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玠是郁闷的,他根本没有答应归顺吕布,如何就被陈宫派人强行护送至僮国县来了。当到达僮国县时,天刚刚将黑,华灯初上,吕布于县衙中见到了一脸不满的毛玠。
吕布命人置酒相待,酒足饭饱之后,笑着问道:“孝先吃饱了没?”
毛玠喝了杯茶后,一脸不爽的道:“托将军的福,还死不了!将军将玠带到僮国县所谓何事?”
吕布将这僮国县的情况说了一遍,问道:“这僮国县如今政务一团糟,不知孝先可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县中政务梳理一下?”
毛玠直接不客气的道:“没有!”
吕布脸色不悦道:“孝先,本将不是在求,而是在命令你。本将且问你,曹操治下百姓是我大汉百姓,那我徐州百姓岂非吾大汉百姓?”
“温侯何必强人所难?”毛玠叹气道。
“现在僮国县城里城外有许多流民,他们食不果腹,多耽误一夜,便会有许多百姓饿死。孝先心志坚韧,那本将只好成全你了!”吕布挥了挥手,秦宜连忙上前道:“主公!”
“你带着孝先去城外看看那些饥民。记住,你们要保护好毛玠的安全,要让毛玠亲眼看着这些百姓们活活的饿死在他面前!”吕布声音冰冷,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漠。
毛玠浑身一震,愤怒的看着吕布,因为愤怒,嘴唇不住的打着哆嗦。他毛玠一向廉洁公正,体恤爱民,若是让他眼睁睁看着那些流民在自己眼前活活饿死,不说自己的内心做不到,就算能做到心狠,但日后传言出去,他毛玠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了。就算自己日后还能回归曹操麾下,自己也将会带着良心的谴责而活着。
这一刻,毛玠眼神之中流露着一股决绝,轻轻闭上眼,也是在这一瞬间,他找到了办法。
“孝先,我已经以你的家人为交换条件,让曹操将你的家人送来下邳,代价就是放荀攸回去。你说曹操会不会答应?”吕布漫不经心的说道。
毛玠猛然睁开眼,看着吕布,眼中终于流露着一股害怕的神色,但吕布依然没有放过他:“若是你轻言死了,那么你的老母妻子儿女,本将会送他们和你团聚!”
吕布之意已经不言而喻。站在吕布身后的甄宓,神色不忍,但想到城中还有数万百姓生死,最后只能在心底叹了叹气。
毛玠声音带着股颤抖的道:“温侯,何必要做的这么绝?”
吕布豁然起身,冷冷的看着毛玠道:“你一人生死和决定数万百姓的生死,孰轻孰重?秦宜,带孝先去见见城中流民。记住,一切听从他的命令!若是毛玠不幸被流民围殴致死,本将唯你试问!”
“诺!”秦宜重重一抱拳道。
“去吧!”吕布挥了挥手,秦宜吩咐两名赤卫骑虎士,架着毛玠向外走去。
待毛玠离去后,甄宓亲自为吕布斟了一杯酒道:“将军,何必要这样?日后传言出去,有损将军名声。”
吕布摇了摇头道:“毛玠对曹操忠心耿耿,非寻常言语打动此人。不得已,本将是万万不会用如此低劣的手段。”
甄宓忽然问道:“将军心中既有百姓,那为何传言将军暴虐,不恤百姓?”
吕布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窗外的天色,道:“夜凉了,宓儿早点回去休息吧。”
甄宓心中一阵失落,她能感受到自从表明心迹后,吕布对她若有若无的疏远,这让她很苦闷。可甄宓是一个敢爱敢恨之人,不想把话藏在心里,也不想带着得不到答案回到冀州,所以平复了心情后,鼓起勇气问道:“将军,你为什么要疏远宓儿?宓儿愿意此生跟随将军,难道将军不愿吗?”
吕布心中叹气,他何尝不知道甄宓对他的情义,只是他不能。最大的因素就是他和袁熙有婚约。虽然吕布不曾将袁熙放在眼里,可是袁熙是袁绍之子。以袁绍顾惜名声的性格,难保不会迁怒于徐州。退一万步来讲,袁绍可以为了顾全大局,袁绍不会兴兵南下,可袁熙呢?以他二世祖的性格,若是自己娶了甄宓,这袁熙恐怕会不断派兵袭扰徐州。值此关键时候,吕布不想为了一个女人而和袁绍开战。他现在要等的就是袁绍和曹操在官渡之战。
袁曹一旦开战,就是自己的机会。自己可不想落得个兵败下邳的结局。所以自从醒悟过来后,时常在心底告诫自己。甄宓虽然很美,但比之貂蝉要逊色不少,所以吕布只能疏远甄宓。
“宓儿,他日若是有机会,本将绝不会辜负你!”吕布只能这么说道,但感觉好像正如戏文里唱的那样:“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甄宓眼泪吧嗒吧嗒的低落了下来,转身带着侍女小桃红去往后院去了。吕布叹了口气,吩咐两名赤卫骑的骑士去保护甄宓。
不想甄宓的事了,僮国县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虽然只是一个小县,但查抄公孙家族的财务却让吕布瞠目结舌。光查抄公孙家族所得粮草就有二十万石。
那公孙祥在秦宜的刑法之下,全都招供了。他之所以囤积了这么多粮食,全都是因为袁术的怂恿。袁术答应他,日后攻下徐州,会让他做徐州的别驾。
袁术,吾吕布必会灭了你,吕布在心底发誓道。
翌日,吕布醒来后,就见到一夜未眠的毛玠已经在县衙等候着自己。秦宜站在一旁。吕布诧异的问道:“怎么,百姓们都安置好了?”
秦宜看向一旁的毛玠,脸色带着恭敬道:“主公,毛玠已经大都处理完了。百姓们现在已经安抚下来了。”
“哦?”吕布见秦宜神色,就知道毛玠定然是快刀斩乱麻,安抚了百姓。只是如何安抚百姓的,吕布茫然不知。
毛玠将刚刚写好的一份公文,递给吕布道:“主公,下官已经将安抚百姓的章程都已经写在里面了。”
“主公?”吕布没有听毛玠后面的话,这一生主公,让吕布听了大感错愕,激动道:“孝先唤吾主公?莫非孝先愿归顺本将了?”
吕布内心一阵狂喜,显然幸福来得太突然。昨夜的手段自己自认为会让毛玠从此暗恨自己,自己也做好了打算,大不了最后赏他一刀,反正是决计不会放他回曹操那儿去。
毛玠见吕布没有接公文,叹道:“敢问主公之志?”
毛玠昨日被流民围在中间,期间还有很多骨瘦嶙峋,嗷嗷待哺的孩子,他们的眼神充满着希冀,渴望他能够官员下令开仓放粮。他的心软了。他可以不顾惜自己的生死,可眼睁睁的看到这些百姓们死在自己面前他做不到。
只是毛玠心中还是有芥蒂,他知道自己投靠了吕布,日后的结局就是一死,因为吕布不可能击败曹操的。
吕布贪利忘义,有勇无谋,胸无大志,但却野心勃勃,这样的人如何是曹操的对手。但毛玠最后实在好奇,才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