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府内,金锁急匆匆地从厨房拿了燕窝回来,一边端给紫薇,一边说道:“少夫人,大喜啦,令妃娘娘昨晚生了个阿哥呢!”
紫薇接过碗说道:“阿哥?十五阿哥!金锁,这可太好了,真是大喜事啊,大少爷回来了,我还得恭喜他呢。”
“是大好事啊,府里的下人可高兴了,都在谈论这件事呢,还有人说,皇上要为了十五阿哥大赦天下呢!”
“真的吗?居然要大赦天下?也对,娘娘得宠,五阿哥又那样,如今皇阿玛再得一个阿哥,那确实是欣喜若狂的。”
“小姐,如今你已是学士府的人了,我真是太高兴了!小姐,皇后娘娘她注定要落空的!”
紫薇笑道:“金锁,小点声。”
金锁往门外瞧了瞧道:“少夫人,放心吧,这是咱们的院子,再说了,整个府中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你呀,还是小心点好。”
“是,知道啦。”金锁斟酌了一下,貌似不经意的说道,“少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去会宾楼看看小燕子他们啊?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
“去会宾楼?”紫薇愣了一下,与尔康成亲后,两人新婚燕尔,府里头又风景如画,她很少出门。
额娘不用她晨昏定省,偶尔还跟她去首饰铺子或者成衣铺子买买买,晴儿在的时候,还可以与晴儿一起谈诗作画,过得又充实,又幸福。
她一时既忘记了宫里,也忘记了小燕子会宾楼。
“好,那明日便去会宾楼吧,饭点前后,她肯定在会宾楼帮忙。”
“那少夫人,我去给你准备一下吧。”
紫薇奇道:“准备?准备什么啊?”
“准备点银子啊,小燕子已经不是格格了,没有赏赐也没有月俸,永琪也是,我觉得他们最需要的就是银子了吧。”
“嗯,好吧,那你带些吧。”
“小姐,还要给柳青柳红也带些,他们店里要养着五阿哥与小燕子,还要养着大杂院的老老小小,手头肯定不宽裕。当年小姐离开学士府时,都是柳青柳红照顾小姐的,所以......”
“好了,”紫薇打断她道,“说了那么多,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带你就带嘛,我又不会反对你的。”
“小姐一向善良大方,那我去准备啦。”金锁说着就跑进了内室,平日里姑爷的银子都是小姐在管的,放哪里的她自然知道。
紫薇看着金锁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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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
尔溪正看着奶嬷嬷,看她们给十五阿哥穿百家衣呢。
这衣服是额娘早就备好了的,洗过了,晒过了。
等十五阿哥穿上以后,尔溪忍不住暗暗发笑,这花花绿绿的百家衣一穿,小家伙倒像是个乞丐王子了。
如伊见她跟个小老鼠似的,偷偷的乐 ,便拍了她一下道:“你给我正经点,这百家衣一穿能得百家之福,孩子定能无病无灾的长大成人。看到这蓝布没有,这蓝同拦,意思是一切不好的东西都能给拦住。你这小表弟穿上这件衣服定能健健康康,顺遂一生。”
尔溪连连点头,十五阿哥自然可以的,人家有皇帝命呢。
只是这小皇帝她现在不敢抱啊,刚出生的婴儿太软了,再过几个月,等他长瓷实些了再带着他玩儿。
“郡主。”此时小海子公公过来了。
小海子公公是乾清宫的人,延禧宫新添了麟儿,举国欢喜,而郡主是小阿哥的亲表姐,到这儿来找她绝对没错,果然,一来这儿就看到了郡主,福夫人也在。
见到夫人,小海子嘴甜的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天赐麟儿,喜上加喜啊。”
这喜上加喜从何说起?尔康成亲也已小半个月了。但此时大家都开心,对这样的好话,谁不爱听呢?
如伊笑道:“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是娘娘的福气,和嬷嬷。”
和嬷嬷立即塞了个荷包到了小海子公公的手里道,笑道:“公公拿着吃些酒。”
小海子公公笑道:“这是大喜事,奴才这便厚着脸皮收下了。”
“小海子公公这个时候过来,是皇上那儿有什么旨意吗?”尔溪问道,难道是给小十五赐名字了?永琰?
“哟,瞧我这脑子,奴才来就是来找郡主的,郡王爷正在乾清宫外的曲径处等着您呢。”
尔溪一笑道:“谢谢公公,额娘,那我去啦?”
