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吴三桂以及关宁军中那些他的铁杆部下全都被筛出来,干脆利索地上了断头台。
剩下的关宁军士兵,沉墨则留了他们一条性命,将他们押回德州去做苦力赎罪,达到一定时间会则可以恢复自由身。
如果愿意从军的,也可以编入军中的当做敢死队,只要一仗下来还活着,就可以给予他们正式的齐军士兵身份和待遇。
沉墨本以为这些人大部分都会选择继续从军,毕竟关宁军已经事实上成了明末的一支职业军队,但是让他意外的是大部分俘虏却选择了去当苦力。
因为他们这些年一直在打仗,先是跟满清打,后来又跟大顺军兵,现在又跟齐军打,许多人的厌战情绪已经非常强烈了,所以不想再打下去了。
沉墨也就随他们了,甚至还答应以后如果有机会,也会将他们的家人送到德州跟他们团聚,让他们好好改造,不要想太多。
许多关宁军士兵听到这话,激动的甚至都给沉墨跪下了。
他们劫后余生,知道自己不用死了之后,最思念的就是留在京城的那些家人。
这些家人本身就有被满清当做人质的意思在里面,这也是他们不愿意加入齐军的一个重要原因。
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家人了,但是没想到沉墨却给了他们希望,自然感激不尽。
沉墨也干脆让人统计了这些人的名单,留着备用。
关宁军的俘虏不算多,只有七百多名。
但是那些满洲八旗和蒙古八旗以及汉军旗的俘虏却不少,在齐军入城之后,巷战之中干掉了不少,剩下的一看齐军太勐,也只好投降。
这些人总数加起来超过了四千多人,其中女真鞑子有五六百人左右,剩下的全都是蒙古八旗和汉军旗的人。
李牧负责抓俘虏,项元忠带着悬镜司的人负责筛选和处置俘虏。
项元忠过来请示如何处置这些蒙古八旗和满洲八旗的俘虏。
沉墨问他:“你怎么想的?”
要说齐军之中对建奴恨意最深的自然是项元忠,要是按照他的想法,这些人全部一刀砍了最省事。
但是他知道齐王殿下肯定不会同意的,齐王殿下一向的原则就是物尽其用,哪怕是一堆狗屎都都派上用场的地方,直接杀了他们那可太便宜他们了。
所以,项元忠来之前也想了一个方案出来:“殿下,臣以为满洲鞑子当全部斩杀,以绝后患。蒙古鞑子筛选出其中的将领,其余的普通士兵发配去做苦力。”
沉墨听完,不置可否,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当年明太祖和成祖皇帝,对于俘虏的蒙古人是怎么处置的?”
项元忠一愣,想了想道:“昔日太祖征伐北元时,俘虏的蒙古兵将,只要他们愿意归顺大明,就可以在大明军中任职,甚至当时还有许多高级武官将领都是俘虏的蒙古人担任的。成祖的时候更是如此,后来还有全部都是蒙古兵组成的朵颜三卫给大明戍边,抵挡漠北的北元余孽。”
沉墨点点头,笑道:“明太祖和成祖都有这样的胸怀,难道我沉墨就没有吗?”
项元忠一愣,立刻明白过来:“殿下是想用这些蒙古俘虏单独编成一营?”
沉墨微微一笑道:“具体如何用可以再行商议,只是一刀杀了的确有点浪费。”
项元忠犹豫道:“可是殿下,就算是朵颜三卫,在历史上也是多次背叛大明,反复无常,若用他们,后患颇多啊。”
沉墨道:“我明白你的担心,这些游牧民族畏威而不怀德,要想让他们真正的归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此事以后再商议。那些建奴,全部杀了。当着其他俘虏的面杀。剩下的蒙古兵和汉军旗的,愿意投降的就送去劳改。不愿意的或者犹豫不决的,也直接杀了,现在战事急切,其他的以后再说。”
项元忠这才放心,原来殿下早就有考虑,自己是白担心了。
“臣谨遵王命!”
项元忠拱手领命。
沉墨又问道:“多铎抓住没有?”
