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要来中央星比赛,镜云楼二话不说列出了一份计划表,表上的规划详细到每一天。
而白离栀安排好自己的事情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镜云楼,为他灌输半年量的妖力。
镜云楼为本体设置的提示音是最特别的那个,屏蔽了谁都不会屏蔽到她,那头消息一发出,这边终端就响了。
放下手中的报告,镜云楼点开本体发过来的信息,在助手欲言又止的表情中,拿起外套匆匆出门。
镜云楼的速度非常快非常急,助手话还没出声,门就被关上了。
在现在分出来的神识里,镜云楼是最为守礼、理智和有耐心的一个,这也是为什么白离栀会把“桥梁”的工作交给他的原因。
但再怎么理智守礼,面对许久未见的本体,思念就如同丛生的荆棘,紧紧束缚着他的心,尖锐的刺刺入那颗虚假的心脏,让他日夜备受折磨。
现在好不容易本体过来了中央星,镜云楼说什么都要与之见上一面。
镜云楼走得非常快,就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似的,全然没有往日里的从容不迫。
看着镜云楼急匆匆的背影,有人不自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镜老师走得那么快,是约会快要迟到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人齐齐看向说话那人,让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人下意识后退半步。
“怎、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有人道:“不是,你真觉得镜老师是那种会和谁谈恋爱的人吗?”
除了工作时间,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古代的深闺大小姐还要足不出户。
这样的人,真有可能谈恋爱吗?
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同事眼中成了什么样的镜云楼驱车往白离栀发来的地址赶。
为了不让本体旧等,镜云楼把车速开到限速的最高速。
黑色的悬浮车在空中一闪而过,几乎成了一道残影。
白离栀当然没有傻傻在门口等,发完信息的她在宿舍又待了一会儿,将整个赛馆的构造都摸清楚了,才起身去找镜云楼。
人都走到了这里,接下来的比赛意义有多重要,都应该心中有数,举办方并不会限制参赛者的行动。
白离栀很轻松就出了赛馆,在保安鄙夷的眼神中,她坐上了镜云楼的车。
“要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吗?”镜云楼问道。
妖力在哪里都可以灌输,但镜云楼并不想自己的那一份失态被本体以外的家伙看到。
白离栀点头。
作为本体,白离栀其实是可以通过神识的眼睛看到神识所看到的一切,但这样子太耗费精力了,故白离栀自分出神识到现在,一次也没施展过。
不是没有和镜云楼记忆互通过,但那都是有目的的,像居住环境这种无关紧要的记忆,为了节省提取时间,白离栀都是主动略过。
以至于到现在,白离栀都还不清楚镜云楼的住处长什么样。
和来时的风驰电掣不同,回去的车速非常安全,白离栀看着窗外,可以十分清晰地将窗外的美景尽收眼底。
对于镜云楼出去一趟接回了一个好看程度不弱于他的美男子的事,中途遇到镜云楼的人表示非常惊讶。
因为镜云楼看白离栀的眼神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见到两人平行走来的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镜云楼成功抱得美人归。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在镜云楼接下来的介绍中被砸的稀碎。
在数人的注视下,镜云楼领着白离栀直径来到他的房间,然后转头瞪了一眼看过来的人,“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没想到看着斯斯文文、古板守礼的镜云楼居然这么白日宣淫,真是出人意料。
白离栀的粉丝并没有那么庞大,自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看到镜云楼表现得如此急迫,担心镜云楼被骗,犹豫再三,有人终究还是忍不住拨通了某个电话。
找位置坐好,镜云楼把手伸到白离栀面前,神情期待地看着她。
霸道庞大的妖力在四肢百骸里冲撞汇聚,镜云楼紧紧咬住下唇,才不让那低低溢出的呻吟彻底决堤而出。
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没想到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效果会这么大,镜云楼忍得眼尾微红,呼吸沉重而暧昧。
“咚咚!”
敲门声响起,拿起一本没看过的杂记翻了四分之一进度的白离栀头也没抬,一旁已经恢复如常的镜云楼把调得差不多的果饮放到白离栀手边的小桌上,然后才洗手开门。
“有什么事吗?”因为灌输妖力时太过兴奋而出了一身汗,于是洗了一个澡的镜云楼身上带着明显的水汽,表情还是明显被打扰了的不虞。
这等姿态,加上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内容,将刚刚在镜云楼身上发生了什么,指向了一个让人面红耳燥的事实。
没想到镜云楼竟真做出了这种事,一向对镜云楼非常看重的几人面色复杂而心痛,就像是看到了某个天才误入了歧途。
“我听闻云楼你带了个人回来,并且你待他非常不错。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许文修几乎是僵着张笑脸说出这句话。
镜云楼的视线在这浩浩汤汤的一群人身上转了一圈,以许文修为首的几个教授面色皆不太好看,看他的眼神不知为何带上了些许恨铁不成钢。
没想明白许文修他们是怎么想的,镜云楼道:“可以。”
他侧着身子,让出供许文修他们进来的空间。
白离栀就坐在客厅里,许文修他们一进门,就可以看到她的背影,优雅挺拔,还蓄着一头长发。
还没坐下,看到白离栀背影的许文修只觉得这道背影有一点儿熟悉,但镜云楼被带坏了的愤怒很快压过了这一份熟悉。
满怀“我要好好看看蛊惑、带坏我们未来之星的狐狸精是谁”的心情,许文修等人一屁股坐在白离栀对面的沙发上。
他们刚想开口询问白离栀是谁,白离栀却先一步合上书看向他们,如极品红宝石般鲜艳夺目的赤眸倒映出他们瞬间失语的神情。
白离栀对他们露出一个礼貌的浅笑,自我介绍道:“伱们好,我是白离栀。”
本想试探敲打白离栀一番,没想到会出师不利,还被对方先一步掌握了话语权,许文修等人表情各异。
“你、你是玄蛇!”
