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难得的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哼了一声道:“子扬小看某了。若是吕布在下邳被曹操所擒,那么北方官渡之战,曹操定然能胜过袁绍。袁绍为人好谋武断,麾下又派系林立,文武不合,焉能成事?然而,吕布却击退了曹操,又得扬州寿春,实力已成。想必届时袁绍和曹操都会拉拢吕布,那么吕布偏向谁,谁就能在官渡之战胜出。”
刘晔又问道:“那凤雏以为,我主会助谁?”
“曹操!”庞统不假思索的道:“袁强曹弱,我想以你主麾下陈宫或者子扬的智慧来看,明显只有襄助曹操,不让袁绍所败,才会符合吕布的利益。因为只有袁绍和曹操无法决出胜负,那么徐州才会得以积蓄实力。”
刘晔点点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庞统眉头一凝,问道:“子扬不信?”
“哈哈,凤雏所言却也十分正确,然则官渡之战瞬息万变,凤雏所言未免太武断了!”刘晔答道。
庞统十分傲气的答道:“子扬敢不敢和我赌?”
刘晔虽然也认同庞统所言,便有心不赌,只是见庞统如此自负傲气,便问道:“赌什么?”
庞统捏着下巴道:“就堵输的帮胜的人做一件事即可!放心,子扬的为人在下清楚,断然不会让子扬做出违背忠义之事。”
刘晔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赌上又何妨?”
“击掌!”庞统身处手道。
刘晔笑了笑,也身处一只手,和庞统拍了一下。
二人击掌为誓后,庞统还挑衅的道:“秦统领就做个见证人吧,到时候子扬可不能耍赖啊,毕竟这见证人都是你们的人。哈哈!”说着庞统转身大笑离去。
刘晔无奈笑了笑,感情庞统在戏谑他刘晔,不多想随后也跟了上去,二人一同往楼船上的阁楼而去。秦宜于后望着庞统的背影哼道:“此人太过嚣张了。”
刘晔和庞统所乘坐的船乃是文聘所统领的楼船,楼船高两米,能够容纳一千人。荆州富庶,所以黄祖的兵马粮草、军械都不缺,而且荆州家大业大,楼船、艨艟有数百艘,放眼天下,水军的实力无人能比得过荆州。这也是为什么孙策数次攻打江夏无功而返的一个原因,并非是黄祖是多么的厉害,盖因江东无论战舰还是粮草都比不上江夏。
文聘,字仲业,南阳人,是刘表麾下仅有的拥有统兵大将之才的人。历史上曹操攻破荆州后,得到文聘后,拜其为江夏太守。文聘驻守江夏数十年,威恩并施,“名震敌国”,使孙吴不敢进犯。可见文聘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至于为何不能保全荆州,实乃刘表和刘琮的无能的缘故。所谓主上无能,臣下遭殃。
文聘也认识庞德公从子,庞统,当下与二人打了一声招呼。庞统问道:“我们到哪儿了?”
就算与文聘相熟,庞统也不免呼来直去,好似他庞统才是此次的统帅。不过文聘性格沉稳,没有丝毫怒容的道:“还有五六十里就到柴桑城了!”
庞统转头问刘晔道:“子扬以为这柴桑如何打?”
刘晔笑道:“攻其必救,可也!”
庞统大笑道:“子扬果真智计百出啊。”
文聘也明白过来,当下道:“先生的意思是攻打湖口?”
“嗯!”庞统抢过话头道:“湖口乃是柴桑屯粮之地,江东虽有重兵把守,但也无妨。文将军可大摇大摆,过柴桑而不入,直扑湖口,那柴桑守将鲁肃必然派兵来救,届时再以伏兵埋伏,可大胜敌军。”
文聘点点头道:“好,就依二位所言。”
随后文聘下令,大军直扑湖口。彭泽湖又称鄱阳湖,湖面数千公里。彭泽湖内,驻有江东兵马,以拱卫湖口,同时与柴桑互为犄角之势。
庞统和刘晔不知道的是,如今柴桑的守将乃是吕蒙,而鲁肃已经在月前领兵顺着大别山绕至寿春城下。如今的柴桑城内只有三千兵力,加上湖口的还驻有一千兵马。
当荆州兵马离柴桑城三十里之时,被吕蒙派出的斥候探得消息后,迅速报给了吕蒙。吕蒙闻报大惊,柴桑城如今兵力空虚,若是荆州大举来攻,柴桑守备空虚,只怕撑不了一个月。
且说这吕蒙,乃是汝南人,如今才不过二十一岁年纪,虽然年纪轻,但年少时便依附其姐夫邓当,跟随孙策也大小数十次战役,为人沉稳有急智,治军严谨,赏罚分明,常常大战身先士卒,为人勇猛,乃是大将之才,十分得鲁肃信任。
鲁肃在引兵北上之时,留吕蒙镇守柴桑,就是看中吕蒙的能力。当然鲁肃和周瑜都没想到,一向守土的黄祖和刘表竟然引兵来犯,二人可是数年都不曾进犯柴桑一次。
吕蒙身高八尺,面容俊朗,素有威严,眼神锐利,得报后急忙召集众将商议部署兵力,同时派人往吴郡孙权处求援。
闻听荆州来犯,众将都大感震惊,不过并无一丝惧色,都纷纷请战,要去杀他们江东片甲不留。
吕蒙扫视了众将一眼道:“切不可大意,如今城内兵马不多,况且荆州竟然犯我江东,定然是有什么阴谋,现在只有固守城池,不可出战。”吕布呵斥道了一声,众将才纷纷禁言。
众将纷纷谨遵吕蒙之令,吕蒙治军不仅严谨,赏罚也分明,甚得诸将之心。吕蒙当下吩咐道:“即刻起关闭四门,没有本将命令不可出城与敌军大战;其二,关闭水寨大门,寨内多置草人木板,切记要做好防火之计,防止敌人火攻;其三,城头遍插鲁字大旗,寨内也要多插旗帜、草人;其四,即刻于城中征召兵马,严加训练!都各自去吧!”