项元忠道:“之前李牧将军发现有人身穿建奴亲王甲胃向着东城门方向逃走,派人去搜捕的时候遇到一伙建奴激烈反抗。这伙人非常悍勇,身披三层甲胃,应该就是建奴之中最精锐的白甲兵,他们唤作白甲巴牙喇的。”
“我们损失了不少人手,才将这伙人全部击杀,包括那名身穿建奴亲王甲胃之人。而且此人临死前还用刀将自己的脸划烂,以至于面容全毁。我找了一些俘虏指认,只说身形跟多铎很像,但是因为面容被毁,所以是不是多铎还无法确定。”
项元忠脸上露出羞愧之意,继续道:“殿下,臣一定再尽快寻找多铎身边指认来辨别。”
沉墨点点头道:“如果是多铎,自然最好,如果不是,那也无碍大局。一个打了败仗失了战意的多铎就算逃回京城,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按部就班即可,不需要刻意寻找。不过对于那些藏在百姓家中的乱兵一定要及时清理出来,免得日后为祸百姓。”
项元忠松了一口气,急忙领命。
正在这时,一名校尉来报:“殿下,有一名鞑子俘虏说是有重要消息要禀告殿下,还说见不到殿下绝对不松口。”
沉墨和项元忠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显然,这个重要消息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刚才在商议的事情。
“把人带过来。”
沉墨吩咐道。
很快,一名身穿满洲正白旗棉甲的俘虏被双手背绑,押了进来。
项元忠喝道:“你看好了,眼前这位就是齐王殿下,你有任何消息可直言相告。若是存心戏弄或者欺瞒,定斩不饶!”
那俘虏浑身一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大帐中坐在中央主位,样貌俊朗,气度威严的这个年轻大将,急忙噗通一声跪下道:“奴才李二牛见过齐王殿下。奴才的确是有重要的消息禀告殿下。只是在说之前,奴才想跟齐王殿下确定一件事。”
沉墨一愣,还没等他说什么,项元忠却是突然怒声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若非你言之凿凿,早就一刀剁了。此刻竟然还敢拖延戏弄,真是存心找死!”
他跟建奴仇深似海,恨之入骨,自然对这些俘虏也不会假以辞色。
那鞑子俘虏吓了一跳,急忙道:“这位将军,奴才不是故意拖延,只是想问一下殿下,之前在城下让人喊话的时候说是抓住多铎赏五千两银子的事还做不做数?如果奴才能帮殿下抓到多铎,奴才也不敢多要,只要一千两银子,甚至五百两就够,只要殿下免了奴才死罪即可。”
项元忠面色更黑了,正要继续发作,见沉墨摆了摆手,只好按捺怒气,站到一旁。
沉墨看着那俘虏问道:“你是何人?多铎已经被我军所杀,你却说还能帮我们抓住他,仔细说来。如果你说的的确又用,我不仅可以饶你性命,还会给你五千两银子,保你后半生无忧。”
那俘虏闻言大喜,急忙道“李二牛多谢齐王殿下。其实你们抓住的那个多铎根本就是假的,只是一个跟多铎换了衣服的侍卫统领。真正的多铎现在正躲在城中的兰若寺之中,扮成了和尚,打算等着殿下的大军撤走之后再逃走。他们当时说这事的时候,奴才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沉墨和项元忠对视一眼,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多铎身边的侍卫都是建奴,就算商议这种逃命的法子,用的应该也是建奴的话,你说你叫李二牛,听名字应该是汉人,但是为何能听懂建奴的话,而且多铎还能允你在身前?”
李二牛急忙道:“殿下容禀,奴才从十几年前被叩关的鞑子掳走之后,就一直在辽东,时间长了自然听得懂鞑子的话。奴才之前是随军伺候多铎的包衣,伺候了多铎好几年,一直尽心尽力,所以他打仗也会带着我,商议事情的时候也不会避着我。”
李二牛将当时的详细情况一一说来,沉墨听完后看了一眼项元忠,示意这个李二牛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项元忠立即拱手领命道:“殿下,臣现在立刻就去兰若寺捉拿多铎等人,保证不会跑掉一个。”
沉墨叮嘱道:“多铎身边带着的必然都是心腹侍卫,这些人极为凶悍,你去抓人的时候尽量避免伤及无辜。”
项元忠沉声道:“臣明白。”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中军大帐,去找李牧借兵去了。
他的悬镜司虽然也有不少好手,但是用来对付普通的间谍和凶犯还可以,对上多铎身边这些白甲兵自然就不够看了,所以必须要去找李牧借兵。
李二牛也被带了下去暂时单独看押起来,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他后半辈子就无忧了。
如果他说的是假的,那死的时候也肯定会被特殊照顾一下的。
虽然说他敢说假话的概率很小,但是这世上奸猾狡诈之徒实在不少,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
别说编瞎话骗钱的这种最普通的,在前朝大明的时候假冒皇亲国戚招摇撞骗的也为数不少。
甚至在后世通讯那么发达的时代,至还频频出息各种活动会议,频频在媒体上露脸,都没有被人发现。
最后还是因为太过贪婪才露了马脚。
很多人看小说总是批判小说没有逻辑,胡编乱造,但是殊不知很多时候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加荒诞离奇。
一个时辰后,项元忠回到了帅帐前来复命。
“殿下,那李二牛说的的确是真的,我们真的在兰若寺抓到了多铎!”
