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胜送走二老夫人的时候就见夏侯翼皱着眉头坐在那里。两人因着自小的经历本就亲近,丁胜知道他遇见为难的事情了,情不自禁问道:“主子怎么了?若是觉得难办交给我就可以了。”
他也不是没办过见不得光的事情。
“倒不是难办,而是我如今不确定办不办。”
夏侯翼这么一说,丁胜就明白了,肯定是与那位公主殿下有关。
夏侯翼也想找人说说,于是唠唠叨叨就开了口,在丁胜看来颇有一番婆婆妈妈在里面。
“公主身份高贵,陛下和太子又那么护着她,你也看到夏侯家了,真没什么能给她的,而且不仅没什么能给她甚至以后还会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带累她的名声。我原本想着先把他们那边收拾了,静悄悄的收拾,等到公主嫁过来了到时候也没什么事了,就算闹到外面去人也嫁过来了,如今这一大家子的,人还没嫁过来我自己先退缩了。”
夏侯翼说的很是没有没尾,丁胜却听出了意思,他一哂笑:“主子您这是杞人忧天了,媳妇都没娶回来呢就已经开始担心媳妇娘家高兴不高兴了,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将媳妇娶回来重要。”
夏侯翼也觉得自己有些患得患失,但没办法,谁叫元嘉身份高贵,又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他唯恐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让元嘉觉得不舒服,不喜欢,不习惯。再说,随便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妻子在娘家的时候如同神仙一般,婚后却要被人指指点点恐怕心里都会觉得不畅快。那证明这个男人的能力有限,夏侯翼将要面对的还是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也难怪他患得患失、瞻前顾后。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二老夫人这件事你盯着点手下人,可以给他们办,但是这动作上能缓一点就缓一点。”
“主子意思是不用尽心尽力帮她?”丁胜闻音知雅意。
夏侯翼看着院子外面不知道想什么,半晌才说:“算是吧,她。毕竟是夏侯林枕边人。说不准什么时候我需要她帮点小忙,枕边人的话,有些时候比那些咱们费尽心机找来的证据要有用多了。”
“只不过公主那边的事情没有定下来。我也不想惹得陛下对夏侯家家风更不满,所以在我没有请下赐婚的圣旨之前,这事最好都不要曝光!没有那个当爹的喜欢我家这样的污糟事。”
这么一说丁胜倒是能理解夏侯翼的小心,只不过看着这样的夏侯翼丁胜突然之间就生出羡慕了。以前他以为自己有家,只不过家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所以对婚事从来都不上心,也觉得无所谓,如今心冷到暖都暖不热,突然却觉得夏侯翼这样有个挂念的人真好。丁胜生出一种自己也能找个红颜知己最好把她娶回家的雄心壮志!
夏侯翼并不知道丁胜的想法,他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然后将那些觊觎太子之位还有心怀不轨的查克甘先制服了,给太子登基扫清障碍。这样以后才能让太子有更多的心思放在自家妹妹的婚事上。
只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夏侯翼在自己的书房中一直忙碌到晚上。将那些他能想到的证据再次捋了一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到时候好给******上忙,毕竟如今他算是伤残人士,也不能走动,只能将这个还不算太笨的脑袋用上了。
丁胜尽职尽责的照顾夏侯翼的起居,到了晚上该换药的时候硬拖着夏侯翼出了书房门,然后让他换药吃饭,结果饭吃到半截的时候,大理寺卿派人来满脸欣喜的说:“夏侯将军,果真有人来刺杀那个灯笼巷发现的男人,寺卿大人让您立即过去商议。”
夏侯翼也大吃一惊,跟丁胜对视一眼,这个法子其实是最愚钝的一种方法但其实当时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方法竟然还真的有人上钩!倒是叫夏侯翼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丢下饭碗跟那差役两人还有几个护卫一起去了大理寺,等到了天牢的时候太子已经在门口徘徊了,看见夏侯翼抬脚就走道:“你如今的脚真是碍事极了!赶紧跟上!”
夏侯翼看着自己的轮椅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脚如今不良与行也不是他自己就能决定的!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早上将消息放出去之后,我们就安排人乔装在大牢中,还特意找了个跟那小白脸有几分相似的,不过给他包扎严实了,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结果都快子时了,这小子贼胆包天的竟然用江湖下三滥手段迷倒了狱卒,拿了钥匙就要进来将小白脸性命结果了……好家伙!他抽出刀子的时候二话不说就要砍过去,竟然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说!”
