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紫薇看着福尔溪,心下一片轻松。
之前尔溪还在五台山的时候,她与小燕子真的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轻易不得出宫。
如今尔溪回来了,且尔溪在太后在皇上面前都是很得脸的人,由她邀请着到府中小聚一下,是最好的出宫游玩的借口。
如此,小燕子也不用在漱芳斋怨天尤人,说什么她被困在了皇宫这个大监牢里,没有了自由之类的话。
福尔溪垂着眼睑暗忖,紫薇跟来也好,晴儿心思细腻,近距离的看着她与尔康的互动,很快便能发现他俩的猫腻了,三年前的碧云寺之事,对一个女孩子的人生来说,影响太大了。
唉,她大哥就是个渣男啊!
老佛爷都要赐婚了,结果他临门一脚换了人。
算了算了,失去了晴儿是他没福气。
马车外,五阿哥看着班杰明,打趣的说道:“你跟郞教士告假说出来采风,那你岂不是不能加入我们了?待会儿我们在学士府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之时,你还在街头写写画画呢。”
班杰明想到了小燕子那张热情真诚的脸,笑了:“没东西吃我也要出来,你们别想丢开我自己出来玩。再说了,我在街上就画一个多时辰,小燕子她不玩到宫门晚上落锁她是不会回去的,我画玩了就去学士府找你们。”
福尔泰作为东道主很是懂得安慰人,他说:
“班杰明,郎教士开明,对艺术的追求又执着,你只要说采风就能出宫,比我们方便多了。若不是看我们中元节忙里忙外,皇上今日也不会放我们一天的假。再说了,吃吃喝喝还不简单吗?我让我额娘把今日的饭菜全都给你留一份。”
“还是尔泰有兄弟情,全都留一份儿就不用了,留那么三四个就成了。”
“我看,还不如先去家里吃饭,下午再去街上采风呢。”福尔康建议道。
班杰明想了一下后说道:“还是别了吧,先去采风好交差,不然下回可就出不来了。再说了,若先去了学士府,我怕和你们一起玩的开心,就不愿意一个人出去采风了。”
五阿哥点头说道:“有道理,那你等下便直接去采风吧。”
马车晃晃悠悠,车内几人说起了昨日放河灯看烧法船的趣事。
晴儿与紫薇都是才女,这个时候就看出来了,才女与才女之间才有共同的话题,磁场才相吸。
见她俩聊的开心,福尔溪便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小燕子张了好几次嘴,可是她插不进去话,真是气死人了。
小燕子嚷嚷道:“哎,你们两个人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啊?真是急死人了。”
紫薇了解她,知道她是真的听不懂,便安慰道:“那我们不说了,听你说吧。”
晴儿新奇的看着她俩,怎么感觉紫薇更像个格格呢?
无论是学识还是风度,紫薇都比小燕子强了很多很多,小燕子给她的感觉,怎么说呢,完全不像是皇室中人,反倒像,晴儿听到了马车外嘈杂的声音,脑中灵光一闪,小燕子身上的市井气息很浓郁,不像是夏雨荷那样的书香之家教出来的小姐,倒像是市井中野生野长的女孩子,虽不华美,却有韧性。
小燕子介绍起民间的事情那是很有一套的,她吧啦吧啦的一通说,便是京城里几年前的事情也是如数家珍:
“后来,那个劫匪就被抓起来砍了脑袋,那告示贴满了整个皇城,老百姓高兴坏了,尤其是被他打劫过的人,还请来了舞狮队庆祝,我蹲在墙角瞅了半天呢。”
不好!马车外的福尔康与五阿哥对视一眼,小燕子是今年才从济南好不容易到了京城的,怎么会连京城几年前的事情都看了个正着?她露馅了啊!
福尔康赶紧驾马到了马车一侧,敲了敲车壁,问道:“里面的小姐们,我看到了豆腐脑,你们要不要下车来喝一点?有咸的有甜的。”
晴儿看向尔溪,尔溪说道:“我们俩还穿着旗装呢,下车不合适,不如让我哥买了我们俩车上吃吧。”
小燕子说道:“我与紫薇没穿旗装,我们俩下去吃。”
于是,四个姑娘分成了两拨。
吃完了吃豆腐脑,马车便又启动了。
这次直奔学士府,没有再停下来过。
一到府中,尔溪便带着晴儿去了她的溪院,两人一起换掉了旗装,睛儿穿了套蓝色的衣裙,尔溪穿了套紫色的衣裙,两人手牵手的来到了花厅。
此时,紫薇正在与福尔康对弈。
五阿哥与小燕子在另一侧坐着说话,显然,聊的很开心,五阿哥看着小燕子的样子温柔极了。
晴儿看到福尔康在下棋,便拉着尔溪过去观棋了。
不过,她们两人都深谙“观棋不语”的道理,所以只在旁边看着,并不插话。
福尔溪看了会便没兴趣了,但晴儿却看得很仔细,且在心中思量着,若是她,这步棋该如何走。
福尔溪也不打扰他们下棋的下棋,观棋的观棋,聊天的聊天,一个人出了花厅,往厨房而去。
而学士府大门口,这会儿正停了一辆低调奢华的檀木马车。
檀木是皇家专用,懂的人一看便知,这辆马车不是亲王的座驾便是郡王的。
此时,如伊迎了出来,译垚在她跨出大门门槛之时便下了车。
如伊看到译垚,脸上满是惊喜,小时候这孩子跟着他阿玛来过府上几次,待得他年幼受伤又中毒之后,便不怎么出门了,尤其喜静。
今日,是他这九年来第一次登门,以他如今郡王的身份,她本应领着全家来到正门口迎接他,但这孩子性子偏冷,不喜人多,倒不如她一个人来,他也能自在一些。
见如伊要行礼,译垚立即阻止道:“夫人不必多礼,我今日来上门本就为感谢而来。”
“感谢?”如伊一边把人往府中迎,一边吃惊的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无风将手中的礼品交与学士府的大管家福安之后,便紧跟着他家主子入了府。
译垚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老佛爷回宫惊马那日,若不是尔溪格格危急之中拉了我一把,我怕是又得在床上多躺半个月了。”
如伊脚步一顿,想到此时正在她家花厅中咋咋呼呼的小燕子,便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有些后怕的说道:
“那天太过混乱,我确实没注意到,幸好你没事,尔溪她身手好,帮你也是应该的,实在用不着特意过来感谢,不过,你若是以后能常来府中玩耍,那我就更高兴了。”
“那译垚可就当真了,以后少不得常来打扰。”
“真的吗?”夫人笑的象朵盛开的牡丹花儿,“你能来家里玩,老爷和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