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带着容嬷嬷来到御药房时,小海子公公正在焦急的连声催促:“哎哟常太医哟,你这药锄什么时候可以放下啊,皇上等着您去救小阿哥呢!”
“就来就来,你这是不知道,这人参是那么好挖的吗?行了,先放在这儿,你们都别动,等我回来接着挖,唉!”常寿叹了口气,出了药田,边套鞋子边道,“胡太医不是去了吗?”
皇后看着常太医放在身边的药厨,心里一动,说道:“是啊,胡太医是去了,但是皇上也宣了你常太医。”
一听皇后的声音,小海子连忙行礼道:“娘娘吉祥。”
常寿此时刚穿了一只鞋子,他把另外一只鞋子拎在手上,也行了个礼道:“娘娘吉祥。”
接着便又坐到了地上,整理整理袜子,准备穿鞋。
若换了平时,常寿这般无,皇后又得气的心肝疼,但此时她却顾不到了。
这里只有她们四人,她对小海子说道:“你先回去随侍在皇上左右,常太医由本宫盯着。”
小海子看娘娘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常寿鞋子一穿,自言自语道:“好了,走吧,小阿哥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着也不能看着他有事啊。”
常寿迈脚就走。
皇后朝容嬷嬷看去,下巴往药锄那儿抬了抬。
多年的主仆,容嬷嬷立即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她不做任何思考,立即执行。
容嬷嬷花盆底一动,药锄便踢到了常寿的脚下,她自己也“哎呀”一声,佯装跌倒。
常寿不防脚底踩到了药锄的手柄,踉跄了一下便站稳了:“哎,我这药锄到底放哪儿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哎哟哎哟,娘娘,这药田里路不好走,老奴一不小心都被绊了一跤,娘娘还是赶紧回去吧。”
常寿见她装模作样,看了眼正往回走的皇后,坏坏一笑,把那药锄踢回到了容嬷嬷的脚边。
容嬷嬷双手撑地,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可是脚一抬,与刚才的常寿一般,一脚便踩到了药锄的手柄上,花盆底一滑,容嬷嬷双手乱舞,“哎呀”一声,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常寿见此,一溜烟儿地跑了:“娘娘,皇上宣臣,臣告退了。”
皇后没注意到常寿,只听到后面容嬷嬷“哎呀”“咚”地两声,立即回头便看,就见容嬷嬷正趴在地上,捂着老腰,脸上老泪直流,“哎哟”“哎哟”地直叫唤。
皇后连忙跑过去,伸出手去,又不敢碰她:“容嬷嬷,你怎么了?啊?你这是怎么了?摔着哪儿了?”
“娘娘,娘娘,我的腰,我的腰啊。”
“你,你这是伤着腰了?你别急,你等下,我叫常寿来给你看看啊。常寿,常寿!”皇后回头一看,咦,常寿呢?
“娘娘,娘娘,哎哟,老奴这腰啊,怕是废了啊,呜呜呜~”容嬷嬷哭得伤心,眼泪与鼻涕齐下。
皇后并不嫌弃,将自己手中的帕子塞到了她的手中,站起身来说道:“你等着,我给你找太医去!”
“娘娘,娘娘您快点啊,老奴这腰怕是撑不住了啊。”容嬷嬷攥着帕子,疼得没力气擦鼻涕。
“嗯,你别动,等着啊。”皇后说着便急匆匆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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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
常寿一路上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刚到延禧宫呢,就被守在门口的腊梅急匆匆地拉进去了,真是急死她了,平时延禧宫有个事,常寿总是来得很快,这一次怎么慢慢腾腾的啊。
若是郡主在,他肯定就不敢了!
“哎,慢点慢点,你这丫头,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嘛。”常寿直嚷嚷。
皇上听到这话,开口道:“你行事古怪还知道体统,真是难得。”
“臣当然知道了,”常寿冲皇上行了个礼,问道,“十五阿哥呢?”
