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工的日子很是舒坦,不用操练每天就只要看着犯官挖土就可以了。
每天就躲在棚子里喝喝小酒,聊聊天,很是自在。
不光是王疑和那些士卒,就连那些劳作的犯官也是比先前舒服多了。
先前动不动就是打骂,现在倒好,没有人打骂他们了,每天甚至还有小酒可以喝。
当然,这都是王疑给他们的“福利”。
只不过,王疑的做法终究还是被成欢知道了。
这一日,成欢把王疑叫了过去。
他以为是江贞告密了,一路忐忑不安。
“王羽,今日监工可曾适应?”成欢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讲道。
“回禀大人,一切安好。”王疑十分恭敬。
“我听说你近日在北城门外与那些个犯官饮酒可是真的?”成欢的语气忽然变得尖利。
“回禀大人,属下只是和手下弟兄一起小酌作乐。而那些犯官只是属下看他们饥寒交迫,怕影响工期进度,所以才给他们分了一些酒暖暖身子,并未与他们共饮。”王疑松了口气。
“你可知这些犯官都是些什么人?贪赃枉法之辈与草菅人命之徒比比皆是,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一旦被经略大人知晓是个什么下场?不光是你,就连我都要倒!”成欢呵斥道。
“大人,小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王疑把头埋得低低的,姿态放得很低。
“自己喝点没事,不要分给他们!”成欢很是严厉。
“是,属下明白。”
“嗯,回去吧,顺道去军械所领一下你的兵器。”成欢扶额讲道。
“是!大人,属下告退!”王疑终于放心了。
“军械所领兵器?什么兵器?”他对成欢口中提到的兵器有点疑惑。
等他到了军械所领到那铁杆斩马刀时,他才反应过来,前几天和马洪喝酒的时候提过这事。
新刀不轻,不过感觉还算。
王疑试了试手,还挺不错,而且刀杆上还刻着些纹路,可以防止流汗手滑。
但当他走到北城门外监工时,却见那些士卒早就喝上了,一个劲地划拳。
虽然只是士卒在喝酒,但也让王疑不免有些恼火。
“你们都给我低调些,头顶上还有人看着呢!”王疑低声训斥道。
他说的头顶上,自然就是那些站在城墙上的士卒。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底下,不能过于放肆。也都纷纷放下酒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从今日起,尔等每日只能喝四碗酒,违者一百大板!”王疑不容置疑地宣布道。
随即他又转身面向正在劳作的犯官:“诸位大人,从今往后就没酒喝了,还望大人们多多海涵。”
下边的犯官哪里敢说什么不是啊,反倒纷纷感谢王疑:“承蒙将军厚爱,我等才能喝点暖暖身子。今日禁酒,我等自不敢有半点言语。”
“诸位大人年老体衰,冰天雪地还要劳作,王某实不忍心。今后劳作一个时辰,就请诸位大人上来休息休息。”王疑还是宽厚的。
“不敢不敢,将军想必已是被我等所累,我等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不可,不可。”
“我等戴罪之身,将军如此宽待,恐为我所累啊”
“将军前程远大,且不可如此。”
众犯官纷纷制止王疑,怕对他发展不利。
王疑一时间也左右为难。
一方面,看着这些行将就木的老犯官冰天雪地下劳作实在于心不忍。
另一方面,则是这些犯官说得在理,若被曲烈等知晓,定会制裁王疑。
“那我就谢过将军美意了,天大的好事谁不想谁是傻子。”一直站在角落的慕英懒洋洋地开口了。
“慕英老匹夫,尔真是厚颜无耻!”
“慕英老狗,尔实不知羞耻!”
一时间,众犯官纷纷指责慕英。
对此,慕英只是白了众人一眼,随后丢下铁锹就坐在一旁休息。
“这个老东西。”
王疑见状,也是哑然失笑。
“诸位大人,我意已决,休息去吧。”王疑终究还是宽厚了下。
可众犯官哪敢啊,纷纷继续着手中的活,并没有休息的意思。
唯独慕英一人在角落里坐着休息。
王疑见状也是暗暗叹了口气。
这些人虽然大多都是贪赃枉法之徒,但是真让他们大冬天拼命劳作,难免会动恻隐之心。
午时许,原本好好的天气一下子坏了起来,先是刮起了大风,随之而来的是鹅毛大雪。
“天公不作美啊。”王疑看到这天气不禁皱起了眉头。
先前城内的积雪都开化完了,这下倒好,又开始下雪了。
士卒们纷纷躲到了棚子底下御寒,而那些犯官只能继续劳作干活。
风雪袭来,饶是穿着棉衣的王疑此刻也是冻得瑟瑟发抖,就更不用说那些衣着单薄的犯官了。一个个瑟瑟发抖,看着都快倒下了。
王疑不想闹出人命:“诸位大人,先上来避避寒,待会再干。你们若是倒下了,在下可就麻烦了。”
众人一听此言,也都纷纷躲到城门内。
王疑随即让人升起篝火,用来御寒。
他一直都是个宽厚的人,平日里虽然冷静无言,但实际上他是非常仁厚的。
“诸位大人放宽心,工期还是赶得上的,休息休息无妨。“王疑和善地讲道。
“王将军如此照顾,实在是折煞我等。”一名老犯官讲道,据说曾是个郡守。
“要是老夫还是镇南将军,王将军高低也是个镇将!”一个精壮老者讲道。
“诸位大人别取笑王某了,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只要是王某力所能及的。”王疑笑道。
他自然明白这群人不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需求,也不敢有。
“王将军,能否给我等寻点稻草芦苇什么的?”有一人开口了。
“要这东西干嘛?”王疑有些好奇。
“自是用来御寒,今年太冷了。”那人苦笑道,瘦弱的身子颤颤巍巍。
“行.....”王疑明白了,他们这是要在塞在衣服里,现有的衣裳太单薄了。
“你想干什么?“
就在此时,一声怒喝在一旁响起。
王疑转头望去,原来是朱二正在训斥那“镇南将军”,而后者则是若无其事仔细打量着王疑放在一旁的斩马刀。
“老将军,此刀乃王某所用,可有什么不妥。”王疑上前和善地问道。
“王将军,你这斩马刀怎么不是木杆的?”先前那个“镇南将军”打量着王疑。
“木柄的太轻了,我不喜欢。”王疑轻松地答道。
“据我所知,大魏内地军中也很少有人能用这种全铁兵器,饶是我也只是拿来操练,不敢实战。”“镇南将军”语重心长地讲道。
“哦?那意思就是能用此类兵器的都是数一数二的猛将喽?”王疑来了兴趣,反问道。
“正是此意,不过我并没有看不起王将军的意思。”“镇南将军”连连摆手。
“无妨,敢问老将军尊姓大名。”王疑拱手问道。
“没有什么尊不尊的,我名叫齐太诚,只是我还没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