦相助。只是,我还听到一些传闻,你是他未来的郡王妃?”

谢桥沉默片刻,皱眉道:“你觉得可能吗?”

“小桥,你是有主见的人,也很聪明。我并不是干涉你的婚事,而是只想告诉你。郡王府里的水太深,你一旦搅进去便无法再抽身。不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希望你是在很清醒地状态下的决策。”玉倾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轻叹一声:“我不想你后悔。”

谢桥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怕她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受到胁迫。他关心的话,令她心头温暖。看着他的面庞在熹光下如玉生辉,散发着细碎光芒的眸子,布满忧色,不禁微微笑道:“师兄,你多虑了。我们当初可是说过,待一切事了,便远离世事,闲云野鹤。收一两个徒弟,传承医术?”

玉倾阑不置可否,清雅地说道:“世事多变幻,一切定论尚且过早。”言外之意,并未将那番话放在心上。“你回京之后,可有拿到与你母亲有关的东西?”话一出口,玉倾阑有些后悔了。

不该将她牵扯进来。

谢桥眸光微暗,许许多多的往事浮上心头……师兄仍旧是她的师兄,他谨记师傅的话,对她颇多照顾。只是,离开神农谷,回到京城之后,一切都发生转变。

他变了,她也变了!

都不再纯粹!

微风吹散她的发丝,一缕拂过她的眼角眉梢,眼睛一闭,再次睁开又是一片清明:“我说笑而已。”顿了顿,目光悠扬的望向远处的景致,声音极轻的说道:“有啊!师兄要问的是什么?”

玉倾阑仿佛感受到她心绪变幻,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温煦道:“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都是你的师兄,永远都是!”却是没有再继续之前问的话。

他想要的那封信,可若是当真在她手里,他拿走,恐怕就当真将她卷入是非之中!

谢桥低笑,是啊,他永远都是。

只是再也回不到过去无话不谈。

望着那抹胜雪的白,一点一点的远去,最终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眼睛微微刺痛。

师傅曾对他们说,今后二人便相依为命。

可,到底他们各自都背负着不同宿命。

谢桥心里有些失落伤感。

静坐在水榭良久,白芷不安的进来,小声唤道:“小姐?”

“若是你曾经最亲密可依的人,对你说话都带有试探,是不是就要变成陌路了?”谢桥深吸一口气,吐出胸腔里的浊气,笑道:“只要他直言,我都会毫无隐瞒。”

白芷一愣,还没有听明白,谢桥已经起身离开。

——

过了两日,明秀匆匆的进来,面色凝重道:“小姐,哑婆出事了!”

啪——

谢桥手里的管素落地,倏然抬头望来:“你说什么?”

明秀焦急的说道:“小姐,哑婆奉二小姐的命令给周姨娘送花,不知怎得,把周姨娘撞倒,动了胎气。原来孩子可以保住,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孩子没了。大老爷发怒,派人抓了哑婆过去。”

谢桥面色冷沉,快步去往月银阁。

还未靠近,便听到周姨娘的痛哭声。

谢桥走进院子,就见站在容阙身边的容嫣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而哑婆趴着躺在长板上,身上血肉模糊。

谢桥瞳孔一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踉跄的后退几步。

晚了!

她来晚了!

怔怔的看着长板上血肉模糊的哑婆,猛然推开明秀搀扶她的手,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伸手扳过哑婆的脸,双目圆睁,面色因痛苦而狰狞扭曲。手指颤抖的替她扶脉,渐渐的感受到哑婆的手从余温到冰冷。

谢桥双目酸胀,眼睛里仿佛蒙上一层水雾,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容嫣蹲在谢桥的身旁,缓缓地说道:“真是可惜你没有看到刚才精彩的一幕,你不知道,这贱奴倒是忠心耿耿。千刀万剐呢,她都没有承认和你们母女之间的关系。这一刀一刀的割下去,啧啧,我看着都疼。明明不哑不聋,为了掩护你,双耳被铜锣敲了一夜,生生震聋……抱着头痛苦的满地打滚,就是不肯求饶。”

她原来没有想就这样除掉哑婆,只是抓到她在院子里鬼鬼祟祟,担心她做什么不利她的事情,把院子来回翻找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审问也嘴硬不开口,便别怪她心狠了!

