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易县。
此时的袁绍与公孙瓒大战一年有余。先时,刘虞的从事渔阳鲜于辅、齐周、骑督尉鲜于银等率幽州兵马想为刘虞报仇,他们推举阎柔为乌丸司马。阎柔招集鲜卑、乌丸等兵马,共得汉兵、胡兵数万人,与公孙瓒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战于潞河之北,大败公孙瓒军,斩杀邹丹。乌桓峭王也率其部落的人及鲜卑骑兵七千余骑,随鲜于辅迎接刘虞之子刘和与袁绍将麴义,合兵共十万攻打公孙瓒,大败公孙瓒于鲍丘,斩首二万余。于是,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各杀公孙瓒所置长官,与鲜于辅、刘和兵联合,公孙瓒屡战屡败,于是逃回易京(故址在今河北雄县西北)坚守,开置屯田。两军相持一年有余,麴义军粮尽,士卒饥困,余众数千人退走。
公孙瓒自知必败,便退守易京,增强守备,不与袁绍作战。两军从建安二年到今年,双方大战数十场,虽然公孙瓒屡战屡败,但是依旧在易京屯扎了五万兵力,与袁绍相持。
袁绍十万大军屯扎在易县,又有阎柔的五万兵马,但一时也难以攻下易县。公孙瓒令人挖壕沟十丈环绕,堆积山丘高各五六丈,上筑营驻兵。中心山丘高达十丈,其上建楼,公孙瓒自居,置铁门,不与袁绍交战。
袁绍大战已经疲乏不堪,袁绍有意与公孙瓒何解,只因其子袁熙被吕布俘虏。
袁绍大营。
大营中,一雄毅有威严的中年男子,狠狠的将书信拍在案桌上,一脸的怒容,脸色阴沉的喝道:“吕布,竟然掳走了吾子,还想要勒索本将军,可恶。诸位,吾意欲与公孙瓒何解,率兵南下,攻打徐州,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纷纷脸色大惊,此时撤兵,无异于给公孙瓒喘息的机会,所有人都明白,此时不能撤兵。
当下一人,丰神俊朗,颌下胡须飘然,出列昂首道:“明公,此时撤兵,实乃儿戏。曹操数万大军围攻徐州,反被吕布击败,不得不退兵,我军劳师远征,岂能轻易攻下徐州?我军一旦撤兵,公孙瓒便会分兵收复幽州各郡县,那时河北之地将不复明公所有!”
袁绍脸色蓦地变得愤怒,刚想呵斥,另一人也出列道:“主公,元皓说得对,此时实不能撤兵!行百里路半九十,公孙瓒如今气数已尽,幽州之地已经尽数落入主公之手。若是此时撤兵,公孙瓒得以喘息,我军日后想要攻打幽州又要徒费数年光景。而且,公孙瓒实乃主公心腹大患,若是不能斩草除根,他日我军南下便无法倾力与曹操一战。望主公明察!”
袁绍的脸色稍稍转缓,道:“只是吕布虏我之子,这如何能让本将军咽的下这口气!吕布不过是有勇无谋的匹夫,竟敢与本将为敌,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审配闻言思索道:“主公,吕布已经派人将泰山郡送给了大公子,以此再加上二公子,想要我军八十万石粮食,此事我看不妨给他。他日我军击败曹操南下徐州,再报此仇也不晚!”
