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鸡飞狗跳,一片狼藉;前院安静肃穆,井然有序。
官兵们拿着官府造册的人丁簿子正在一一比对梁家的主家与奴仆,哪些抓来了,有没有漏网之鱼。
梁廷桂的书房内,译垚正一目十行的翻阅着他的往来书信,桌子上还摆放着几个账本。
此时,敞开的书房外传来了无风的声音:“无风见过格格。”
“无风,我们现在方便进去吗?”福尔溪问道。
“方便,你怎么来了?”随着一声含笑的声音传来,译垚已到了门口。
福尔溪拉着塞娅快步走了过去:“我来瞧瞧热闹,老梁倒台,老百姓们都高兴坏了。”
“百姓们眼睛雪亮,心中明白,只是碍于权贵,不敢发声而已。溪溪,门口有侍卫把守,你是如何进来的?”
塞娅怕福尔溪说出狗洞之事,连忙说道:“三表哥,我和尔溪都是轻功飞进来的,对,轻功。”
没办法,她堂堂一蒙古公主怎么能爬狗洞呢,若是父王知道了,她怕是要吃瓜落的。
译垚看她那副欲盖弥彰的心虚样子,再看溪溪那副老神在在无所畏惧的样子便懂了:“溪溪,你这次走的什么不寻常的路?我看,多半又是狗洞。”
“答对了,有奖励,可让你自由选择,但同不同意在我,解释权也在我。”福尔溪嫣然一笑。
太熟悉了就是这个不好,做什么坏事都能被抓包,但好在译垚不是那种老古板,没有什么“岂有此理”“成何体统”的条条框框,与他一起时总是又轻松又自在。
“我能不能挣扎一下,解释权一人一半?”
“小哥哥,霸王条款,只能乖乖接受,不能悄悄反抗哦。”
这两个人,说话便说话,怎么周围的感觉怪怪的,莫名地,塞娅就觉得自己有点撑的慌,胃饱了。
于是,她对他们两人说道:“表哥表嫂,我出去走走啦。”
译垚看也没看她,就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意即快走。
塞娅冲他吐了吐舌头,哼了一声走了。
福尔溪看着这对表兄妹的互动,便想到了自己的表妹九公主,软软的,萌萌的,干脆,哪天带她出宫玩玩好了。
译垚见闲杂人等走了,将门虚掩了,把人拉到门后,轻声说道:“我要来拿我的奖励了。”
接着他的吻便落到了福尔溪的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尔溪颇有些意外,这么简单的吗?
译垚见她如此,轻揉了下她的小脑袋,说道:“这是在外面。”
尔溪斜睨他一眼,冲他呲了呲牙道:“以后都不给你亲了。”
译垚笑道:“那可不行,既然溪溪不满意,那便重来。”
谁跟你重来啊,福尔溪还没来及开口呢,小嘴儿就被某人含住了。
这次是一个火热的法式的缠绵的吻,亲的某人晕头转向眼神迷离,就跟一个熟透了的樱桃一般等着人采撷。
译垚大拇指按了按她潋滟的红唇,暗道,给我等着。
另一边,塞娅离开了书房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在梁府到处乱窜。
此时,她窜到了一处假山旁,就听里面响起了一道极细微的声音:“小翠,听说,只要是被梁家父子强迫的女子皆可求去,可是,梁冲是被我算计来的,这,不会查出来吧?”
“雪姨娘,那药是奴婢亲自下的,床单上的血是奴婢亲自去弄的鸡血,除了我们主仆,就没有人知道此事,姨娘只管放宽心就是。”
“可我还是担心,他们连老爷的事都查的出来,有句话不是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我还是害怕。”
“那,姨娘要是实在害怕,要不,咱们就不出去了,就躲在这里吧。”
“可是躲在这里也是饿死,等他们官兵一走,整个梁府都会被封了,不出几日,我们就得饿死。真是气死我了,本来是想来享福的,结果福还没享到,倒先受罪了,真是倒霉啊!”
“姨娘别急,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出去。”
“真的吗?那我们干脆就躲在这里,等半夜再出去。可是你说的是哪里?可靠吗?”
“可靠的,而且别人绝对想不到。”
塞娅心中一动,不会是……狗洞吧?
果然,就听那个叫小翠的接着说道:“雪姨娘您想啊,谁会想到,人竟然会从狗洞里爬进爬出呢?”
塞娅……
容清过来之时就看到一身红衣的塞娅公主整个人如同一只红壁虎似的,贴在假山上,特别有喜感。
他忍不住打趣道:“公主,你在做什么?表演壁虎爬山的功夫吗?”
容清的声音把假山里的两个人吓住了,外面这个时候居然有人?
公主?
哪个公主?
你一个公主不在紫禁城里待着,你跑罪臣家里来做什么?
不用说了,除了瞧热闹,还能做什么?
假山里的主仆瞬间慌了,果然,什么叫做在劫难逃,总算是懂了。
塞娅回头一看,居然是容清。
她立即跑到他面前,说道:“什么壁虎不壁虎的,我跟你说,这里面藏了两个人!”
接着塞娅将两人对话一说,又得意的看向了容清,邀功道:“如何?若不是我,这两条鱼便漏了,你如何感谢我?”
看着她傲娇的小表情,容清觉得,译垚的小表妹当真比译垚讨喜太多了。
虽然他带着人来,本来就来搜山的——不止是山,就是池子里也得搜——但是,他此时依然十分配合的说道:“逮到这两个人,你居首功,改天有时间了请你吃饭。”
“行啊,但是,你这改天是哪天?”塞娅本就对他有好感,加上又是蒙古的女儿,做事自然比京城的姑娘豪爽,丝毫不觉得她问这话有何不妥。
容清一愣,不过却也喜欢她的真性情,遂认真的想了想道:“三日后如何?三日后这件事情也就处理的差不多了。”
只等着处决梁大贪官父子了。
“那好,一言为定,四个马也别想追。”
“好,那便驷马难追。”
约好了人,塞娅开心的走了。
假山后的雪姨娘主仆也被从假山后拉了出来。
雪姨娘又哭又求,甚至对着容清悄悄的拉开了衣领,容清吓的一脚便踹了过去,雪姨娘瞬间便飞了出去。
她和她的丫鬟都惊呆了,谁能想到一个长相清雅的男人,对女子居然抬腿就踹?这还是男人吗!
其实,容清更为恐慌,这让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在怡红院的遭遇,那天差点失了清白,幸好他一脚从床上将那个花娘踹了下去,着实是太吓人了些。
他纳兰容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生扑的,译垚那家伙洁身自好,他得比他还要洁身自好才行。
不能事事被那个家伙比下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