谢桥双拳紧紧攥着,几乎要握出血来。容嫣的话如魔咒一般击溃她的心智,似被浇了油一般,心里的怒火几欲迸发而出。生生的克制下来,胸腔被被翻涌冲撞的怒火挤压的生痛。

看着哑婆肿胀的嘴,扳开她的嘴,内唇被针线缝合起来。许是因为受刑过程太过痛苦,有些线已经挣破皮肉,血肉翻飞。

“针线还不错吧?我给过她机会,她不领情。既然喜欢装哑,我便让她说不出话来。”容嫣呵呵笑道,眼底闪过畅快。

“住嘴!”谢桥冷声喝道,狠狠的闭上眼,五内俱焚。

容嫣哈哈大笑,眼底闪过重重诡谲幽光,充满恨意的说道:“怎么?这就承受不住了?还不够!谢桥,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霍然起身,走到容阙面前,挑眉道:“父亲,你看见了吧?哑婆的确是她的人,不——应该说是李氏的人。”听着屋内传出周姨娘撕心裂肺的哭声,容嫣悲悯道:“真是可怜,亏得周姨娘将她当作自己人,无话不谈,亲自下厨做点心给她吃。结果,换来的是什么?”说到最后,摇了摇头。

容阙面色铁青,容嫣那句‘无话不谈’激怒他!

开始还怀疑谢桥如何手眼通天知晓周姨娘有孕!竟是因为周姨娘将她当作友人相待,却是没有想到谢桥如此狼心狗肺,连一个无辜的女子和孩子都不愿意放过!

怒火勃发的伸手照着谢桥的脸掌掴过去。

谢桥横手挡住容阙的手,眼底冷光摄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再敢对我与身边的人一分一毫,我绝不会放过你!”狠狠的推开他。

容阙后退几步,脸色几近扭曲。

“哑婆何时害周姨娘腹中的胎儿?她昨日夜里撞倒,据我所知大夫说胎儿无碍。为何今日胎儿没了,你就追究她?容阙,莫说一个周姨娘,以你的脑子,莫怪你没有任何庶子、庶女!”谢桥目光似箭,口吻极为的不敬、不屑。

容阙面对咄咄逼人的谢桥,无言以对。

他只是在容嫣的提醒下,想到撞倒周姨娘的哑婆,这才抓人来审问!

可没有想到是个嘴硬的,便动了刑……

“不是她还有谁!”容阙不肯在谢桥跟前服软,一口咬定道:“除了你们,还有谁会害周姨娘?这下你如意了?”

谢桥震怒,声音冷凝成冰:“若不是她,你在哑婆墓前磕三个响头赔罪!”

容阙面色骤变,这贱人在折辱他!

他给一个卑贱的奴仆磕头赔罪?简直是笑话!

气氛陡然剑拔弩张。

容嫣忽而咯咯笑道:“大姐姐你多虑了,我断然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已经找大夫来确认,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正在这时,大夫提着药箱出来道:“周姨娘吃的燕窝有毒。”

燕窝?

容阙一怔:“怎么可能,这是我从老夫人那里拿来的!她怎么会害周姨娘腹中孩子?”

容嫣眸光微闪,似乎也有些不相信:“父亲,这其中若是有什么误会呢?您还是去问问祖母。”

容阙怒气匆匆的赶往福寿堂。

容嫣勾唇笑道:“大姐姐不一起去看看么?”

谢桥冷睨她一眼,吩咐白芷把哑婆带回重华楼,拂袖而去。

容嫣毫不在意,紧跟着过去。

福寿堂里,朱氏正闭目养神,曹嬷嬷跪在地上给她捶腿。

嘭——

容阙撞开门进来,惊吓得朱氏猛然睁开眼,目光凌厉的看向容阙,怒道:“何事如此莽撞?”

