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上都后,林碧凝是知道白逸和林长儒接触过,但他没想到白逸竟怂恿他去投军,在心里暗骂几声,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和她说。
她看着林长儒又是感动又是担忧,道:“哥哥,你想要为我撑腰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战场凶险,我不希望你有事。”
林长儒摆摆手,道:“我想投军,主要还是因为我想为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如此也不算浪费师父传给我的这一身武艺。妹妹你也担心,我这几年功夫长进很多,就算上了战场也没那么容易被人伤到。”
如此正义凛然的理由林碧凝反驳不了,这是林长儒想做的事,她不想阻拦,大不了和白逸说声,让他把人安排在军队里稍微安全点的位置。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哥哥,家中只你一根独苗,就算你能用大义说服父亲,老太太这么疼爱你,肯定舍不得你去参军,一定不会同意的,有没有你想过要怎么劝服老太太?”
宁老太太从小对林长儒宠爱有加,他现在虽然知道老太太以前对碧嫦不好,心里有些埋怨,但更多还是敬爱之情。老太太年纪已经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从前,知道这件事若是被气坏身子就是他的罪过了。
他略显烦躁地抓了一把脑袋,无奈道:“还没想好,这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倒是有些想法。”林碧凝笑了笑,“回去后,你陪老太太时多讲些从军的故事给她听,让她心里先有个底,等日后你真的拜在胥家人门下,再和家里明说,找个借口说是人家看上你资质才收你到门下,那时候他们不同意也没办法,胥将军府我们可得罪不起,然后你在慢慢软化他们,我相信不用多久就能从心里接受这件事。”
先斩后奏,林长儒想了想道:“好,就这么办。”
马车摇摇晃晃,比起白逸的那辆差多了,坐了半天,林碧凝都有些头晕了。马车突然停下,车夫在外面喊了声,原来是林府到了。
下马车前,林碧凝把早先用来盖脸上的面纱戴上,让似烟和流音把东西带回落梅院,自己带着如雾和林长儒先去长荣堂见宁老太太。
林碧凝恭敬着朝宁老太太行礼文安,宁老太太眼神淡淡地望着她,让她起来后没过问她的病如何了,也没有问她这几年过得怎样,直接拉着林长儒旁边说话,好像她是个透明人。
她之前假扮林长儒时会收到老太太的格外照顾会感到难受,也许是被老太太冷漠对待成习惯了,反而觉得这样的距离正好,免得她心中变扭。反正她现在也有真正疼她的外祖母了,没必要讨好老太太。
过好一会儿,宁老太太终于和林长儒说完话,放他们回去。出了长荣堂林碧凝又把面纱带上去了,林长儒好奇地望着她,问她怎么又把面纱带上。
林碧凝勾唇神秘地笑道:“当然是另有用处。”
她不肯明说,林长儒耸耸肩随她去了。
俩人从长荣堂出来后就往听雨轩去,进到庭院林碧凝又把面纱摘下。
赵氏懒洋洋地坐在上位,见到他们进来,忙笑着关切道:“凝丫头回来了,那病可是全好了?看你在庵堂清修都瘦成什么样了,我已经吩咐下去,让厨房每日多准备些滋补的东西给你,好好养养。”
看到林碧凝脸上既没有红疹,也没有带什么病,不知是不是在庵堂里时间久了,反而带着一股以前没有的淡然气质,赵氏心里暗哼一声。
林长儒完好无损地回来,现在林碧凝也不用再庵堂里,一见俩人真是让她厌恶得紧。林碧凝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还该是早早找个人把她远远嫁出去。
回来后林碧凝很少见赵氏,每次一见她就想到赵氏居然找杀手想要取林长儒的性命,心火蹭蹭地往上升。
就是眼前这人坏了母亲和父亲的姻缘,害得母亲伤心离开,害得她和林长儒从小没有母亲的疼爱。
这一笔笔账,她都会一点一点和赵氏清算清楚,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林碧凝如今自控能力增强,几个呼气间已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道:“多谢母亲关心,女儿的病已经痊愈了。在云水庵清修时,女儿亲自为母亲抄了些《地藏经》和《法华经》,母亲可以将佛经供在佛像前。”
说罢,林碧凝让如雾把几本佛经递给旁边的侍棋,当然这是些是如雾仿着她的字迹写的,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赵氏从侍棋手里接过,随意地翻了两翻,笑着道:“凝丫头有心了,你一路回来也累了,长儒你送她回去休息吧。”
出了听雨轩,林碧凝又把面纱戴上,在池塘边遇到林碧雯带着丫鬟拦路。
赵氏因为再不能怀孕,林碧雯成为她唯一的女儿,对她越发骄纵起来,加上林府只有她一个小姐,林温良对她自然比以前要好,如果说之前她在内院是横着走,现在完全就是“独霸天下”。
知道林碧凝要回来,林碧雯整个人都开始烦躁起来。她还没回来,父亲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少了很多,等她一回来父亲哪里还注意得到她,明明同是父亲的女儿,她不甘心林碧凝总是压在自己头上。
她一直派人在门口盯着,从林碧凝一回府她就已经知道了,听到丫鬟传来的消息,说对方一直带着面纱,难道是脸上的红疹子没有消下去?
一想到林碧凝可能毁容了,林碧雯抑制不住地欣喜,等不及去落梅院找她,直接把把人堵在半路。
看到林碧凝打扮得如此娇俏华贵,她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不过是从庵里回来,穿这么好做什么!
然后,见她的脸上果然围着一块面纱,林碧雯心里乐开了花,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同林长儒和林碧凝行礼后,看着林碧凝语气亲切道:“姐姐回来了,妹妹先恭喜姐姐终于离开庵堂,回到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