大理寺卿本身就是个中年糙汉子,一天到晚的跟这些杀人犯、江洋大盗、神偷之类的打交道,肚子里的传奇故事简直都能写成话本子了,此时渐渐的越说越说上瘾,眉飞色舞的简直当成是故事一般说了起来,夏侯翼忍笑推着轮椅往前走,就见到太子皱眉。
“咳咳”,太子跟前的福公公善意的提醒大理寺卿:“大人还请直接说结果。”
“哈哈哈哈……自然他没能得手了,我也不是吃干饭的是不是?这会已经将人拿下了,立即卸了他的下巴,还给他喂了些十香软筋散,料他现在就是想自裁也没那个力气,如今就看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
“嗯,你做的不错,反应很机敏。”太子淡淡的赞赏道,大理寺卿欢喜非常。
那被锁起来的男人如今软趴趴的卧在桌案前面,太子坐在桌案后面的椅子上,轻飘飘的说:“说吧,你是谁派来的?为何要刺杀这个男人?”
半晌那人一句话都湄回答,大理寺卿不悦的走过去踢了他一脚:“你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你的罪行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否则大理寺有的是你叫叫天天不应的法子,到时候你就是不说我也有办法撬开你的嘴。”
“有什么家伙……你就全部使过来!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管你叫爷爷!”
大理寺卿并见不见恼火,甚至笑呵呵的说:“你敢叫爷爷,爷爷还不敢有你这样的孙子呢。”
连太子都被他逗笑了,那刺客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太子自从在燕归山跟岳鹏举还有那个劫持皇长孙的刺客好声好气的谈条件之后,就特别不待见这种人,如今对付起来丝毫不手软,他语调平平的对大理寺卿说:“听说大理寺又研究出了一种新的逼供方法,在不见血的情况下能叫犯人一五一十的回答自己犯下的罪孽,孤倒是想见识见识。”
此时已经夜半,天牢空旷,零星的火把点缀在这间小小的陋室之中,太子坐在那里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地上躺着的那一摊子人却浑身发函,在全身软麻的情况下他突然抽搐了一下。
大理寺卿闻言有些兴奋的说:“原来殿下也对这个笑口常开知道一点?”
“笑口常开?”夏侯翼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笑口常开,这个法子不会让人感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只会哈哈大笑,我们都是在那些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的死囚身上试验的,再疼痛的他们都能坚持下来,但是尝过了笑口常开之后却有几个没扛过去的死刑犯都笑死了!”大理寺卿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偏偏他还表示了对那几个人没有扛过去表示遗憾。
夏侯翼其实很熟悉太子和大理寺卿营造的气氛,无非是“攻心为上”,只不过看着地上再次抽搐了以下的男人,夏侯翼嘴角挑起一抹笑,倒是对这个男人起作用了!
“来人!”
“慢着。”那躺在地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道:“若是我说了,你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你倒是条汉子,说一不二的。”
“行!你老老实实交代了,孤会让人轻轻送你上路,保管你无知无觉。”太子晓得如沐春风,嘴里却轻轻松松说着让人去死的话,饶是大理寺卿见惯了生死此时也忍不住吞吞口水,夏侯翼明智的不发一语。
“我是庆安公主的人,六公主派我杀掉这个男人,说这个男人吃里扒外,拿着她的钱在外养骈头,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料到这个男人如此干脆,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了,夏侯翼是知道庆安公主兰洁这个人的,也就是小丫鬟口中说的六殿下,但是听见皇室秘辛的大理寺卿却冷汗刷刷的流,觉得自己是不是听见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中来!
“你可知道六公主是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大概一个月前,公主每年四五月间头痛就会发作,一般会卧床休养一两个月。”
这就好解释多了,就是在京城来回一趟也没人怀疑,众人都会觉得庆安公主在江南养病,怎会跟刺杀、流言这种事情扯上关系?
夏侯翼代替太子又问了一连串比如公主身边是不是有一个能说会道的丫鬟,公主相貌如何,之前是不是住在灯笼巷第六家等等,那男人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不过太子也问的八九不离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