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咱们北方人来到这广东讨生活最不习惯的,就是这里人说话咱们听不懂。
在一起相互说话时就像聋子和哑巴在一起聊天,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什么。
有什么事情都要去找会写字的先生来解释,这与以前的赣榆特区相比就很不方便。
这里的当地人与咱们这些移民在用水和田地边界上经常发生争执,咱们去找他们理论的时候来处置的人往往都会偏向他们当地人。
他们就连那漫山遍野的茅草,还有河溪之中的鱼虾都不让咱们外来人取用。
我们刚迁到这里的时候经常会因为语言不通搞不清状况,为了一些小事情而被当地人拿着木棒欺负,每次都是驻在镇子中的民团过来给咱们解围。
如果没有厚世伯派下来的这些民团帮忙,咱们这些北方人早就被这里的人给抢光杀光了。”
薛杰路上已经听赵二宝向他介绍过,说朱喜明也是随赣榆特区新军迁移来的,现在是一位在广州城内读书的公子,所以一向对读书人很尊敬的薛杰就将心中的苦闷一股脑的全倾诉了出来。
寄希望眼前的这位公子能有机会见到广州城内的官老爷,将自己这些移民的苦楚汇报上去引起官老爷们的关注,给自己这些移民们再多一些帮助。
“薛大哥,这与当地人说话沟通的事情可以慢慢来,时间长了语言的问题就会随着相互了解的加深而解决。
与当地人因为土地资源的矛盾也会随着两广特区的发展得到解决。
你家中的孩子怎么没有送到镇里去读书?
等将来孩子们都会写字认字以后也可以帮上你。”
朱喜明从一进来就关注到了叫狗蛋的这个孩子,看年龄应该是到读书的时候了。”
“公子,我去镇里问了几次,只是镇里的特区学校现在条件有限收不下那么多孩子。
学校里的先生让我家再等一等,这新村里像狗蛋一样年纪的孩子还有十几个。
目前是在赣榆特区时学过字的一些大孩子,在教小一些的孩子们学习写字。”
“是这样啊!那就再等等吧,我听说今年特区教育部还会加大各地方的银钱投入,估计孩子们上学的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你刚才说广东这里的当地人与北方移民之间,因为生活习惯和土地资源上的矛盾冲突多吗?
当地除了由民团下来调节,县里的官府也派人来调和过吗?”
“不瞒公子,咱们和当地人之间因为矛盾打架的事情太多了,离这十五里的新郑村上个月就让当地人给打死了两个人。
听说有一个死者的老婆忍不下这口气就带着孩子去县城里找县官老爷主持公道,可却连县城大门都没有进去就被当地那些人给截了下来。
要不是镇里的民团一路上派人保护着,只怕那女人和她的孩子可就都活不成了。
这县里的官爷大部分都是原来朝廷留下来的,咱们特区只向每个县里派了民团和三名官员。
主要是负责安置移民和土改税改的,还有就是向百姓们普法做宣传。
因为咱们特区派下来的地方官员人少力薄,他们也就都将主要精力放在他们自己的职责上,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来管咱们移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所以咱们北方移民在当地如果有什么事情,还得靠厚世伯派下来的新军和咱们这些移民一起连村自保才行。”
薛杰说到这里便摇着头一脸的黯然自哀,明显是对他们这些移民的未来生活没有什么信心。
“竟然闹出人命来了?
苦主去县城里找当官的讨个公道竟然连城门都进不去?
这里当官的尸位素餐不作为,那县城中驻守的新军和各乡镇民团就都不敢去管吗?
特区花着百姓缴纳的粮税养他们这些人又有何用?都只会在地方上和稀泥混日子长久下去还不反了天。”
朱喜明没有想到移民和土着之间的矛盾竟然会严重到闹出人命,而移民们的生活处境竟然堪忧到出了人命却无处讨公道。
当地势力竟然还猖狂到向孩子和女人们下手报复,而特区设置下来的各机构却不作为。
他面色潮红心中不免生起了怒气,这时董小碗将一碗泡好的茶送到了他的面前,轻声安慰道:
“三哥,你有什么话慢慢说,生气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
“朱公子,您有所不知,咱们老特区过来的兵和官都是和咱们这些移民一条心的。
只是千里迢迢来人家的地盘上求活,咱们客家人就得忍让一些。
本镇民团的拓排长就是我在赣榆特区时的民团排长,他每月都会过来一趟检查咱们的武备训练。
他说咱们伯爷现在也难呐,这广东和广西两个省可比当初的赣榆特区大太多了,需要处理的军政事情也多如牛毛。
咱们这些移民一切都要求个稳定万万不敢给厚世伯添麻烦,坏了他老人家一统天下的大事。
不过公子您也不要为了这些百姓间的事情生气,咱们这里的天翻不了。
谁敢出来反对咱们两广特区的新政变法,咱们这些老特区就会团结在一起豁出这条命也要和他们干到底。”
“谁敢反对厚世伯,我就去跟他玩命。”
这时在一旁吃着牛肉干的铁蛋听到大人们说的事情也激动的插嘴说话,并站起身跑到房舍门后拿出了一把短枪。
很是神气的在众人面前比划着突刺的动作,被他娘笑着从屁股上踢了一脚。
“薛大哥,那新郑村怎么走?
一会我想去看看那苦主的孤儿寡母,真不知道她们没有了男人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我也可以帮她们给州府衙门写诉状,还可以带她们一同去广州城里的十二部衙门讨个公道。
厚世伯现在求稳定是为了给百姓们休养生计的时间,但这个稳定绝对不是建立在百姓们的疾苦之上。
两广特区有你们这几十万老特区在,有十多万英勇的新军在,我看这个特区的天谁也翻不了。”
朱喜明为自己当初最终决心,迁移更多北方百姓同来两广的决定很是欣慰。
如果没有这几十万老特区百姓作为两广特区的稳定根基,自己就有可能在这里费尽心思也会徒劳无功的。
饭后朱喜明让赵二宝留下一个银币作为薛杰全家盛情款待的酬谢,在问清了通往新郑村的道路后挥手与他们一家人拜别。
望着朱喜明一行人向着自己指引的新郑村而去,那位中年妇女轻声对薛杰说道:
“夫君,那位朱姓公子家里的条件一定很是显贵,出门在外还能前呼后拥美女相伴。
他还有一颗仁慈的善心真是难得。
希望这位贵人能帮帮新郑村的那些乡亲们,让我们这些北方来的移民不再受人欺负了。”
十五里的路程并不太远,大约两刻钟时间后朱喜明一行人就来到了新郑村口。
只见这个村子坐落在一处小山丘脚下,村子周围建起来一圈一米多高的矮墙。
矮墙前三米处挖了一条三米宽两米深的壕沟,新政村的规模并不大估计有三十多户人家。
在村口有两名青壮手拿着近一丈高的长枪正在一起聊天,见朱喜明这一群人走过来就立即退回深沟内侧,并将盖在深沟上的木板一同撤走。
朱喜明一行人在距离他们一箭之地时停了下来,这时一名亲卫骑着马上前去与两名青壮搭话。
不一会村内又跑出来了大约十多名手拿长枪木盾的青壮,他们站在壕沟内侧神情紧张的向外摆出了防御阵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