“母亲,您为什么要害周姨娘?她哪里得罪你了?”容阙一来质问上朱氏。

朱氏诧异到极点,随即,眸子里布满冷嘲与阴冷。将手中的团扇掷在他的脚下,冷笑道:“我生的一个好儿子!我若要害周姨娘,还会给你燕窝就给她调补养胎?”

“燕窝有毒!”容阙被朱氏震慑住,气势上瞬间矮一截。

朱氏怔愣住,面色陡然一沉,吩咐曹嬷嬷将燕窝拿出来:“这是前几日送来的燕窝,一直锁在柜子里头,怎么会有毒?”

曹嬷嬷拿出几盏燕窝。

容阙带来的大夫,立即上前验看,点头道:“的确有毒。”

“什么?”朱氏霍然起身,皱紧眉头道:“燕窝是老二家的购买,一直好好的,没有过任何人的手。”顿了顿,目光冷厉道:“唤柳氏过来!”

红藻立即去了。

片刻,柳氏过来。

屋子里气氛沉闷,柳氏望一眼众人,目光落在桌子上摆放着的燕窝,微微皱眉:“母亲,这燕窝有哪里不对?”

朱氏冷声道:“燕窝有毒。”

“怎么可能?”柳氏上前拿一起一片对着光线照了片刻道:“我一直是在一个地方买的燕窝,这次的燕窝品相并没有那么好,像是次品……燕窝送来的时候,我恰好带着生儿去寺庙还愿,您查查有谁接手过燕窝。”

朱氏抬眼看向红藻,红藻立即跪在地上说道:“昨日里是白芷送过来。”

白芷?

众人齐齐看向谢桥。

谢桥心念如电,目光看向柳氏,柳氏眼底闪过担忧。清冷的说道:“管家给我登记好,立即吩咐人送来。”

“我记得那日妹妹们给我去添妆,大姐姐并没有去,就是在处理这燕窝的事儿。登记并不费多少功夫,我们姐妹等你半晌也不见你来,着人去问你也不在屋子里。”容嫣颇有意味道,暗指谢桥有替换燕窝动手脚的时间。

谢桥看向容嫣,容嫣毫不掩饰,目光阴冷宛如毒蛇。见朱氏要发作,接话道:“辰时末管家把燕窝送来,巳时三刻送到福寿堂,这短短的时间里,我恐怕来不及替换罢?”心中一阵冷笑,她真是一箭双雕!利用哑婆撞掉周姨娘腹中的胎儿,然后借容阙的手除掉哑婆。煽动容阙问朱氏要燕窝,推动这一切。

不但拔除眼线,除掉自己,还能替大夫人斩断周姨娘这个隐患!

红藻颤抖的说道:“大小姐,燕窝是申时送来的!”

谢桥面色一变。

处理好哑婆的事赶过来的白芷,听到红藻的话,目光微微躲闪。

谢桥冷眼望去。

白芷抖了抖:“小姐,奴婢……奴婢送的时候肚子痛的厉害,恰好春竹在我身旁,奴婢怕耽误了,就让春竹替我送过来。”

谢桥来不及开口,容嫣一脸责备的说道:“大姐姐,祖母她不过是爱憎分明,与你之间有许多误会没有解开,对你存有偏见。可你也不能因此……就对她下毒手!”话音陡然一转道:“未免冤枉大姐姐,便让人去她屋子里搜一搜。”

谢桥目光如寒冰碎雪沁人骨髓,紧紧握着垂在身侧的手,转头对朱氏道:“老夫人……”

朱氏却一口截断她的话:“曹嬷嬷,你带人去搜!”

谢桥抿紧唇,目光频频看向窗外。

容嫣见她一脸不安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这时,闻讯赶来的辅国公扫一眼众人,坐在朱氏身旁,沉声道:“发生何事了?”

朱氏冷哼一声:“你问问你的好孙女儿,日日要我善待她,可她如何对我?逮着机会在我的东西上下毒!若非是这几日我心疾发作没有吃,早就被毒死了!”