“去吧。”如伊冲她摆摆手,这京里京外的,哪个不知道学士府与译郡王府的亲事啊。
尔溪跟个花喜鹊似的,一溜烟儿的便跑了。
真是的,能不积极吗,小哥哥谁不爱啊。
小海子公公道:“夫人,二公子与晴郡主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十八,这一年之内办两门亲事,夫人真是好福气啊。”
什么?婚期?如伊惊道:“真的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一点儿没得到消息啊!”
“哈哈,夫人,这是今日早朝时候的事情,这可不就是喜上加喜了吗?”
哦,原来应在这儿呢!如伊真没想到今年一年,她福家居然解决了两个儿子的婚姻大事,要办两场婚礼,尤其尔泰还是贝子。
这可真是件大工程啊。
此时的她万万没有想到,岂止两件啊,根本就是一年之内,所有孩子的婚事都解决了,开创了京城世家婚嫁的先例。
福伦......,他福家好好的小白菜到头来还是让头大野猪给拱了哇。
译?拱白菜?大野猪?垚:香,真香。
此时,正成功的促成了尔泰“早婚”的译?拱白菜?猪?垚正等在绿树环绕的小径上呢,听说昨晚溪溪吓的不轻,今天不看到她不放心。
尔溪远远地便看到了倚在树干上,芝兰玉树一身风华的青年,她立即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来到了译垚的身后,踮起脚尖,双手蒙住了他的眼睛,粗声粗气的说道:“打个劫,把你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交出来。”
译垚闻着身后的馨香,听着她活力四射的声音,放下心来,倚着树干,懒懒的问道:“好汉,一定要最重要的吗?”
“自然啦,怎么,你不舍得啊?”虽声音依然粗声粗气,但,不自觉的,带着些撒娇。
译垚轻笑:“好汉,你最重要的东西会给人吗?”
“那得看是给谁了。”傲娇的声音已恢复了本来的甜美。
译垚听的耳朵都甜了,他反手将人拽到了自己的前面,撸了把她的小脑袋,说道,“那若是给我呢,你愿不愿意?”
尔溪捏了把他的俊脸,说道:“你犯规,是我先问你的。”
译垚将傲娇的小郡主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什么都给你,命都给你。”
闻言,尔溪不由得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译垚,好想将人扑倒了乱啃啊。
没办法,他说命都给她耶。
“要亲便亲。”
“亲就亲。”尔溪说着,把人往幽深处拉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bia ji 一口,便亲到了他的脸上。
译垚全程配合,一副任君采撷的乖巧样儿。
尔溪心一痒,姐姐最爱小奶狗,bia jia一口又亲到了他的脸上。
译垚也是心尖一痒,将人搂到了怀里,轻声道:“昨晚吓坏了?都吓哭了?”
尔溪倏地抬起头来道:“哪个吓哭了?谁造谣呢?我就只是有些担心过甚,显得害怕了一点而已,怎么能上升到哇哇乱哭的这种地步呢?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哭过了?我一直都是个硬汉形象好吧?”
硬汉?译垚亲了一口尔?硬汉?溪的小脸道:“不用那么担心,有常寿呢,你还不放心他的医术吗?再说了,我们还有凝香丸呢。”
其实凝香丸十分的难制,有些草药已经绝迹,用其他的草药代替,药效便打了折扣。他手中还有一颗回疆的,这是要留给溪溪的,便是他自己也不能动。
“嗯,知道了,主要是我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所以才有些紧张。”
译垚煞有介事的说道:“也好,你现在担心害怕过了,以后轮到你自己的时候便不会担心害怕了。”
“嘿嘿,你想多了,到我的时候,至少两年以后。你看啊,今年大哥成亲,明年二哥成亲,轮到我们,那最早都是后年的事情了。“
“溪溪,有件事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译垚颇为神秘的说道。
“啊?什么事?”不会是小十五的名字吧?
“你二哥,福尔泰,今年,九月十八完婚。”
哈?尔泰成亲?尔溪道:“九月十八?还有一个多月?为什么这么急啊?难道皇上不应该是先给小十五赐名吗?”
只有赐了名,她才放心啊!
“这是今日早朝之时皇上宣布的,不过,急倒不怕,尔泰是贝子,有些成亲所用的器具,礼部本就有现成的。夫人那边也没有问题,虽然与你大哥成亲之时略有不同,但一切都有礼部顶着呢,问题不大。”
“我为什么总觉得,我二哥这么快就要成亲,肯定跟你有关系呢?”
译垚轻笑:“难道我小舅子不想成亲?”