袁绍可能看审配比看田丰更顺眼,当下听了审配的话沉思起来。
田丰刚想要再出列,被身旁一人拉了拉,只好退回班列中。
最终袁绍决定不撤兵,令袁谭派人往徐州赎回袁熙。
袁谭没有得到袁绍的责罚,心下大喜,便按照郭图的计策,将此消息透露给正在青州的甄尧。
甄尧之妹即将嫁给袁熙,只要嫁给了袁熙甄尧就可以攀上汝南袁氏这可士族大树。所以当下便允诺,这八十万石粮草自己可以筹措。
袁谭大喜,于是让甄尧尽快动身。
甄尧便带上人,从青州以及徐州各;粮米铺子筹集了十万石粮食先往徐州来见吕布。
大厅内,甄尧年约三十余岁,见到吕布时先是恭恭敬敬一拜道:“甄尧见过吕将军。”
主位上的吕布,高居案首,一脸威严,点点头,问道:“你是河北甄家家主?”接见甄尧时,吕布已经听闻陈宫介绍过这甄家。甄家乃是河北大商,其家产过亿,和徐州糜竺一样,都是世代行商为主。
初次见面甄尧就感受到吕布那种雄霸之气,神色威武霸气,脸上一股不露自威。当下恭恭敬敬点点头,道:“正是小人。在下此行原本在青州,得知二公子得罪了将军,故而先行筹集了十万石粮食,先来此处,至于将军所要的其余粮食,在下定然会全力给将军筹措。”
吕布神色一缓,没想到甄尧这么痛快,当下道:“如此甚好,你就先在驿站住下,待你将剩下七十万石粮食送来下邳,本将就将袁熙交给你带回冀州!”
“多谢将军!不知在下可否见见袁二公子?”甄尧试探着问道。毕竟他也听闻过,吕布为人狂傲,且性格暴虐,想必看不上他这种出身的商人。这个时代,士农工商,商人为末,甚至地位比不上农夫。所以在吕布面前,表现的很是恭敬。
“来人,带甄尧去见见袁熙!”吕布大手一挥,吩咐门外亲兵,将甄尧带去见见袁熙。
甄尧见过袁熙,见其并无大碍,便放下心来,于是带着吕布去见自己押运前来的十万石粮食。
城外大营中,堆积了数百辆牛车、驴车押送的粮食,吕布心下满意,拍了拍甄尧的肩膀道:“好,本将就先在此谢过甄家主!”
“不敢不敢!”甄尧虽然心中腹诽,但是脸上还是一脸谦恭的样子。
吕布点点头道:“甄家主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不妨且先去驿馆歇息。来日本将再设宴款待甄家主如何?”
“多谢将军!”甄尧感受到吕布并不是入传闻中那般狂傲,反而是一个真性情之人,当下心下稍安。
甄尧便在吕布亲兵带领下前往驿馆休息。
王楷带着衙役以及民夫,将这些粮食全部押往下邳的粮仓去。
十万石粮食仓促之间就能筹集,这甄家真是富裕,吕布不得不感慨甄家的雄厚,只可惜甄家家业全都在冀州,白白便宜了袁绍。
吕布便去府衙,寻陈宫等人。
吕布问道:“这甄家为何会为袁绍承担这八十万石粮食?”
陈宫笑着将从袁熙那儿打听来的缘由解释给吕布听,吕布听后才明白,这甄家原来一直想攀附汝南袁氏,所以将家中还未婚配的小妹嫁给袁熙,以此达到联姻的目的。只要联姻,一来稳固他甄家在冀州的地位,二来也能让甄家融入士族之中。毕竟甄家也是世家,只不过他这种世家自然不能与汝南袁氏相比。就如同刘备麾下的糜竺。
糜竺也是拥有巨厚家财,从刘备入主徐州之后,认为刘备能成就大业,便将所有家财全都押在刘备身上,甚至将自己的小妹嫁给刘备为妻。
陈宫笑着道:“主公可是想招揽这甄家?”
吕布却是摇了摇头道:“这甄家家业在冀州,又怎么可能舍弃家业往徐州而来?更何况,我徐州又有什么可以吸引甄家的地方?本将的名声远不如袁绍,天下士族都看重袁绍,而非我吕布!”
袁涣点点头道:“虽然如此,主公也不可气馁。他日主公扫灭群雄,威势日重,天下世家自然会趋之如鹜。不过,我想商人重利,只要以利驱之,必可吸引像甄家这类商人。”
吕布闻言颇有意动,问道:“矅卿有何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