吕蒙下令之后,众将都各司其职,纷纷去执行军令去了。
随后,吕蒙又想起了什么,又派人招来陈武。
吕蒙心道:“荆州兵马若是直扑湖口,那里乃是柴桑的屯粮之地,若是荆州兵攻下湖口,不仅得到了我军的粮草,还会切断柴桑与江东联系。”
湖口的水寨之内,兵马只有五百人,艨艟不过三四艘。最后想了想,吕蒙便对陈武道:“子烈,本将拨付给你五百人马去守湖口,定要撑到主公援兵,勿要令本将失望。”
陈武仪表堂堂,长得倒像个文弱书生,实际上是勇武过人,当下郑重抱拳道:“末将遵命!!”
陈武回到柴桑城内的水军大寨中,点播了三艘战舰,带上五百人,驶出了柴桑的水寨后,亦顺江而下往湖口而去。
就在陈武离开柴桑不久,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柴桑城外就见到荆州的战船,整齐划一的出现在柴桑城外的长江上。
因为大批的战舰横亘在长江水面之上,附近打渔的百姓们纷纷驾驶渔船逃也是的离开了这里。空旷的江面上,只剩了艨艟和舰艇,战船之上都是打着荆州刘字旗帜和黄字旗帜。
文聘站在船头,看着远处江上的柴桑城,城头旗帜林立,城门紧闭,知晓柴桑内守将已经做好了准备。
“黄将军,你领本部人马于此处困住柴桑内的守军!”文聘看了一眼城头,扭头对一旁的黄射道。
黄射乃是黄祖长子,为人处世倒与其父之风大相径庭,不似其父盛气凌人,粗疏暴躁,反而谦逊有礼。此次攻打柴桑,以文聘为主,当下便抱拳道:“末将领命!”
黄射随后带着人下了楼阁,去准备去了。
荆州的战舰留下了一半战船,其余战船则在文聘率领下继续顺江而下向湖口而去。
见荆州兵并不攻打柴桑,吕蒙并没有一阵如释重负的感觉,而是眉头微凝,荆州明显是看出了湖口的薄弱。柴桑的守卫严密,又有坚城为凭仗,极难啃下。但实际上现在的柴桑城明显是外强中干。若是鲁肃没有率领大军离开,城内有两万人马,自己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分兵部署,奈何城内只有两千余兵马,守城尚且不足,如何能够支援湖口。但愿陈武不要辜负自己的期望,守住湖口。这次是吕蒙独自领兵,镇守一方,若是失败了,生死是小,他日又如何在主公麾下独自镇守一地呢?
文聘率领的战船于湖口外摆开一字长蛇,旗帜随风飘扬,猎猎作响,战鼓齐鸣,声势震天。战船上,荆州兵纷纷大声鼓噪,这种鼓噪在大战来临前能够激励自己的士气,也能给敌军一种震慑。
湖口内陈武隔着水寨的大门望着荆州的战船,长刀上扬,神色不屑道:“将士们,敌军想给我们个下马威,你们且怕否?”
“杀!”
回应陈武的是水寨内想起震天的喊杀声,声音雄浑,充斥着江东儿郎不怕死的宣泄。
要说这江东兵的气势和好战的韧性其实比荆州兵要强上不少,昔日都是跟随孙策转战平定江东后的精锐扩编而成。这是一股精气神,强军吸收新鲜血液后也会将新兵锻造成和他们拥有一样的信念,这也许就是一支兵马的精粹。荆州兵战力不如江东兵,但荆州富庶,粮秣、器械要多于江东,所以江东与荆州的数次大战,胜负不分伯仲,荆州靠的是后勤,江东靠的兵马。
双方都一番“耀武扬威”一番后,都很有默契的停了下来。文聘也不来攻城,下令战船后退数百米,于对岸将战船停泊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