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妹子刚才说的那些醉话看似搞笑,其实都是真的,她不仅没喝过洋酒,更没有用过这些奢侈的玩意儿,所以止不住的醉姥姥就上身了。
她一边推开新姐夫要搀扶着她的手,一边步履蹒跚地走到一处隔断前,认真地发泄内心的不满,“这个花帐子不孬,有山有水还不断片。”
可怜的醉妹子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如此新鲜的物件,只能凭有限的土话来表达她的心酸。
她家人口多,房间少,兄弟姐妹之间只能用芦苇或麻杆编成的“帐子”来当隔断,就这么简陋的条件,醉妹子依然和她的姐妹们用彩图或画报,把这些围挡装扮的美不可言。如今更高档的风景画一幅一幅的展现在眼前,绵延不断,醉妹子怎么看都觉得新鲜连贯。
她边走边看,边欣赏边摸,不时的发表着一些令人费解的乡村厘语、白话绕舌,新姐夫慢慢的跟在她后面,防止她摔倒,并不时的扮演着捧哏的角色,“姥姥慢点,这儿不比皇宫,你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没有御医伺候着。”
新姐夫的打趣很明显,大家听得也不糊涂,尤其是女主人听到皇宫一词,脸色顿时有了得意之色,“我这儿虽然不比宫廷,但是所有的摆设都是超一流的,就是放眼整个B市,这样的绝配也绝对不多。”
女主人感激的看了一眼新姐夫,那份赞赏和花痴别提多明显了。
同样的话语女一号听的就特别刺耳,她的房间不仅没有像样的家具,连个花瓶都没有地方摆放的,整个闺房除了简单的床铺,剩下的都是必需品了,她幽怨地嗔了新姐夫一眼,那份酸楚和羡慕别提多昭然了。
也不知道是耳背还是醉姥姥确实没吃好,前半句的皇宫她可没在意,倒是纠结起御席了,“什么御席俺也不吃了,小庄子,如果没事你也跪安吧,我自己能走。”
这下好了,醉姥姥直接把御医听成御席一下子变成皇太后了,新姐夫像模像样的配合着醉姥姥入戏,那份恶搞别提多认真了。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就乐翻天了。
女主人忍俊不禁,一口茶喷了出来;野妹子笑叉了气,扶着香姐姐直叫唤;芹妹子用手指着新姐夫笑的说不出话来;大姐大一个没撑住,笑倒在二姐大的身上;二姐大的茶水又浇了三姐大的衣裳;还是四姐大躲得快,直接站起来笑着闪开了……
所有的人无不笑的弯腰驼背,别提多闹腾了,就连此戏的始作俑者新姐夫也完成任务似的跑到女主人的床上,乐的不下来了。
醉姥姥可不管他们这些假动作,照就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那个小芹子你别光张口不说话,你告诉哀家,这些竖起来的大连环画到底叫什么?”
小芹子终于忍住了笑,毕恭毕敬的走到醉姥姥面前,颇为夸张的道了个万福,“回老佛爷话,这些站起来的大贴画叫屏风,只有富贵人家才有,估计你们家没见过的。”
芹妹子明知她家的寒酸,忍不住的加戏了。
醉姥姥疑惑了半天,始终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最后还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对!俺家也有,不过没它这么大!”
“哈哈哈,”
刚刚憋着没笑的芹妹子再也撑不住了。
“咯咯咯,你…你们家的那个不叫大,那叫篱笆,”野妹子没有芹妹子那么无聊,但她也知道醉妹子是在借着酒劲发泄着内心的不平衡,为了能让大家和醉妹子更好的尽兴,刚顺过气来的野妹子又开话了,“我说醉姥姥,既然您这么喜欢这些大连环画,那你打算怎么收藏它们呀?”
“对啊,它们那么大,你的怀里也揣不下。”
美妹子人实在话也实在,但大家还是从她极力忍着的笑颜发现了她憋着的坏。
醉姥姥猛的被这么一提醒,顿时酒醒了大半,“对啊,这么大的家伙,我再喜欢也拿不走啊,这怎么办呢?”醉姥姥若有所思的想着办法,“如果能有一个百宝囊似的大口袋那就好了,可惜呀可惜!……”
她这边的可惜还没叹完,突然下意识的一摸自己的口袋,然后就呆傻的笑了,“谁说我装不下的?是谁?”
醉妹妹生气的看了看大家,吓得众人一躲都不敢言语了。
醉妹子见众人如此怕她,更是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百宝囊,颇为炫耀的笑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这不是手机吗?还能是什么?”
