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易和简平在楼下大堂等他们,林碧凝下来后,见陶易不停地回头瞅她,摸了摸脸道:“陶大哥你老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哦,没什么。”陶易挠着头道,走在后头的时偷偷跟简平说,“你有没有觉得小公子嘴巴怪怪的,该不用是被蚊子咬了吧。我以前在林地里时嘴唇也被咬过,那里的蚊子可真是毒,我当时那嘴唇肿得跟腊肠一样。”
简平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你以后会怎么死吗?”
“老死,”陶易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兀自笑得开怀,“我娘跟我说过,小时候有高人给我算过命,说我会长命百岁。羡慕吧,你这尖酸样肯定是个短命鬼。”
“不,你以后肯定死于话多。”简平酷酷地说完这话,然后懒得再搭理陶易这个傻大个。
因陶易之前总看她,林碧凝一直默默留意后面俩人的说话,听到他的话脸上跟火烧似的。难怪之前白逸帮她洗脸她总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原来是因为吻得太激烈,嘴巴微肿了。
她咬着唇瞪了他一眼,轻声哼道:“都怪你。”
白逸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狡黠地笑道:“那我以后轻些。”然后在林碧凝更加怒视的目光中,指着前方,“看,那边好像就是海边食肆。”
她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边整整齐齐搭着许许多多的棚子,每一个棚子的柱子上都挂有灯笼,闪着红扑扑的光,给夜凉如水、海风轻吹的晚上带来暖意。远处便是小东海,海面和夜幕连成一片,只有偶尔反射星光和灯光时才能显出大海的本色。
每个食肆都在门口支着炉子,卖得吃食各不相同,有炖的、煮的、炒的和烤的,林碧凝没吃过烤海鲜,他们便找了家人多看起来又比较干净的坐下。
一个脸蛋和灯笼一般红的小姑娘笑着走到这桌,熟练地问道:“几位想吃什么?我们家的海鲜都是白天现捕晚上现杀的,特别新鲜。”
虽说食肆围着挡风的蛇皮布,但夜晚海水的那种凉意还是透过空气渗到林碧凝的骨子里,她裹紧了身上的薄斗篷,对白逸道:“你点吧。”
白逸余光看到林碧凝的动作,知道她特别怕冷,从桌子底下伸过手,包住她的手暖着,问道:“你家有没有热乎乎的汤或者粥?”
“烧刀子有,公子要吗?”小姑娘见白逸没有说话,接着说,“或者公子可以上左边隔壁的隔壁那家买海鲜粥,热乎乎的,味道也不错。”
“这样吧,你把你家所有能烤的都上两份,再要一斤烧刀子,然后帮我们去买一份你说的海鲜粥。”白逸笑着放了一锭二两的影子在桌上,“剩下的算赏钱。”
“好嘞,几位请稍等,我去买粥,菜很快就好。”小姑娘本来怕他们点了粥在自家要的东西就少,没想到是个大主顾,出手还阔绰,忙不迭地应声道。
最先到的是林碧凝的海鲜粥,用小砂锅装着,鲜香味十足,她把手放在锅壁上暖着,舒服地喟叹一声,问白逸道:“你要尝尝看吗?”
白逸笑着摇头:“你吃吧,先暖暖身。”
“哦,好。”
粥的表面覆着一层漂亮的亮色,那是熬出来的米油,她拿着勺子一搅,翻出一个泡泡,又霎时破裂,粥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她轻轻吹动几下,舀了一勺送进嘴里,一口下去,她来不及吃出什么味道,只觉得肚子暖乎乎的,整个人都瞬间暖和起来,然后才慢慢细品味道,米被煮得稠而不烂,虾很嫩,鱿鱼弹性十足,蛤蜊鲜美,她不知不觉已经吃了半碗下去。
白逸怕她吃饱了之后的海鲜没肚子放,便收了她的勺子,端到自己面前,替她解决掉剩下的粥。
还好简平和陶易被白逸打发到另外一桌,没看到这一幕,不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没想到有轻微洁癖的世子爷也会吃他人的剩饭。
林碧凝想拿回砂锅没成功,小声道:“你若要吃,再点一份便是。”
“不能浪费,”白逸动作优雅又快速地喝完粥,“这样味道更好。”
她不争气地又红了脸,这人调戏她都快上瘾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喜好。
温好的酒和烤好的海鲜一一上桌,海鲜上刷的酱料味道比较浓重,林碧凝只每样尝鲜般吃了一口,觉得还是方才的海鲜粥比较符合她的胃口。她酒量本就不好,那烧刀子只喝了一口就觉辛辣非常,像是有人点了一把火,从她的口中一直烧到肚子里。
白逸见她喝了一口就有些脸红,想起之前她醉酒的可爱模样,但因时机和地点不对,也不敢再给她喝,后面吃饭也吃的不怎么专心,那酒只喝了三杯就便宜了那俩人。于是简平和陶易就着烧刀子吃烤海鲜,吃得分外开怀。
林碧凝单手支额,看着白逸吃东西,边听旁边一桌人说自己曾在南边的礁石那看到海里发出蓝色的光芒,像是大海流出的蓝色泪滴,非常漂亮。
他见她对那蓝色泪滴很感兴趣,勾起嘴角道:“我们也去看看,可好?”
“嗯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笑得像个孩子,分明显出一丝醉态。
白逸和简平他们交代一声,仗着夜黑拉着林碧凝的手,慢慢朝南边走去,越走人越少,最后沙滩上只留下他们两人的脚印。他们走后有海浪袭来,又瞬间掩去了来路的痕迹,只有月光冷冷地照在沙滩上。
这边礁石林立,海浪阵阵袭来,白逸干脆抱着林碧凝从礁石上直接过去,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靠着后面宽大的石壁,白逸让林碧凝缩在自己厚实的怀里,又把她斗篷的帽子盖得严严实实,摸着她微微发凉的手道:“海边寒凉,你身体弱怕是受不住,我们只等一刻钟,若一刻钟还看不到蓝色泪滴,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好。”林碧凝把冰凉凉的手放在他暖烘烘的胸膛上暖着,笑眯眯地点点头。
白逸干脆把那双小手塞进衣襟里为她暖手,好笑地看着她舒服地喟叹一声。
过了没一会,他听到一些细微的响动,朝林碧凝做了禁声的手势,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
“此地无人,我们便在此说吧。”
是卫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