辅国公皱眉,看向谢桥。

谢桥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容阙怒指谢桥道:“父亲,她心如蛇蝎,妄想加害母亲,再留她在府中迟早是个祸害,此事一了,便与她做个决断。”

“你都一把年纪的人,如此不稳重。你说华姐儿害人,眼下可有证据?”辅国公皱眉,对容阙的行径极为不满。

容阙心中一滞,突然瞧见曹嬷嬷等人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布包,冷笑一声,没有再开口。

曹嬷嬷把东西搁在桌子上道:“老夫人,这是从大小姐屋子里搜出来的燕窝。”

谢桥慌乱的盯着小布包。

柳氏打开,果真是品相极好的血燕。

朱氏面色阴沉,讥诮的说道:“怎么,捐掉嫁妆穷酸了,做起偷鸡摸狗的事儿来?”

容嫣得意的抿唇一笑,浑身放松的靠在椅子里。

大夫将燕窝放在水盆里,还未试毒,水迅速的变红,燕窝瞬间成为白色,上面染着淡淡的浅粉色。

众人一惊。

谢桥面颊憋得通红,似乎没有想到这假血燕会被搜出来:“我手头缺银子,找人买普通的官燕染色充作血燕,卖出高价。”

柳氏眸光微闪,唇瓣含着一丝笑,问道:“大夫,这燕窝可有毒?”

大夫摇摇头:“没有。”

朱氏脸色变的很难看,瞪了曹嬷嬷一眼。

曹嬷嬷看向容嫣,她按照指使在墙角里找出来,怎么会是假货!

怎么可能?

容嫣惊站起身,精致妆容的脸抽搐几下,手下使劲将薄如蝉翼的丝帕撕裂成半。

呲啦——

裂帛的声音,在静寂的屋子里,格外的刺耳。

谢桥关切的问道:“嫣儿妹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适吗?”

容嫣定了定神,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事……”

“既然搜了我的屋子,没有找到换下的燕窝,不妨嫣儿妹妹的屋子也搜一下。”谢桥看着变色的容嫣,微微浅笑道:“毕竟春竹这丫头曾经是大夫人身边的丫头,身上穿的还是之前带过来的几身衣裳,我给她裁做几件新衣,她都压箱底去了,说她是守旧之人,穿破再换。这样说来,她怕也是念旧的人呢!”

谢桥意有所指,春竹心向着大夫人。而燕窝过她的手,大夫人与容嫣也脱离不了关系。

“大姐姐,你胡说什么?”容嫣心中悚然,谢桥屋子里没有收到春竹放下的东西,想必她早有察觉。那么她刚刚提议收她的屋子,是不是——

“嫣儿妹妹也不想被人冤枉罢?搜一搜,正好可以洗脱你的嫌弃。”谢桥不再对她多言,转而看向朱氏:“老夫人,您说是吧?”

朱氏不知谢桥卖什么关子,沉默不语。

辅国公摆了摆手:“容三,你带人去搜!”

容三立即带人去芙蓉居。

容嫣额头上顿时冷汗直流,难以置信的看向辅国公,没有料到他对谢桥袒护至此!

容阙横了谢桥一眼,急切道:“父亲,嫣儿怎么会做这种事?您怎么跟着她瞎闹?”

辅国公斜睨他一眼,容阙立即噤声。

朱氏也不相信容嫣会迫害她,却聪明的没有开口惹辅国公不快。

焦灼的等待中,容嫣内心煎熬,手指紧紧的绞拧在一起,祈祷着她屋子里干净。

但是,可能吗?

容嫣不确定的看向谢桥,她不会做无用之事!

果真,容三手里捧着木盒进来。血燕排列有序的摆放在木盒里,容三将一个油纸包递给大夫:“这些都是在二小姐屋子里找到的。”

大夫验了油纸包里的粉末,面色凝重道:“血燕上正是这种毒。”

容嫣身子一软,立即跪在地上,垂泪道:“祖父、祖母,不是我做的!我是被冤枉的!”

