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起身踱步到一旁的架子上,看着广陵城的地形图,脑中飞速的思考着。甘宁说得对,若是围而不攻,也会让原本气势如虹的士气渐渐低迷下去。
甘宁也低着头想了想,还没想出来时,就见吕布笑道:“吾有一计!”
甘宁急忙问道:“主公,有何计策?”
吕布笑道:“今夜开始,你每日带上一拨人,敲锣打鼓,做出攻城状,务必要给城内守军造成我军攻城的现象。每夜的次数要多余白天。”
甘宁一拍脑袋道:“高啊,主公此计甚妙啊!”甘宁一点就通,瞬间就明白了吕布之意。
吕布又对陈卫道:“陈卫,你领一千军士,趁着兴霸袭扰广陵城之际,给我在广陵城北的护城河处,用土袋填平而后架起浮桥。”
甘宁和陈卫连忙抱拳道:“诺!”
“下去准备去吧!”吕布身为主公这些事自然用不着他来做,吩咐秦宜安排好巡夜的士兵后,便坐在大帐内,拿过一本《左传》,静静的看了起来。
《左传》记载了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之间的战争之事,吕布深感自己的谋略不足,往往只一味地靠着自己的武力斩将夺旗。昔日在并州与鲜卑、匈奴作战,那时无须太多的计谋,只靠武力便可斩摧毁敌军大阵。可中原之战,城池甚多,就比如如今广陵城,陈登抱着死守的态度,自己诱使不出敌军,也无济于事。所以吕布喜欢读兵家类的书籍,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灵感。
夜深了,天青色的夜空镶嵌着点点星辰,一缕清风吹过,吹的灯火轻轻摇曳。
吕布的大军就驻扎在城外,给这些广陵军造成了一股压力。吕布的威名他们如何没听过,之前广陵还就是吕布治下。对吕布的闻名,大都数百姓都听过,虎牢关大战十八路诸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一个人。还有白日,那一箭不仅是设在城楼上,也是射在这些守军的心中。就像一个巨石投入了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荡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惊涛骇浪。这波巨浪掀起了狂风暴雨,狠狠的拍击这他们所站立的堤岸,随时随地会被这巨浪给卷走。
守军们战战兢兢的守在城头,度过了难言的一天,直至夜幕降临,他们仿佛才松下口气。直至子时之后,倦意袭来,不断的打着哈欠,换防的士兵还没来,广陵守军们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广陵城每个城门都布置了两千守军。陈登不仅于广陵城募得八千正规兵马,又依靠陈家的财力,募得了三千预备兵,这些预备兵全都驻扎在北城门下。
漆黑的夜空下,寂静无垠,忽然一声嘹亮高亢的号角声开始响起,划破了黑夜的宁静。紧接着,战鼓雷鸣,喊杀声如潮,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城头原本昏昏欲睡的守军浑身一个激灵,一名副将率先反应过来,抽出兵器,在城头来回奔跑,口中喝道:“快,快,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拿好兵器,起身作战!”见到动作慢的,便是一脚踹去。
广陵军们不敢大意,紧张的拿好兵器,拿好盾牌,弓箭手纷纷抽出拉满弓弦,目标对着城下。
副将一面怒骂着,一面派人往城内太守府禀报陈登。
陈登刚巡视完四个城门后,一身疲倦的回到了太守府,刚准备歇下,就听到了北城门传来的号角声,心中一惊,原本疲倦的神色也随之消失。
陈登急忙穿上衣服,这时亲卫从外而入,神色焦急道:“太守大人,敌军开始攻城了!”
陈登不消这名亲兵说,就知道吕布开始攻城了。这头虓虎是不是疯了,选择夜晚攻城,岂不知夜晚攻城可是不利于攻城一方的,心中腹诽不已,可手中动作也不慢,带着亲卫急匆匆的就赶往北城门。
北城门,号角声依旧拔高声调,不断的撕破黑夜,喊杀声如同潮水袭来,众人都紧张的看着城下,只不过城头的火光只能照亮城下数丈之内的距离,远处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有多少敌军。
陈登到达城头时,急忙问副将道:“敌军多少人?”
副将摇了摇头道:“夜色不明,看不清有多少敌军!”
陈登皱起眉头问道:“敌军号角声到现在多久了?”
副将想了想道:“半个时辰了!”
陈登忽然眉头舒展开来,冷哼道:“匹夫也开始用计了。传令下去,不管城下敌军如何动作,都不要掉以轻心,派人轮班换防将士们。没有参加守城的全都给我回营寨中休息!”