“在内室,嗓子都哭哑了,如今哭累了,睡着了。”冬雪走出来,将人迎了进去。
皇上跟在后面也进了内室。
片刻后,常寿说道:“皇上,臣仔细的望闻切了一番后,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不过,十五阿哥的眼睛似有不妥,是现在把他弄醒了看,还是等他睡醒了再看?”
皇上为难了,他看向了令妃。
令妃柔弱无依的看着皇上道:“小十五哭得那么凶,嗓子都喑哑了,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不如,常太医在这儿等一会吧,等小十五醒了再诊吧?”
皇上道:“好,那就这么办,常寿。”
常寿拱手道:“臣遵旨。”
冬雪带了常寿出来,往偏殿去了。
腊梅从内室出来,对着大厅里的三名奶嬷嬷说道:“今晚小阿哥留在娘娘这儿,素珍你留下照顾,你们两个退下吧。”
“是。”乌兰与另外一个乳嬷嬷一起退了出去。
乌兰看着那个乳嬷嬷说道:“那个,我去下恭房,不与你一起了。”
“好,那你去吧。”
乌兰果然去了恭房,恭房里刚好有个宫女出来,乌兰看了眼她嘴角边的小痣,冲她轻轻点了点头。
小痣宫女心中高兴,果然事成了,她小步疾行,往景仁宫那个方向去了。
乌兰去恭房站了一下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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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采买很快,且还是在上一次的铺子里买的,一回生两回熟,不用如伊开口,人家便给她把要买的东西包好了。
所以三个人很快地便打道回府了。
晴儿看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想了一下便明白了,看着如伊,脸就有些发烫。
如伊看到晴儿害羞,本来想打趣她几句的,可是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圈儿又咽了回去,自家的小儿媳多好啊,尔泰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样的儿媳多宠着些,今日便放过她了。
尔溪随着晴儿来到了她暂住的院子,晴儿拿出了几个花样子给她看。
“尔溪,你看看,夫人会喜欢哪个花样啊?”
尔溪拿在手中看了看,晴儿的画工着实不凡,画的花样子十分的精致,各种花儿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花香,看到花瓣上的露珠,细腻致此。
尔溪边看边问道:“你要给额娘做衣裳啊?”
晴儿点头:“夫人对我那么好,我想大婚之前送给她。”
尔溪促狭的问道:“给额娘在你们成亲的时候穿吗?”
晴儿脸又开始热了,她轻轻的推了一下尔溪道:“不是,随便夫人什么时候穿。”
尔溪一副我已经看透你了的“哦”了一声之后才说道:“如果平时穿的话,这个蓝鸢尾花的就很好,但如果是你们大婚之时穿的话,还是这个吧,这个好。”
尔溪说着,将那个花样子递到了晴儿的手中,以晴儿对她的了解,她不看都知道是哪个花样子。
塞娅却是问道:“这是个什么花?难道是喇叭花?可这颜色也不对啊。”
尔溪嘿嘿一笑,对塞娅说道:“你问她,让她告诉你。”
许是因为快要成亲了,晴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总是容易脸红,她把花样子往脸上一挡,便进了内室:“塞娅,我不认得,你问尔溪吧,尔溪什么花儿都见过。”
塞娅便看向了尔溪,尔溪捏捏她的小脸蛋道:“那是百合花,寓意着百年好合。你和容清怎样了?你们好了吗?”
塞娅下巴一抬道:“我还没答应他呢。”
尔溪拉长音道:“哦~~”
“你哦什么呀?”塞娅小脸一红,一跺脚,跑了。
尔溪原地扭扭捏捏的扭了扭小身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儿,现在连塞娅的小脸都红了,可她福尔溪的小脸蛋儿怎么就那么不爱红呢?
合着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女儿家,就她一个人是女汉纸呗。
好在这个女汉纸还有个未婚夫。
那好吧,女汉纸要去找她的未婚夫啦,吃午饭去啦。
臻美楼
尔溪与译垚头挨着头坐在了一起,讲悄悄话。
尔溪轻声问道:“今日宫中怎么样了啊?”
译垚把玩着尔溪的小手,轻声道:“一切尽在掌控中。”
尔溪声音又低了低道:“此事若是证实了,那位,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啊?”
