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全球变暖让现实世界开始错季升温,陷入混乱,那么在弗特兰丁的自然环境,就显得格外原始和谐。
哪怕是白日里,北境吹来的冷风,依旧卷席着刺骨的寒意笼罩起大陆中部,好似试图冰封一切一般。
这里,距离真正的北境,还很远很远。
老头迁就两个普通人原地休息起来。他鼓动起神圣能量,尽力将这片丛林笼罩于能量屏障之下。昨晚阿普帝斯就没休息好,要不是老头一直在支撑法术,两个地球人早就被冻成冰雕了。
休息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阵阵马蹄声运远地从林子另一侧传来,有人专程追上了三人。
不过气势汹汹的恶客,不是刚刚上盔的许梦。
(许梦:别催,在‘鹿’上了。)
这队人马建制齐备,人人之间都从容保持着严苛的距离,却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阵型可言,这显然不是教国的正式军队。
“终于,终于捉到你了!”男人亚麻色的发辫垂在胸前,神色愤恨地盯上了老法师,那是怎样复杂的目光。
神威强者的探查力极强,他早就发现了吊在后面的队伍。这个时候选择休息,也有等待埃奇亚他们追上来的意思在。
老者的内心同样有些激动。穿越世界壁垒后的那夜,他曾尽力尝试过鼓动一切奥术能量冲击时空框架,想要回到家乡。
可惜那一缕缕黑色裂隙,嘲讽似的快速封合还原。
阿普帝斯绝望地放弃了挣扎,他甚至质疑就算是真正的神,也难以达成这样的伟力,一切发生得太过诡异。
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好在上苍垂怜,给了老人回来的机会。
阿普帝斯有些焦虑,自己同亲人的距离那么遥远,儿子冰冷淡漠的眼神无疑表明着,两人间依旧隔着整个世界。
“抱歉,埃奇亚。我又让你失望了。”除了道歉,阿普帝斯无话可说。
【审议主教】面色冷然:“我还以为永远没机会追上你呢,教首大人。”
灰毛很理解儿子为什么不愿意叫自己为“父亲”,他不配享受那个称呼。
神官不知这个场合该不该开口,可还是担心妻子,问候道:“伊菲瑞丝…还好吗?”
“托您的福。”教骑紧了紧马缰,继续道,“母亲大人病得很重,她以为您死了。”
注意到两人的对峙,一旁的戚雨晴赶紧支起耳朵偷听,黄书少女对于剧情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基本十分里被她猜到了八分。
她暗啐:“这么个渎神哦。不愧是那个人渣的朋友,一样一样的,是垃圾人中的豪杰…”
阿普帝斯无话可说,他能想象到,当妻子获取不到他的信标时,会有多焦急。
埃奇亚的眼睛里满含愤怒,他竟然丢下了她们母子!
“束手就擒吧,教首先生。您被流放时曾答应过,此生绝不再踏足韦斯特姆…唔,很难想像残忍固执的您会违背自己的誓言。我代表教会与自由都,正式……”
“对不起,打扰一下。”时法打断了教骑的话,试图帮助老头解决家庭矛盾,他指了指三人道,“我能把我们基地的员工带走吗?”
许梦在『信使传送』里东钻西钻飞了好久。之前提到过,玩家虽然能享受固定传送门,但只能把握大概方向,所以他赶过来时绕了不小的远。
“许梦!!!!”近视眼高兴地冲到男人身边,随后一愣。
现在不是矜持的时候了,他把女孩揽入怀中,认真道:“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老头欣慰地笑着,年轻人很果断,比他当年拎得清。
埃奇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老东西,他呵斥起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大地女神的信徒?真少见。法师,你是什么人?请不要阻拦教国的教务!”
许梦刚才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事很明确嘛。老东西被驱逐以后竟然死板到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真是活该被流放。
这事挺好解决的,双方就差个台阶。
许梦先确认起骑士的身份:“你是不是生命教派的信徒?”
亚麻辫抽出利刃一举,咱也不知道赞美生命之神为啥要先亮下刀片。
埃奇亚认真地说:“我是科提尼塔(生命之树)的信徒,教国米皮里教区的审议主教,埃奇亚·梅米奈尔。”
很好,听着是个好人,那就比较好欺负了。
“听着,法雷伽·韦斯特姆在我手里,你再耽误我们时间,我就去宰了他!”
(小黄:???)
亚麻辫也有点懵比了,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怎么讲,那神经病也是你们教国皇帝的儿子对吧?你确定不需要回去问问咩?虎毒不食子啊,你看你吼你爹时,他说啥了嘛?”
阿普帝斯不希望许梦以这种方式帮自己,他的罪过百死难赎,之所以改换信仰,何尝不是对自己的失望呢。
他自认为不配再享受圣光的恩惠。
许梦没和近视眼抱很久,大家都可以作证,两人只是礼节性的互相问候而已。
(“没错。”*2)
死鱼眼早就来到了骑兵队面前,指了指埃奇亚,示意他下马聊聊。可惜主教不为所动,他只是在犹豫,怎么直接出手才不会伤到这个法师。
埃奇亚还是自大了,尽管以他准神威的实力可以把许梦砍个落花流水,但灰毛又不是摆设,不可能真让儿子伤到人。
阿普帝斯悄悄捏起法术,随时准备救人,一切都是他的错,这些好孩子没道理为他背负这么多罪过。
“我要说的话,事关几十万民众的生死。难道你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吗,主教大人?”反正胡说就完事了,这人一准上当。
果然埃奇亚面色一紧,翻身下马,无论对方是否是虚张声势,他都不能拿别人的生命做为赌注!
许梦一把搂住麻花辫的脖子,男人有些反感这个人的随性,从小到大都没人对他做出这样亲近的举动。
他是教会的耻辱,贵族曾戏称他为“树的外孙”,教廷修道院其他同龄的孤儿们也不愿与他亲近,毕竟他是罪人的儿子。
支撑男孩长大的不是坚定的信仰,而是母亲慈祥的笑容。
伊菲瑞丝从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埃奇亚则不明白:“如果,你是个温柔的人?为什么要丢下我和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