女一号不满醉妹子的洋相百出,当然更不满醉妹子变相的为女主人夸富,所以忍不住的埋汰着。
女一号明知以女主人孤芳自赏、洁癖自豪的个性,绝对不会容忍醉妹子在她家放肆的,现在之所以让醉姥姥如此的闹腾,那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敲打女一号,注意女主人高贵的身份,不要跟女主人竞争;第二是通过向大家炫富来哗众取宠博得新姐夫的欢心。
醉姥姥并未理会女一号的挑衅,仍然沉浸在童话般的梦境中,“我这是百宝囊,可不是什么手撕鸡手撕鸭那么好吃的。”
众人更笑,更是不屑,什么百宝囊还不就是那点包发布的朋友圈,现在的人谁还搞这些无聊的游戏,只有你还宝贝似的当成侠。
醉姥姥并没看出她们这些人的嘲笑和异样,反而熟练的操作着她的百宝匣,不一会儿,这些宫廷豪门才有的物件,就被她传的人尽皆知了。
醉姥姥来不及回复那些脑残粉的提问,止不住地来到了那间的书桌前,顺着她的目光,大家发现她正对面前窗台上的花瓶发愣,大家忍不住地七嘴八舌地打趣道,“醉姥姥又发现什么稀奇古怪的好玩的了?”
“对啊对啊,还不赶快发你的朋友圈,让你那些粉丝们过过眼瘾啊?”
“就是,你是她们的大总,怎么也得让她们开开洋荤的……”
大家深知醉姥姥最喜欢晒这些东西来刷存在感,所以都止不住的打击着醉姥姥。
愣了半天的醉姥姥也没发现眼前的这幅画哪点是假的,只好摇头叹气的自言自语道, “这幅画挺好,跟真的一样……闻着就挺香。”
逛了一圈的醉姥姥终于开始用嗅觉来判断真假了。
“什么?一幅画?”女主人离醉姥姥最近,愣是没看出哪儿有画,所以忍不住的追问着,直到醉姥姥把下半句话补齐了,她才恍然大悟地笑到新姐夫的怀里了,她一边放肆的撒着娇,一边指着醉姥姥笑道,“什么挺香,那就是真的花。”
新姐夫娇惯的揉着女主人的肚子,再次的重复道,“是花不是画。”
原来醉酒后的惠姥姥把窗台的花瓶和梅花当成绝妙的一幅画了,众人也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猜出他们之间的哑谜了,瞬间讥笑之声此起彼伏的绵延不绝,这个醉姥姥眼神不好,鼻子倒挺灵的,大家不自觉的在心里打趣她了。
眼看醉姥姥闹也闹够了,闺房里的干货也被她炫的差不多了,女主人恋恋不舍的从新姐夫的怀里起来,笑盈盈的走到醉姥姥面前,一语双关的笑道,“我说醉妹子,这洋酒你也喝了,这洋景你也看了,接下来该回到你的卧铺去了吧?”
女主人的底线非常明显,她站的地方就是禁区的边缘,她是绝对不会让这个浑身酒气的醉姥姥越雷池半步的。
女主人下逐客令了,大家也都纷纷放下手里的零食,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回去了。
但。
醉姥姥却并未明白女主人的好意,或者说是不想明白女主人的提醒,反而越发上菜似的笑道,“还是仙女想的周到,知道我累了困了该觉觉了…”
说完就不顾女主人的拉扯,直接往香榻的方向趔趄去了。
女主人大惊,猛地喝道,“慢着!”
醉姥姥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努力了半天才勉强站好,女主人马上换了一副笑脸,有意无意的笑道,“这儿可不是你呆的地方,你的卧铺在东头。”
说完女主人就指了指醉妹子家的方向。
醉妹子半醒半睡似的嘟囔道,“没…没事,我觉得这个卧铺就挺好…”
醉妹子眼看软卧就在眼前,却不能入睡,也是结结巴巴的坚持着。
女主人又大惊,立马拉住烂泥似的醉妹子,声音冰冷冰冷的说道,“我有洁癖,任何人都不能碰我的床的!”
听到女主人的台词,大家颇为不服:你有洁癖不假,但要说到任何人都不能碰你的床,那就有点太绝对了。比如你的心上人就可以随时、随意、随便的躺在你的床上,你是绝对不会在意的!
听着女主人刺耳的话语,看着新姐夫异于常人的待遇,大伙的心里别提多不平衡了,特别是我们的女一号更是鄙夷的不要不要的。
可惜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有炫耀的资格,女一号坚持了一会儿,就悄悄地暗示野妹子是时候结束这难熬的闹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