译垚学着尔溪,声音也是低了又低:“此事,不止看皇上的意思,还要看老佛爷,当年,她能做继后,是老佛爷一手促成的。且这么些年来,老佛爷对她也多有照拂。”
尔溪打破砂锅问到底道:“老佛爷重子嗣,若是知晓了,会不会重罚啊?”
译垚亲了下尔溪的小手手,问道:“那溪溪说的重罚是有多重呢?”
尔溪想了想,历史上的那拉氏结局并不好。
乾隆三十年正月,随高宗南巡,因故断发,被单独送回了京城,之后皇后宝册被收回,不废而废,第二年便薨了。死后,皇上下令以皇贵妃礼葬之,也不举行国孝,被葬入了纯惠皇贵妃的地宫中。
作为一个皇后来说,挺惨。
尔溪笑道:“算了,那是皇上的媳妇,便让皇上伤脑筋去吧。”
译垚轻笑:“此话有理。”
“笃笃笃”,封掌柜敲了敲门道:“郡主王爷,上菜啦。”
闻言,尔溪立即从译垚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小手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冲门口喊道:“封掌柜请进。”
封掌柜带了两个小二,亲自上菜,很快地,六个菜便上全了。
译垚拿起筷子,开始给尔溪布菜。
尔溪也拿起筷子,给译垚布菜。
两人相视一笑,都吃下了对方给自己夹的菜。
一场午饭,就在两人亲亲热热的相互喂食中结束了。
饭后,尔溪便送译垚上班去啦。
大理寺门口,马车之内,尔溪为译垚整理了下衣襟,颇为亲热的说道:“小哥哥,好好当差,早点下值,等你一起用晚膳哦。”
译垚亲了口她的小嘴嘴道:“小的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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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
皇后看着只能躺在床上静养的容嬷嬷,很是关心的说道:“这些天你就好好的养着,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回来当差。”
此时,容嬷嬷的眼睛又红又肿,那都是刚才哭的。
皇后的大宫女翠环、佩玉刚才看着容嬷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伤心,本来是该同情她可怜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的哭法,莫名的带着一种喜感,以致于她们俩都忍不住笑了。
不过幸好皇后没看到,不然,肯定要责骂她俩的,容嬷嬷可是皇后娘娘的第一心腹呢。
此时第一心腹容嬷嬷又开始哭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拿起一块帕子擦了擦,扔掉,又拿起一块帕子擦了擦,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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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嬷嬷抽噎着对着皇后道:“娘娘,那事确定了吗?”
“已经确定了,常寿看过了,说眼睛瞎了,恐难治愈。”
“真的?成功了?”容嬷嬷惊喜的问道。
“对,我们成功了。”皇后心中难掩激动,心头大患也算是被铲平了,那个小娃娃再没有机会了。
“太好了!哎哟!”容嬷嬷一高兴就动了一下,可是立即便又痛的叫出了声。
“哎呀你小心点,现在大局已定,你刚好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可是娘娘,那嬷嬷和她的家人还没有......”容嬷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行了,此事你就别管了,有巴朗呢。”巴朗做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让她失望过,更何况不过就是几个小老百姓,对他来说,便如笼里捉鸡。
“哎,等下娘娘,常寿说恐难治愈,可也没说就不能治愈啊。”
“常寿说难便是难,再者,即便能治好,最起码也是三五年后的事了,等治好的时候都错过了他最好的启蒙时间了,皇上喜欢的是文能附众,武能威敌的文武全才,他没机会了。”
“娘娘说的对啊。”容嬷嬷放心了。
皇后又叮嘱了她几句,让人好好的伺候着后,便带着翠环佩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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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儿才刚上柳梢头呢,一道黑影便悄悄的溜出了景仁宫。
他一路沿着墙根儿来到了延禧宫旁的恭房旁,隐蔽了起来,只是这里的味儿不太好闻。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有几个宫女结伴而来,他仔细瞅了瞅,又听着她们的声音,没有发现他要等的那个人,便又安心的蛰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