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的奇迹,卢克·福特和派拉·菲利斯瞠目结舌,他们怎么也想不通,那样致命的基因断裂,为什么还能让眼前这个小家伙,虎虎生风地享受眼前的大餐。
它本不该出生,这是超出了两和博士生物学知识储备的极特殊状况:被损销的基因点,竟然自行表达出了健康的序列,这已经不是中彩票可以形容出的幸运,简直就是……
虽然这些天大家见证的奇迹已经足够多了,可两人还是交换眼神,毫不保留的倾诉着彼此的震撼,没错,确实是奇迹。
其他学者比心怀鬼胎的两人,脸色好了不知多少。在他们眼中这是几个月来唯一一个好消息,毕竟实验成功了。科学家的倦怠一扫而空,纷纷开始憧憬起新技术的诸多应用前景。
不能转换成生产力的技术,对社会的助益不大。
有人出主意想要复活鸭嘴兽,渡渡鸟,她坚信这些灭绝物种一定还在哪残留着有效基因段落;有人坚持继续异化基因,先给这只母兽造出一条伴侣最为重要;还有人比较冷静,暗示大家这项技术毕竟属于基金会,高层想要以此做什么他们都没资格置喙……
吵闹声中,小耗子扭起屁股僵硬地晃荡尾巴,大家明白这是一种“断肢”现象,新生儿还不能掌控它的身体。呃,好像成年猫咪时不时也不能控制住屁股后面的洪荒之力。
它吃饱了,缓缓以前肢擦抚胡须。是的,新生儿毛发旺盛得出奇,可能这就是它们抵抗侏罗纪湿闷环境的杀手锏吧。排汗,是被它们写进基因里的生物需求。
派拉看着牛肉糜干粉冲泡出的肉粥出神,喂养这只小耗子的使命,完全和当初想要杀死它的意图背道而驰。
他带着手套在实验台清洗侏罗兽的餐盘,有其他女学者想要帮忙被男人一口拒绝了,他脑子里很乱。
胖老爷子不着痕迹的退出了聊天的圈子,慢慢走到派拉身边,开口提议:“可能不会有人来了。”
智利官方的沉默,让派拉捏着盘子的手攥出了青筋。他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竟然还没人肯出面扫清基金会这颗社会毒瘤。
“我放弃了。”派拉的回答让卢克很意外,胖博士神色黯然地离开了研究室。
有些人搞事情前,不喜欢呼朋唤友。
派拉在晚上最后一次投喂小耗子时,没扣死金属门。
他选择放生这个来之不易的实验体。以这种形式“放生”的幼兽,下场多半就是死亡,侏罗兽还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派拉想的很简单,这次说什么也要恶心基金会一次。另外要制造足够的混乱才有机会带走所有人!
以研究会目前的技术来讲,绝对不可能复刻出第二次成功,基金会的所有收获,不过是一具幼兽的尸体罢了。
计划很顺利,没有任何人发现派拉博士当晚的小动作。次日清早,卢克气喘吁吁地冲进派拉的房门。第一时间传递实验体逃离的消息。
众人齐聚旅店一层,心焦等待“保安队”的消息。有人坐不住,率先提出赶往研究所。
一众生物学家忧心忡忡,派拉却在临行前叫住了所有科学家:“咱们必须走,现在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派拉沉稳引述了对方的慌乱,实验体逃离一旦被社会发现。,他们的邪恶研究将会震惊世界,基金会必定焦头烂额,无暇顾及这帮科学家。
所有研究员全部叛逃,哪怕余生都生活在基金会的阴影下,也比继续助纣为虐要好。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对方不够疯狂,不敢大规模屠戮众人”的前提下。
大家思考着,七嘴八嘴地互相坚定彼此的信念,分析起叛逃计划的可行性。诸多生物学家都明白,这可能是他们逃离智利仅剩的机会了。于是不再犹豫,全员四散而逃。
皮艾拉·菲拉斯,留在了原地。意见领袖骗了大家,基金会不可能轻易放过众人,终归要有人来承受对方的怒火。
他想担下所有罪责,并且送小耗子走完鼠生的最后一段路。
研究所往日站岗的黑衣人全都忙于寻找实验体,没注意男人晃荡着转进了研究所,手里还提着一杯咖啡。
他像往常一样打开了电脑,浏览起基因库的注释文档。
后面来人的脚步声很重。咣,咣,靴子每一步都好似能在地砖上砸出裂纹一般。
“你不该回来的。”迈克的语气很无奈。
派拉头都没回,拉出键盘,继续完成之前的作业:“总得对得起这份工资吧。”
雇佣兵没解释什么,从上装中掏出一张卡片,转身离开。
坎迈纳街,25号。
这算什么?有人想处死自己,还需要他亲自搭车去不成?
捧着咖啡等死的派拉,直到中午都没看见刽子手的身影。
他看向手中的地址有些踟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毕竟现在跑路的话,可就泄了男人积攒五章的气势。
怀着忐忑的心,派拉走出实验所迈向新生活。
坎迈纳街的红屋顶很有特色,小镇错落的房屋并不规则,但隐约间又有些北欧那边的严谨味道,很难想像这是一座南美城市。
派拉沿着大街从42号往回找起,期间路过一家快餐店,男人大快朵颐一番,继续往前走。
街头巷尾有小孩的嬉戏声,咿咿呀呀的西班牙语生物学家可以听懂个大概。几个毛孩子逃了学,谎称要回教区接受洗礼。
这么小的花朵,教授没有霍霍的兴趣。如今不在学校任职的派拉,选择老实当他的菲利斯博士,他只是这座城市的过客。
28,27号……
男人终于来到了代表答案的25号,这栋建筑是一栋民居,外面晾晒的花色衣物表明,屋主可能是个不拘小节的年轻女士。
门内那人打开了门闩,看到是眼熟的派拉,又迅速关上了栅栏,女人落锁的声音清脆可闻。
派拉终于松弛下来,再次敲了敲25号。
卡特伊莎·瑞尔红着脸,尴尬地将派拉迎入房中。
既然女人是假死,那么迈克的身份不难联想,智利的警官一直保护在众人身边。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皮艾拉·菲利斯。”
“派…皮艾拉先生。您能不要再抱着我了吗?”
(《南极之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