“太守大人,这?若是敌军攻城怎么办?”副将焦急不解的道。
“不用管他们,按照本太守吩咐的去做!”陈登淡淡道。吕布这是想以疲兵之计来干扰广陵军,若是让其得逞,白天广陵军便会士气低迷,精神萎顿,吕布好趁势攻城。
陈登本想说不必担心,吕布定然不会前来攻城,可是话到嘴边,立刻止住。若是这么说,一旦吕布真的攻城,定然自己也会措手不及。
陈登只好安抚守军道:“兄弟们好好守城,本官会派人做好肉食犒劳夜晚守城的兄弟们!”
“多谢太守大人!”
守军们闻言有饭吃,当下都高兴的大呼起来。乱世当兵打仗无非就是混口饭吃,能有肉可吃,这些人全都精神振奋起来。
陈登笑着低声吩咐副将道:“吾料定吕布定然不会夜晚攻城,而是想以疲兵之计困扰我军。你安排好众将士把守,其余人等全都撤回大营休息。明日白天再将夜晚守城的人换回营中休息。”
“诺!”
副将连忙抱拳道。陈登嘱咐几句后便带着亲卫回到了太守府。太守府内,陈珪披着衣服坐在大厅内等着陈登。
见陈登回来,神色略微焦急的道:“可是吕布攻城了?”
陈登宽慰父亲道:“父亲放心,吕布不过是想以疲兵之计困扰我军罢了!”
“哦?”陈珪诧异道:“吕布军中可是那陈宫随军?”
陈登摇了摇头:“白日孩儿未曾见到那陈宫在吕布军中。”
“看来这个匹夫如今倒会使用计策了!”陈珪不无惊讶道。
陈登轻蔑的笑道:“父亲,这不过是雕虫小技,也就吕布会用用。”
陈珪点点头,没有在这个话题多说,转而有问道:“江东孙策可有消息了?”。
“二弟已经派人送回消息了,那江东孙策已经答应了出兵帮助孩儿!广陵只需再坚持一两个月,胜负自会见晓!”陈登这时自信满满道。
“你打算怎么做?”
陈登附在陈珪耳旁,轻声道:“……”
“嗯,不错!”陈珪赞赏的看着陈登一眼道:“正好可以借此除掉城内五大世家!”
陈登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广陵城下,甘宁带着横江营一番敲锣打鼓后,见广陵军慌慌张张的样子,心下不禁大笑,道:“还是主公的法子有用!”
“哈哈!”
陈卫这时走到甘宁身后拍了一下甘宁的肩膀,甘宁扭过头来,道:“卫子,土袋准备好了吗?”
陈卫脸色一苦,纳罕道:“那个,兴霸兄,你能不能叫我陈卫或者叫我文守(陈卫字,杜撰,勿深究)可好?”
“怎么?叫你卫子还不乐意了啊。那个,强子你过来一下!”甘宁朝鲁强勾了勾了手,鲁强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甘宁正色的对鲁强道:“你喊我啥?”
“老……”
“嗯?”甘宁一瞪。
“将军!”鲁强幸好反应快,连忙喊道。
“嗯,不错,那本将平常喊你啥?”甘宁又正经的问道。
鲁强嘀咕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说什么呢?快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甘宁瞪着眼道。
“将军您一直喊我强子啊!”鲁强顿时摸不着头脑的回道。
“看见没,强子!”
“唉!”
“没喊你!”
“哦?”
甘宁扭头对陈卫说道:“强子,强子,懂了不?”
“唉,唉,老大,我在这儿呢,我懂了!”鲁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嚷道,其实他也没搞懂。
甘宁拍了鲁强的脑袋,喝道:“没喊你!”
鲁强顿时委屈叫道:“将军,你不喊我,叫我名字干啥?”
甘宁:“我……我……”甘宁一时恼道:“去,去,一边去!”
鲁强带着委屈和不满走开了,一名士兵立刻叫道:“将军喊你干嘛?”
“将军今天脑子抽风了!”鲁强哼唧道。
“说谁呢?”甘宁耳朵倒是挺灵敏的,转过头,一脸怒容,瞪着看向鲁强。鲁强连忙一溜烟的跑开了。
陈卫哼道:“兴霸兄,虽然你武艺比我高,年龄也比我大,但是我好歹是主公的亲卫营统领啊,你这让我日后如何统领亲卫营啊。”
甘宁不满道:“嘿,平常我可是指导你武艺来着,怎么就喊不得你卫子!”
陈卫颇有点头疼,比较木讷的他也不善言辞,对上甘宁这种痞子倒是很头疼:“随你了,兴霸兄,接下来打算何时再去骚扰啊。”
“急什么,先回去补一个时辰的觉,然后再来!”
“好!”
说完陈卫不理甘宁径直走了。
“嘿!”甘宁望了径自离去的陈卫背影一眼,黑笑道,然后扭头乐呵呵的招呼着横江营的兄弟们开始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