“我可没这么说啊。”福尔泰每次看到晴儿,眼里都拉丝,想成亲大概都想疯了吧。
“那溪溪想不想成亲?嗯?”
“你这都问我几回了啊,行了,”尔溪推开译垚,就要跑出去,“我要去延禧宫看看小团子了,你赶紧出宫吧。”
译垚一把拉住了她问道:“小团子好玩吗?”
“现在还不好玩,我就是看他穿着百家衣挺讨喜的,想给他画幅画。”将来再高价卖给他。
“姓福的,你是不是没有给我画过画?你的第一幅画是不是应该画给我?”
“好好好,姓舒的,第一幅画给你。”尔溪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胸肌,真是的,她的第一幅画明明献给了苹果好吧。而且,她制的第一瓶香不就给他了吗?小哥哥有点小霸道啊。
译垚盯着她,
“这还差不多,那我等着了。”译垚撸了把她的小脑袋,溪溪在大清的第一幅画,必须是他的。
还有,很快便会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今生今世,永不相离。
尔溪冲他摆了摆手,如一只花喜鹊一般的,又跑远了,小哥哥见过了,也亲过了,自然该打道回府啦。
译垚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出了小径,往宫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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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皇后正躺在床上生闷气呢,容嬷嬷来了。
“娘娘,老奴听说福家二公子与晴儿的婚期订在了九月十八。”
“什么?”皇后吃惊,立即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急道,“福尔康不是才成的亲吗,怎么福尔泰又要成亲了?!”
“不知道啊,老奴也是刚刚听说的,说是今日早朝时定下的。”容嬷嬷也是一脸懵圈。
“此事老佛爷定然知晓,她老人家在我面前,居然只言片语都没露出一句来,我这个皇后,当与不当,还有什么意义?”
“呸呸呸,娘娘可不能这么说啊,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都还是您在管着吗?横竖不过是福家的婚事而已,犯不着如此上心的啊。”
“我是不想上心,可架不住皇上他上心啊,福家老大才成亲,老二又成亲!你再看看他们家都娶的什么媳妇?大儿媳妇,格格,皇上的亲生女儿,二儿媳妇,誉亲王唯一的女儿,老佛爷跟前的大红人;再说尔溪,自己是郡主不说,嫁的还是译郡王!这样的一大家子,这京城中还能找出第二家来吗?啊?”
皇后气得直拍床沿,圣眷正浓圣眷正浓啊!
容嬷嬷立即抱住了她的胳膊道:“娘娘,您生气何必伤着自己的凤体呢?您若伤了自己,心疼的还不是老奴吗?那福家再显贵,不还是个奴才吗?您想想十二阿哥啊。”
“十二阿哥,我倒是想事事都想到他呢,我恨不得那福家是我的娘家,可这现实吗?你看看那十五阿哥,小小的一人儿刚一出生,皇上高兴的那样儿吧。再看看那小人儿背后倚靠的福家,我真的是心肝儿肺的都要气炸了。我这娘家人,有就等于没有,那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娘娘,您放宽心,那十五阿哥才多大点儿个人哪,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宫里啊,最难养的就是孩子。您想想,就连我们十三阿哥,都没能活过三岁就......就去了,那孩子能活到几岁,只有天才知道了。”
提到十三阿哥,皇后的眼睛红了,她擦了擦眼角,说道:“虽然这宫里最容易夭折的便是孩子,可你想过没有,那常寿可是一心向着慈宁宫的!本宫身体不适了召他来他不来,令妃那儿有事了他倒是上了心,天天去请平安脉,否则,以着后宫那些女人的手段,她能那么容易的便又下了个蛋嘛!在这宫里,令妃她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齐了啊她!”
“娘娘,别心急,这笑到最后的是谁还不一定呢,您一定要养好身子,只要您在了,我们阿哥才有人帮着他筹谋未来啊娘娘。”
皇后抚了抚心口道:“你说的对,莫气莫气,气坏了自己无人替。”
“娘娘,这就对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没了好身体,说什么都是空。诸葛孔明厉害吧?可54岁就走了,还不是没能护住蜀国,所以娘娘,咱们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把自己气着了,咱们得长长久久的活着啊。”
皇后点头,她必须活过那令妃。
【没了,两章合一章哈。】
【历史上,乾隆继皇后那拉氏,生卒年月为1718年03月11日-1766年08月19日;】
【孝仪纯皇后魏佳氏,生卒年月为1727年10月23日-1775年2月28日。】
本书故事的时间线到了乾隆二十五年,即176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