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派秦宜带着二十赤卫骑护送刘晔去了巢湖。巢湖有贼寇郑宝、张多盘踞在巢湖一带。要说这二人也算是当地的豪强,拥有极强的宗族势力。后来天下动乱,群雄割据,这郑宝野心也跟着起来,于是纠结同样豪强的张多,盘踞在巢湖一带,麾下拥有两三万人,自成势力。袁术割据淮南后曾经派兵围剿过,但巢湖水系纵横,丘陵密布,袁术数次派兵围剿,都未能尽数剿灭,反而加速了郑宝的野心,于是四处劫掠,抢占县城。
刘晔第一站就要去找郑宝,要鼓动郑宝前去攻打庐江。不过要想说动郑宝,刘晔先要去合肥张辽处。
张辽领了一千骑兵,两万步兵后,一直就在合肥练兵。经过一段时日,张辽先是剔除了一些老弱病残,而后又于合肥招募了兵马,补满了两万兵力。
现在的张辽可谓是豪情万丈,自从跟随吕布转战中原以来,一直是颠沛流离,接连吃败仗,死了许多兄弟。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吕布夺得淮南,不仅拥有了数万兵马,而他张辽也可以独自领军,镇守一方。所以张辽浑身都是干劲,每日里就都泡在军营里。县衙的政务交给了原来的县令。
“都给我使出吃奶的力气,谁敢拖后腿,今晚没饭吃,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大点声!”
“听明白了!”
“……”
张辽微笑着点点头,这时一名亲卫走上前来:“将军,有一个自称刘晔的前来要见将军,现在正在府衙里。”
张辽不认识这刘晔,吩咐副将继续练兵之后,便带着人回到府衙。张辽带人走进府衙后,就见到比自己年轻的刘晔。
刘晔见到张辽,连忙起身道:“在下刘晔,字子扬,新投入主公麾下,路过合肥,特地前来拜会将军。”
张辽这才明白原来是新投入主公麾下的人才,见此人虽然年轻,但气度不凡,便客气的拱手道:“子扬,快请坐!”
二人分宾主坐下后,张辽这才问道:“子扬前来,可是有主公密令?”
刘晔便将要前往巢湖鼓动郑宝进攻庐江郡一事说了出来,张辽听完一拍大腿道:“妙,妙!子扬来此,莫不是需要我帮忙?”
刘晔笑道:“晔此来,还真的是想请将军帮忙的!”
张辽道:“同为主公效力,何来帮忙一说,子扬但说无妨!”
“还请将军,派兵伺机进攻巢湖,然后在下前去说服郑宝进攻庐江。”刘晔淡淡道。
张辽大笑道:“好一招鹬蚌相争之计,子扬这计策实在是高,那郑宝本将也有所耳闻,在巢湖一带实力庞大,麾下有三四万兵马,袁术数次围剿都未能成功。”
刘晔笑道:“将军,那郑宝虽然拥兵数万,不过都是残兵弱将,不足为虑,要想灭了此贼,易如反掌。只是庐江刘勋麾下屯兵数万,若是我军强攻,折损兵力不说,还可能迁延日久。”
张辽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将半月后就出兵攻打那郑宝。子扬可先暂且在此处住下。”
刘晔拱手道:“如此就多谢将军了!”
广陵。
且说吕布从广陵撤兵时,留给高顺一万兵马并一千陷阵营。
高顺在吕布离开后,准备攻城器械,每日都派人对广陵城发起进攻。广陵城高墙厚,城内又有两三万的兵力,想要攻下也绝非易事。
一月以来,数次强攻都未能攻下广陵,高顺折损了四千人马。高顺军虽损失惨重,但广陵原本三万的兵马,一个月以来也折损了近两万人马。陈登将五家家主抄掠的钱财全部拿了出来,又于城内征兆了五千壮丁守城,这才勉勉强强守住了广陵。但陈登知道,再这么让高顺攻下去,广陵城迟早会破。
原本陈登以自己的儿子为人质,请求孙策出兵,好分散吕布的兵力,让吕布首尾难顾。可孙策被吕布所杀的消息传来,加上曹操领兵攻刘备而后又撤兵北归的消息,让陈登心灰意冷。原本陈登意气风发,将广陵之战变成吕布、曹操、孙策、袁术的争夺战,一切似乎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随着孙策的败亡,北方袁绍南下的消息又传来,局势已经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陈登连日来亲自巡视广陵城,脸上出现了疲惫之色,往日儒雅的风姿也早已不见。浑身的衣服已经半月都没有换过,混合了血水显得邹巴巴的。
回到了太守府内,陈珪将陈登招来。广陵一战,陈珪也是忧心不已,原本身体就抱恙的陈珪,似乎更加苍老了些,刚刚喝完一碗药,就见到陈登前来。书房之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陈珪挥手屏退了小妾,放下碗,问道:“登儿,为父以为广陵城守不住了。”
陈登理了理散乱的发丝,苦涩道:“父亲,儿知道。这件事父亲就不要担心了,一切有儿在。”
陈珪深深看了儿子一眼,缓缓道:“登儿,不若投降吧。”
陈登一愣,看了看父亲陈珪,摇摇头道:“父亲,就算投降了,吕布也不会放过我们。”
陈珪拉过盖在身上的被子,咳嗽了几下,才继续道:“为父岂不知道。但若是投降,就算吕布真要杀了我们,他吕布也要承担背负上杀名士的恶名,这或许是不得已的出路。”
陈登失声道:“父亲!”