朱氏拍案,震怒道:“我对你不薄,你为何要下毒害我?”

“不……不是的,我没有……”容嫣摇头,颤抖的身子渐渐稳定下来。她不能慌,冷静!

马上就是她的婚期了,就算搜查出来这些东西,他们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眼中闪过厉色,却听谢桥说道:“嫣儿妹妹不是有心为之,定是她身边的婢女心术不正,若是继续留在嫣儿妹妹身旁,日后在东宫没得连累了她,因此而牵扯到辅国公府。”

容嫣想到的那层,谢桥如何会想不到?就算容嫣没有嫁给太子,她对这府中仍旧存在利用价值,不过不痛不痒的责罚一顿。

想起她对付哑婆的手段,谢桥心中恨意难消。

她便以牙还牙的砍掉容嫣的左臂右膀!

闻言,容嫣立即猜出谢桥的目地,恨得咬牙切齿道:“不可能是她们!”

“哦?”谢桥挑眉:“这么说,燕窝的确是你换的?”

“我……”

“将几个婢女绑了!”辅国公眉宇间透着不耐,容嫣心狠手辣,身边有得力的臂膀,指不定在东宫闹出不可收拾的事情。而他既然选定谢桥,便要给她安抚。

容嫣要哑婆的性命,谢桥定是恨意难消,只希望这几个丫鬟交给她处理,能够安抚住她。

“祖父!”容嫣脸色苍白如雪,赵粉、姚黄、魏紫等同她的左臂右膀,若是没有她们在,她今后行事便要艰难!

何况,她们三个人是她的心腹,知道她不少隐秘之事。若是落在谢桥的手中……

容嫣惊出一身冷汗,眼底闪过狠绝。

谢桥走出福寿堂,容嫣目光阴戾,咬紧牙根道:“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们走着瞧!”

“拭目以待!”谢桥大步离开。

……

重华楼后院里,哑婆身上的伤痕已经清理好,谢桥替她穿好寿衣,放进棺椁中。

明秀心里难过,眼底蕴含着泪水。从袖中拿出哑婆生前放在花盆里的信:“恐怕就是这个要了哑婆的性命!”

谢桥接过信展开,纸条上写着的是关于燕窝一事。

她洞悉容嫣的动机,但是没有联络上哑婆,怕这非常时期让她暴露。谁知,她终究还是为了自己而丧命!

春竹久久没有动手,她便将机会送到春竹的面前。吩咐白芷送燕窝给朱氏,白芷再装腹痛,委托春竹帮忙。春竹断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动手,换掉燕窝下毒,再将换来的燕窝藏在她屋中的墙角里。

只是那包毒药,恐怕是哑婆做的吧?

手指摩挲着信纸末端哑婆写的一个名字,心中一阵酸涩,哑婆恐怕也知道自己会暴露,所以还给她铺设另一条路。

谢桥把哑婆停了三日,墓穴挖好之后,便雇人将哑婆入土为安。

一切落定之后,谢桥并没有去看赵粉、姚黄、魏紫。

“小姐,她们几个在东院关着。”明秀提醒谢桥。

“带路。”谢桥跟着明秀到关押她们的地方。

赵粉缩在角落里,谢桥来了无动于衷。

魏紫看见谢桥便张牙舞爪的扑上来,明秀将她给一脚踹开。

“唔——”魏紫痛得呻吟一声,看着谢桥桀桀笑道:“要杀要刮随你!”

姚黄语带恨意道:“你别白费功夫妄想从我们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谢桥细细端详她们一眼,忽而开口笑道:“放了她们两个。”

姚黄、魏紫一怔,目瞪口呆的看着谢桥。

“小姐!”明秀难以置信的惊呼道。

谢桥却是转身离开。

明秀追了出来,愤懑的说道:“小姐,您忘记哑婆的事了?就这样放了她们?”

谢桥脚步一顿,根根收紧手指,眼底透着冻人的冷意:“我就算想要大发慈悲的放过她们,她们也不愿意放过我。”

“那小姐您还一味隐忍退让!”明秀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小姐太心慈手软了!

