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凰。
锦元帝端坐在黄金制成的龙椅上,细细听着底下臣子的汇报,但看样子,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启禀陛下,征西大将军钟渊来报,其部已在陇西边陲与拓跋对峙数日,目前来说没有开打的迹象。”太尉张樊上前恭恭敬敬地禀报道。
“嗯,知道了。”锦元帝脸色平淡,冷冷地回了一句。
“陛下,今年寿阳大旱,您看是不是该....”张樊退下后,李元和上场了。
“粮税什么的该减就减,该拨款救灾的就拨款。”锦元帝摆摆手,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陛下圣明。”李元和也看出了这一点,微微躬身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站位上。
“诸位良臣可还有要事?若是没有,就退去吧。”锦元帝神色依旧平淡,语气也是十分平和,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只是这位新帝的伪装。
群臣走后,锦元帝独自踱步来到位于大殿后边的御书房,这里不仅是历代皇帝休息看书的地方,更是皇帝召集近臣召开小会议的地方。
今日也是如此,当锦元帝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张樊、李元和等朝中要臣已早早在门口等候。
“微臣参加陛下!”
见到锦元帝来了,众臣也是纷纷下跪问候。
锦元帝见状,没讲话,只是淡淡摆了摆手,最后径直走进了御书房。
等到屏退周围的闲杂人士后,原本在大殿之中神色平淡的锦元帝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眼中也是燃烧起了怒火。
“你们不是跟朕说,贺矩秦虎的叛军不足为惧吗?现在都打到宛地了!”锦元帝彻底撕下了伪装,连日来的坏消息已经让他彻底有些坐不住了。
一开始的十万禁军覆没之事,在群臣的宽慰劝导下,他还能沉得住气,但到了这次驻水之战,贺秦所部非但没有被歼灭,反而洗劫了宛地诸城,这下他彻底沉不住气了。
他倒不是忌惮这贺矩与秦虎,而是害怕他两率部投奔陇王。
现在天下人,谁都知道陇王魏荼与朝廷不对付,想着东出中原,锦元帝也清楚,也是最为忌惮这一点。
“陛下息怒,依臣之见,叛军定是要克武关,去到关中投奔陇王。现在钟渊大军也压在了陇西,陛下只需让神阳侯以及各部将领率军出谷平关,进铜关,形成两面夹击之势,那叛军与陇王便是笼中之鸟,无处可逃!”太尉张樊料到锦元帝会发脾气,于是早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说得倒是容易,那陇王有关中精兵,陇西又有精锐骑兵,你们说,怎么对付?”锦元帝冷笑一声,对张樊的战略表示怀疑。
“陛下英明,陇王虽有如此精兵,但陛下您又何尝没有精兵大将呢?狄老将军虽然南征而去,但还有丹庆大将军啊。更何况还有晋原兵马可以渡过夏江,蜀王殿下又可北进,十面埋伏之下,任他陇王能耐再大,都不足为惧。”张樊见锦元帝不吃自己这一套,继续出言宽慰道。
“话虽如此,但是关中之地到底是群山险隘之地,九亭山与浒山相夹,就算没有铜关,也是为一雄关险要,怕是没这么简单。”锦元帝仔细思考了下,觉得张樊说得也有道理,当己方兵马占据绝对优势时,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而太尉张樊闻言则是心里一惊,他知晓这位新帝并非平庸无能之辈,但没想到后者对这山川地理,行军打仗之事也是这么了解。
“陛下圣明。”张樊躬身说道。
“嗯....尽快去安排吧。对了,丞相,如今府库银两还算充足吧。”锦元帝给了张樊一个肯定的回答后,又转头向李元和发问。
“回禀陛下,具户部所言,库银充足。”李元和也是早有准备,从袖子中递出一份奏折,恭恭敬敬地丞在锦元帝面前。
“嗯,那就好。”听到朝廷还有余银,锦元帝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不过陛下,老臣斗胆提醒您一句,不仅仅是陇王,其余的几个藩王怕是也没安什么好心,陛下不可不防。”李元和原本想就此退下,但他挣扎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道。
“嗯,朕知晓。”锦元帝缓缓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李元和可以退下了。
他当热是知道这些的,先前各路藩王齐聚北凰的时候,就很能看出来其中几人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而对自己还算恭敬的藩王,如今却又死了一个。
“陛下,具闻谍司的探子报告,那王羽此刻正在中原,陛下您看是不是派人将他....”一名身着蓝色官袍的矮小男子移步上前进言,此人正是兵部左司马,赵无钧。
此人生的身材矮小,体态却很均匀,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耳小眼大,唇薄鼻塌,看起来不像是个正人君子,但实际上在朝中的口碑却是极好。
凡事勤勤恳恳,不怎么喜欢结党营私,唯一的爱好就是下下棋,喝喝茶。
“王羽是谁?”被赵无钧这么一问,锦元帝有些蒙圈,思考了好一会儿,都想不起这人是谁。
“就是那犯官慕英的女婿啊!”太尉张樊出言提醒道。
“哦....?又不是大人物,用得着单独请示吗,而且捉他作甚?”锦元帝微微一愣,依旧没放在心上。
“陛下有所不知,此子是为太子乱党,先前连杀数将,又在中原犯下累累罪行,实在是罄竹难书,而且他身边还有慕家那....”张樊见新帝不知此中故事,便“热心”地给后者解起了惑。
“原来如此....赵无钧!让你的人速速将他捉来,我要亲自审他!切记别伤了身边那个女子,否则你脑袋不保!”听到张樊地解释,锦元帝当即下令捉拿王疑,语气威严,不容置疑。
“微臣领命!”赵无钧吓了一跳,立刻俯拜在地上。
但他的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心想什么女子能让这个新登基的皇帝如此重视,他资历不深,自然是不知晓这里边的故事。
今日的小会议到此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随着几个重臣的退场,锦元帝看着着空荡荡的御书房开始发愣。
他缓缓起身,走到屋外。
他屏退了身边的侍从与太监,独自一人缓缓向寝宫走去,可正当他来到一个拐角口时,却迎面撞到了一个宫女。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宫女自知冲撞了锦元帝,一个劲地跪在地上磕头。
但锦元帝却没有责罚她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地说道:“无妨,朕不怪你,起身吧。”
“谢陛下,谢陛下!”听到锦元帝没有责罚的意思,那宫女又磕了两个响头,而后才敢缓缓起身。
“你!”
可当这名宫女起身缓缓抬头的时候,锦元帝却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