陈珪摆摆手道:“爹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这也是唯一的出路。若是你死了,陈家就会彻底跨了。好好考虑一下吧,曹操、孙权都指望不上了,如今救我们的只有自己。”
陈登浑浑噩噩的从书房中走了出来,脑中不断的回顾着陈珪的话。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群星璀璨,星空如此的美丽,可自己的内心却是多么的悲凉。广陵一战打了两个月,死了数万人,陈家的家财也快要耗尽,就算广陵城守住了,陈家也将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
可是真投降了吕布,但以吕布对自己的恨,岂会放过他?即便放过自己,自己也能想到会是什么后果。吕布有勇无谋,豺狼心性,绝对不是明主。自己一旦投效,自己就要就要背负从贼的恶名,陈家也会天下士族排挤。
像陈登这样士族出身的子弟,不仅看重名声,也很注重家族。让他投靠一个寒门,一个匹夫,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耻辱的问题。
陈登来到城头,看着城下灯火通明的高顺军大营,再回顾城头上一个个漠然的士兵们,心中犹豫不决。从他们眼里,陈登看不到任何希望,或许他们能支撑下去,是迫于自己的威压。
陈登站在城头,想了一夜,直至东边,泛起一丝鱼肚白,万丈霞光从云层中射出,落在城头,一片金碧辉煌。
高顺大营,天刚刚亮,大营就升起了炊烟,大军开始吃饭,因为一天的攻城就要开始了。
中军大帐内,高顺召集了甘宁等人,神色肃穆道:“诸位,主公已经夺下了淮南寿春,派人命令本将,务必要尽快夺下广陵城。今日大军报餐一顿,而后务必要攻下广陵,若是城不破,本将誓不罢兵。”
甘宁抱拳道:“将军,今日末将亲自带兵攻城,若是不破广陵,本将绝不回来见将军!”甘宁心中早就憋着气,数日来都没攻下广陵,这让他觉得脸上都无光。
高顺点点头道:“好,本将就拨给你两千人马,攻北门。本将亲自领陷阵营攻西门,今日不破广陵,誓不罢休。”
高顺脸色冷酷,双目杀气腾腾,扫视了众将一眼道:“高博,今日就由你暂代本将,坐镇中军,广陵城不下,不得鸣金。”
副将高博抱拳出列道:“末将遵命!”
高顺挥手道:“一个时辰后,大军开始攻城。”
“诺!”
一个时辰后,大军整顿完毕后,如潮水般涌出大营。号角声开始响起,大军于广陵城下开始集结。
盾牌兵扛着长梯在大军正中,左右两翼是弓箭手,中军是高顺亲领的陷阵营。北门的甘宁也早已领着两千兵马开始集合。广陵城的上空立刻就被一股肃杀的气息所笼罩,大战的前夕,总是令人感到一阵窒息。
西门处,陈登站在城头,看着城下的吕布军,神色变幻莫测,听着城下号角声开始响彻云霄,空洞的双目之中终于闪过一丝厉色,此时陈矫也已经来到了陈登身前。
“季弼,派人去通知高顺,本太守愿降!”
“太守大人,这诈降之计,那高顺岂会中计?”陈矫不解的道,此时诈降,根本毫无用处
“本太守真降!”
“什么?”陈矫定定看着陈登,见陈登神色不似玩笑,不可置信道:“太守大人,这是为何?”
陈登痛苦的回头看了一眼城头那些眼中露出惧色的广陵守军和百姓,心中不忍的道:“守不住了,既然如此,何必再将这些人搭进去?降了吧……不管吕布要不要杀我,我都接下了便是……”
“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开始响起,让陈登醒悟过来,急忙拉着陈矫的手臂道:“快去,快去向高顺投降,否则来不及了!”
“这?”陈矫最后叹气一声道:“我这就去!”
陈矫带着人急忙下的城楼去,而后吩咐人打开城门。关闭许久的广陵城缓缓的打开了,在嘈杂的战场之上竟然显得那般清晰。
“将军,城门开了!”一名副将指着前方的广陵城门,高声道。
高顺的国字脸上眉头皱起,心中想着,莫非这陈登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来人,传令甘将军,令其暂缓攻城!”不管你陈登有什么阴谋诡计,我高顺又有何惧哉?高顺神色冷酷的喝道:“派人去看看!”
“诺!”
一名副将立刻带着人打马而去,片刻高顺就见到陈矫带着十数人往自己所在的中军而来。高顺见状,策马上前,左右急忙护在左右。
“尔等是何人?”高顺坐于马上,俯视着陈矫,脸上杀气纵横的喝道,国字脸上一股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在下陈矫,广陵功曹,代表我家太守大人前来,向将军投降!”陈矫第一次见到高顺,见此人年纪不过三十岁,却十足的威严,气度如山,就像是一个声名赫赫的宿将。心中感叹道:“此人好生威猛,身后兵马也是令行禁止,不见丝毫喧哗,可见此人治军之严。广陵城看来是守不住,也幸得太守大人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