谢桥冷笑一声:“我已经退无可退了!人人都可以将屠刀搁在我的头顶,难道我还要伸出脖子放在他们的屠刀之下送死么?”

既然不想死,那么便彻底反击吧!

闻言,明秀便知谢桥已经有自己的主意,便将魏紫与姚黄放走。按照吩咐,特地给她们二人几张银票。

待她们乘坐马车离开,谢桥坐上另外一辆马车,带着赵粉尾随而去。

赵粉不知道谢桥要干什么,只知道一路颠簸许久,谢桥吩咐马车停下,她们从一条小道走上山坡,站在隐秘的树丛中,却能将底下锁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

赵粉皱了皱眉,就见迎面突然冲出一辆发狂的马匹撞上姚黄、魏紫的马车,翻滚到山崖下面。

“啊——”

赵粉惊呼一声,嘴巴被明秀捂住。

“怎么样?”谢桥温柔含笑的看着赵粉。

赵粉脸色惨白,咬紧唇瓣道:“你让我看这个,我就会背叛小姐吗?左不过一死……”

“我没有杀她们,要她们死的是你们爱护的小姐!”谢桥纠正道。

赵粉心中一颤,不相信的摇头:“就凭一匹马,能够说明什么?”

“这样呢?你还不肯相信?”谢桥素白纤细的手指向山下,赵粉顺着望去,只见一人站在山路边朝山崖下张望,随后清理好痕迹,东张西望后离开。

赵粉紧咬着的牙关打颤。

“我现在还可以告诉你,我不会杀你,你说我便安排你另外一条去处,毕竟我们无冤无仇!你不说,左不过和她们一样的命运。”谢桥语气如清风般温和,却令听的人竖起寒毛。

赵粉眼底闪过挣扎,突然,扑通跪在地上:“大小姐,请您指一条明路!”

“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谢桥目光莫测,她之所以从赵粉身上下手,那是因为赵粉脸上那道疤痕被容嫣所赐。女子爱美,赵粉也不例外,再怎么忠心耿耿,也怕会生出埋怨。何况,今日这一幕,更是给了她强烈的冲击!

深深望一眼山崖,谢桥勾起唇瓣,望着京城的方向。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

回到重华楼,谢桥从床底下拿出红布包,里面放着两封书信,正是从李氏墓前挖出来的信。

那日水榭里玉倾阑问她有没有拿到李氏的东西,怕就是这两封书信罢?

“明秀,你给师兄送去。”谢桥把信交给明秀,能让他问的东西,对他很重要吧?

“是。”明秀去了荣亲王府。

玉倾阑拿到明秀送来的东西,目光变幻不定,终是长叹一声。

他无意让她入局,她还是走出这一步!

将信放在书案上,推到一旁秦蓦的眼前,语气里并没有得偿所愿的轻松,漆黑的眸子反而愈发凝重:“许多情况我不便出面护她,此次她拿出这封信,受益之人是你,她的安危交付给你。若她伤到一分一毫,我且拿你过问。”