项元忠神色兴奋,就连嗓门都大了几分。
沉墨反应倒是挺平静,点点头道:“没有伤及到无辜百姓还有那些僧人吧?”
项元忠道:“殿下放心,臣派了沧州知州衙门的一个官员,让他去兰若寺以给我军阵亡将士做法事为由,让兰若寺的主持召集所有会超度亡魂的僧人在兰若寺前殿集合,同时派人秘密包围了兰若寺周围。多铎感觉不妙,带着他的几名侍卫想要翻墙从兰若寺后面逃跑,结果正好被安排在兰若寺后门的我军将士给包围。为了防止这些鞑子困兽犹斗,所以臣让人找来了一些渔网。多铎等人刚从墙头落下,就被渔网兜头罩住,任凭他们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包括多铎在内,总共五个鞑子。”
说到这里,项元忠突然叹道:“臣抓住多铎他们以后,又派人在兰若寺搜查一番,结果发现了被他们害死的两个小沙弥。他们闯入兰若寺后,杀了这两个小沙弥,然后还用全寺僧人的命威胁主持道明和尚,道明只好答应给他们剃头作为掩护。”
“这件事你做的不差。回头让傅长史知会沧州府衙,给兰若寺一些抚恤银子,好好安葬那两个无辜枉死的小沙弥。如今多铎被擒,城中秩序急需要恢复,你和李牧两人好生配合,尽快恢复城中秩序。但凡有作奸犯科祸害百姓的,无论是谁,一律严惩不贷。”
项元忠立刻沉声领命:“臣谨遵王命。”
沉墨点点头道:“将多铎带进来。”
项元忠答应一声,立刻向着帐外喊道:“带进来!”
很快,两名甲士就押着一个身穿灰色僧衣,被五花大绑的光头男子进入了帐中。
沉墨看向此人,称不上英俊,但是也不算难看,脸型瘦长,单眼皮眯眯眼,鹰钩鼻,薄嘴唇,典型的高纬度寒冷地区长相。
身材大概有一米八左右,不算多么壮实,但是看起来却很精悍。
虽然被绑着,但是脸上却依然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之气。
“你就是那齐王沉墨?”沉墨还没开口,多铎却先看着他开口问道。
项元忠看他如此嚣张,大怒,抓起刀鞘就要上前掌嘴,却被沉墨摆手制止了。
沉墨微笑着颔首道:“不错,我就是沉墨。”
多铎上下打量一番沉墨,冷哼一声道:“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英雄人物,没想到却也是个汉人之中最没用的小白脸。你若是想让我投降于你,就别痴心妄想了。爱新觉罗家族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亲王。”
项元忠脸都青了,双眼冒火,恨不得一刀上去噼了多铎。
倒是沉墨却面色依然平静,摆摆手道:“多铎,你真是想多了。你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要激怒我,让我杀了你。那我告诉你,你成功了。我从来就没打算劝降你。我见你,就是要告诉你,你死后你的脑袋我会送给带着三万大军来救你的同胞兄弟阿济格当礼物,毕竟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等到我打下京城之后,再把你和阿济格的脑袋交给多尔衮,那时候你们三兄弟就真的聚首了。”
多铎闻言,脸上的桀骜之色瞬间不见,睚眦欲裂,看着沉墨就跟看着一个魔鬼似的。
刚想张嘴大骂,就被旁边的甲士一刀甩在了脸上,牙齿瞬间飞了两个,满嘴的血沫子。
另一个甲士同时将一块破布塞进了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叫骂声。
沉墨一挥手:“推出去斩了,人头硝制后给阿济格送去,让他们兄弟俩见最后一面。”
“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