一群人里有人认出了白离栀是谁,瞳孔瞬间地震。
白离栀这个名字或许陌生,但玄蛇这个名字在历史界里却是小有名气,毕竟玄蛇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国画可谓是戳中了不少人的心。
只可惜因为玄蛇在美人图后人气大涨,哪怕是他们谢谢老家伙,想要在玄蛇那里约上一副国画,也得乖乖排队。
目前为止,在场有玄蛇亲画的人也不过一个,其他不是在排队中就是在排队中。
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们,面前这个带坏镜云楼的人居然是玄蛇,是那个让他们排队约画的玄蛇!
这是何等震惊的发展。
镜云楼关上门,向许文修等人介绍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弟,这段时间会经常过来找我,所以我不会常常待在宿舍。”
介绍完白离栀后,镜云楼看向许文修他们。
在镜云楼的注视下,许文修等人不自觉挺直腰身,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更加完美。
镜云楼道:“他们阿栀你也知道,我就不介绍了。”
等了半天,只等来一笔带过的话语,许文修等人的表情僵住了。
他们齐齐看向镜云楼,眼神哀怨,无声中谴责镜云楼的介绍太过敷衍了事。
镜云楼无动于衷,一副看不懂许文修他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的模样,转身去给他们倒了杯白开水。
水壶落在桌面上发出极为轻微的碰撞声,镜云楼坐在白离栀的身边,与许文修等人颇有几分泾渭分明的意思。
名为尴尬的气氛在双方间蔓延,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其中许文修的心情最为尴尬,毕竟是他先开口说镜云楼可能被人骗身骗心,而最先认出白离栀是谁的也是他。
谁也没想到,一场本该是非常友好的见面,会在没有依据的猜测中变成这般尴尬的局面。
白离栀浅酌了一口果饮,接收到提示的镜云楼开口问道:“我能知道教授们从谁那里得知阿栀过来的事情吗?”
“这……”
众教授扭头互相看了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尴尬局面的开头。
“其实没有谁告诉我们,就是路过的时候,在一名员工那里听到了这事。”最为冷静的陈教授短时间内就组织好了语言,她解释道:“云楼你平时总是独来独往,我们也没见你有什么朋友,乍一听到你带了人回来,就忍不住过来看看是谁有那么大魅力可以和你做朋友。”
经过许禄邺一事,众人也明白镜云楼是非常讨厌自己的信息被人偷偷泄露出去的类型,他不知情还好,一旦被他撞上了,结果可以参考许禄邺。
虽说那名员工通知给许文修的事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许文修他们赶过来,就证明了一件事。
许文修他们并不相信镜云楼的为人。
“不信任”一词是那么的伤人,尤其镜云楼还无偿给他们解决了不少疑难杂症,让他们的研究进度往前涨了一大截。
要是被镜云楼知道,性质严重程度并不亚于许禄邺之事。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镜云楼哄回来,要是这次又被气走,那镜云楼能够回来的希望就真的是非常渺茫了。
一红一黑两双眼睛沉默地看着他们,让开口解释的陈教授有一种自己的解释被看破的一清二楚的感觉。
镜云楼长时间的不出声,让落在许文修他们心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只觉如坐针毡。
又来了,那种被大了自己数辈的老祖宗看着的即视感又来了,他们都快要忍不住跪地大喊自己错了。
镜云楼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然后教授你们不相信我呢。”
镜云楼的出声还不如不出声,这完完全全就把他们想要遮掩的事情全倒出来了啊!
姚教授不赞同道:“怎么会,我们可是非常相信云楼你的为人的!”
实际上,整个心都像是被人紧紧攥住的教授们看镜云楼的目光那叫一个紧张。
镜云楼道:“能被教授们这么信任,云楼我真是倍感荣幸。”
不知道是不是教授们的错觉,他们总觉得镜云楼这句话是在阴阳怪气地内涵他们。
但看镜云楼的表情,又是那么的真诚,完全不像是在阴阳怪气。
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所以才看什么都心虚,教授们七嘴八舌表示这是镜云楼应得的。
送别许文修等人,镜云楼关上门,脸上温和的气场一卸,好似北风无情撕去做掩饰作用的假面,寒冬骤临。
“满嘴谎言之辈。”在本体面前从不掩饰自己最真实的态度,镜云楼脸上是对许文修他们虚伪做作行为的嫌恶。
“人性如此,莫要生气。”白离栀一口气将剩下的果饮喝完,语气平淡地劝道。
虽然许文修他们对镜云楼的不信任非常让人伤心,但这不也说明他们对镜云楼的担心。
为了把镜云楼留下来而继续欺瞒遮掩固然可恶,但也人之常情,不可能轻易更改。
与其因为他们的言行而让自己生气,还不如把他们当做无物,一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镜云楼在白离栀身边坐下,拿起白离栀手心里的上品灵石抛了两下,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负面情绪。
本质上都是白离栀,镜云楼当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之所以会表现出那些情绪,不过是为了本体安慰他罢了。
“要回去了吗?”镜云楼不舍道。
白离栀点头,道:“八点还有一个赛前组织,要求每个人都要参加,再晚点就赶不上了。”
镜云楼把灵石放入上衣口袋,“那我送你。”
这次再看到镜云楼和白离栀并行走在一起,没有人再和周边的人窃窃私语,他们低着头,步伐匆匆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