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山第一次如此渴望外面的空气,那栋建筑对五人而言都是悲剧:术士失去了同乡,法师失去了爱人,仓鼠失去了饭碗,小偷们则失去了兄弟。
许梦在安抚众人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那边是游戏世界,被裂隙牵引的人应该没事,况且我们的王牌就在那边,所以你们的贼头应该没事。”
姚建武松了口气,他一直没嚷嚷着报警的原因之一,就是仓鼠多少还对匪徒们抱有人道主义关怀。眼下敌友双方都还有人生死不知,他作为苦主,却是眼下损失最小的一个。
资料只是资料,哪有人命重要。
刘证上前想要捂住许梦肩膀进一步询问,却被骨翼爆展的飞行员吓退。
“我们胡哥真的没死???”
证子不愿放弃任何拯救兄弟的机会,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抱死这条线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徐白山盯着许梦发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这边,被黑洞吸走的是话事人?”
许梦懒得和他解释,刘证在放弃挣扎时,自揽罪责的表现太过做作。他可以料定,那个差点跑掉的才是本次盗窃计划的策划人。
“我问,你们答。咱们别浪费彼此的时间好不好?”时法咄咄逼人,语气不善道。
徐白山又感受到了那股蔑视,小偷其实是自卑的,他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瞧不起自己,怒道:“我们到底凭啥听你的?”
法雷伽生替许梦着急,在术士眼中根本就多余管这俩混蛋,不管放了还是杀了都比交涉要省事得多,他帮许队亮出底牌:“你们到底想不想救人?他能过去。”
徐白山不屑反驳:“就算你tm能过……”
???
“你能过去??”*3
刘证有些震撼,试图捋清这个世界的背景:“你的过去是指什么?那到底是平行世界还是外星空间?那…”
徐白山毕竟拿到了泄漏红利,他若有所悟默默念叨着:“《降临》游戏有一个真实存在的背景世界!”
姚建武粗暴打断众人的讨论:“不可能,《降临》是我们一字一句码出来的项目,每条工程都能找到对应的出处,怎么可能有真实世界对应游戏?荒谬!”
姚总身上终于有了几分游戏设计师的气势,在他的角度看,几人确实有质疑游戏灵感来源的嫌疑。
许梦眼神拉着小黄往三人身上一带,术士瞬间领会了许大魔导的意思。
横迈一步再次翘着指头行了个贵族礼,自我介绍:“先生们,我是教国前第二继承人,法雷伽·韦斯特姆。很高兴能来到地球,请多关照。”
如果之前许梦的说辞大家还有疑惑,那么小黄这记真人cos,逼真之处可就过于凶残了。
三人登时不寒而栗,冷汗直流。
徐白山还是最先领会到信息含义的那个:“他能‘出来’,你能‘进去’,那么被吞进游戏的人真的有救?”
法雷伽点点头:“所以,绅士们。咱们能换个地方聊么?我有点冷。”
术士一滴都没有了,总不能再掰根手指头暖身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尤其还是外星人。
徐白山终于认头和许梦拧成一股绳。毕竟胡飞必须要救,哪怕救人的代价是失去自由……
“车库,蓝色本田,咱们回市区谈。”
姚建武面容严肃紧跟队伍,他必须修正一切:仓鼠迫切想要证明游戏的研发环节,绝没讨巧!
许梦只想要解决矛盾,哪想得到事情竟然变得越来越复杂。
五人一蜥,驱车一个多小时,来到犯罪团伙的据点:申华里小区,某廉价出租屋。
这也就是许梦和术士艺高人胆大,换任何智力正常的人,都绝对不可能和匪徒一起回家……
没了闪盘束缚的姚建武,反倒挺放得开:“看得出来,你们生意不咋样啊。”
这个地方多少有些破败,老楼老房不说,社区环境也比较脏乱,但是人家快拆迁了,这就很让人羡慕啊。
呃,不过想想这是他们租来的房子。即便拆迁,那也和盗窃组一点关系都木得,所以还是一出悲剧啊。
法雷伽捧着飞行员的手有些僵硬,他暂时当起了保姆。没办法,许梦实在被宠物踩烦了,于是转手把蜥蜴递给小黄。
二公子这辈子虽然杀过很多人,但是接触的小动物却相当有限,完全不知应该如何与蜥蜴相处,万幸只是暂时看管。
许梦看法雷伽一脸难看,不想继续迫害术士,所以一口答应法雷伽,只要回到基地就把飞行员转交给王秋培代养。
高中生算是捡了个便宜,她已经觊觎蜥蜴许久了!
刘证心事重重坐在角落,最近一件件事情累加起来,砸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见没有人拉开话题,徐白山从盗匪视角叙述起已知信息,顺带卖个惨博取同情:“我们三个从大学时代,手脚就有些不干净。毕业后臭味相投做了单大‘生意’,偷了个首饰店,可毕竟都是小毛孩子嘛,胆子小只取了些柜台里没结清的货款,匆匆而逃。”
许梦不置可否的听着对方的故事。
“结果,警方不出意料顺着交通工具的线索,查到了我们宿舍楼下的电话亭。警察走访学校时,毕业的同学还有学弟们,毫不留情纷纷指认我们三个是偷盗的惯犯。最后老大胡飞,一人坑下了罪过进了监狱。”
“好在涉案金额不大,外加胡哥认罪态度良好,三年的刑期对于罪犯而言,不久。我嫂子是个讲究人,苦苦盼到大哥出狱,两人终于结婚生子,可惜……”
徐白山有些烦躁,他讲不下去了。
角落里的刘证接过话:“十月怀胎,是个男孩,可惜先天上有缺陷,孩子是个小兔唇。这种病大家都懂,越早治疗越不影响孩子的未来。”
“这个病放在今天不算什么大病,治疗费用虽然昂贵,可玩命凑凑不是凑不出来。万万没想到最紧要的关头,先捅刀的却是家里人!”
徐白山捡了瓶矿泉水递给哥们,刘证拿着水却没拧开,怯懦的他手上的青筋暴起几乎就要捏爆了塑料瓶,继续讲述:
“我大哥出狱后工作没有着落,出苦力给人打工,挣不来几个大钱。所以嫂子一直在跟家里借钱,终归是自己的闺女,丈人丈母娘省吃俭用,偷偷摸摸资助女婿家不少银子。”
“嫂子的亲弟弟,听说了外甥罹患兔唇,当时就急红了眼。在他眼里,给孩子治病,那就让姐姐一家还钱变成了一件遥遥无期的事情。这个王趴羔子宁肯掠夺掉亲外甥的未来,以命相逼也要父母催促姐姐一家尽快还钱。”
刘证泪流满面,说不下去。
徐白山红着眼眶补充:“我嫂子特别烈,晚上自己在浴室割腕了。幸好抢救及时,人没出事。从那夜开始,胡哥联系到我们这些兄弟,想要再出来做单业务,目标就是你们。”
法雷伽咬牙切齿给出评价:“人啊,没啥意思。『两侧』原来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