------题外话------

抱歉啊,更新晚了,早上停一次电,一点又开始停电,刚刚才来电,哭瞎~

以后每天更新在下午两点,么么哒

西陆书屋推荐阅读:重生毒师废女左苏苏十八岁当上剑仙正常吗豪门暖婚之全能老公华娱之这个顶流要上网另谋高嫁:表姑娘休想退婚闪婚老公竟是豪门继承人将门娇,皇后要出嫁都市护花兵王宝箱觉醒:开局获得盘古血重生泼辣小军嫂半岛守护日常偷心大盗明星的快乐生活向往的生活之悠闲人生娱乐哈哈哈哈哈重生之我真的是老婆粉重生之盛宠娱乐女王我在古代带孩子的苦逼生活高冷系男神:不主动,不拒绝带着空间在逃荒路上养崽开局错把李世民当大表哥重生女帝的传说小生不可续善命斩恶魂,我在都市学洗魂!超级小神农给重生的虐文女主当妈后躺赢了农门福女:厨神王妃很嚣张重生在权力中心四合院:我有一个万界城青木世界四岁小太后:打小,就儿孙满堂!红楼管家媳妇快穿:打脸白眼狼后我暴富了天命卦师穿成黑化大佬的小心肝开局神话入侵,我强化出无上神装机长大人,别来无恙!在年代文里扮演锦鲤福气包都市至强者降临坐我车的都是业界大佬一个网红的自我修养太子妃靠乌鸦嘴福运满满重生之骄兰信仰守护者金融弟国从乡村种田开始直播在下壶中仙开局获得轩辕剑,成就剑仙传奇名门暖婚,腹黑总裁攻妻不备蚀骨危情:陆少,别来无恙
西陆书屋搜藏榜:重生之我真的是老婆粉重生毒师废女左苏苏重生之盛宠娱乐女王我在古代带孩子的苦逼生活高冷系男神:不主动,不拒绝带着空间在逃荒路上养崽开局错把李世民当大表哥十八岁当上剑仙正常吗重生女帝的传说小生不可续善命斩恶魂,我在都市学洗魂!超级小神农给重生的虐文女主当妈后躺赢了农门福女:厨神王妃很嚣张重生在权力中心四合院:我有一个万界城青木世界四岁小太后:打小,就儿孙满堂!红楼管家媳妇快穿:打脸白眼狼后我暴富了天命卦师穿成黑化大佬的小心肝开局神话入侵,我强化出无上神装机长大人,别来无恙!在年代文里扮演锦鲤福气包都市至强者降临坐我车的都是业界大佬一个网红的自我修养太子妃靠乌鸦嘴福运满满重生之骄兰信仰守护者金融弟国从乡村种田开始直播豪门暖婚之全能老公在下壶中仙开局获得轩辕剑,成就剑仙传奇名门暖婚,腹黑总裁攻妻不备蚀骨危情:陆少,别来无恙高调二婚重生九零之她成了人类首富娱乐:大学生演大佐,建议查三代和神仙青梅女友的超甜日常我渣了萧总后跑路了华娱之这个顶流要上网处处惹桃花:美男齐上钩爱情从再见开始绝世小神农遇见爱情的苏小姐繁星点点亮了从煤老板到工业大佬
西陆书屋最新小说:人本善良通神塔:我的第二身份是精灵少女李明轩的大学生活重生七五,改变悲惨人生重生飞扬人生开挂的隐身衣柳条兄弟之兄弟故事会开局直送麒麟神兽,强度直接拉满向往:意外入局的全能高手建国后不准修仙好想爱这个世界啊【别名:救赎】功夫巨星:李小龙的不朽遗产穿越1951囚我三年?当你后爸不过分吧开局九九人皇:我率华夏伐诸天!灾变末世:坏女人用舔狗金养我江水滔滔家师黑虎阿福!看招!乌鸦坐飞!女儿太多了该如何是好被休后,她掀翻京城,夺后位!质量相等,我能交换一切我们作为怪物的一切都由父亲创造钓不到鱼?新能源鱼竿了解一下我有十个人格反派:主角犯错,亲妈遭罪军之荣耀,警之担当,国安之使命开局网恋大蜜蜜,吹的牛都成真了兵王的崛起之路穿越80:我是村长我说了算明明不应该是那样的离婚后上恋综,女嘉宾全部沦陷口袋二次元女主go1985,重生就成接盘侠情场失意后,女人毫无秘密可言一个小司机和几个女人的纠葛病娇心脏,天赋情缘直播开出租,女乘客个个是老司机都市奇缘之天师再现御兽:我的兽宠,全都是刺客系夭寿,我才八个月,系统迟到六十年?初恋女友变病娇,强制关我小黑屋那些很爱我的人绝美天后的追夫火葬场拯救俏皮自杀少女却成一生白月光群星闪耀之际我是吞噬之神半兆环星乡村神医苏团仔我一堂堂演员绑定个曲库有啥用?省里来的县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