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很累了,所以靠在椅子上,又守着火盆,舒服得很,高烧其实早就因为李杨的药草退了的,所以安然入眠。
林木之在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走也不是,等也不是的。他不喜欢这个人。因为是他夺走了自己狼主的位置。
三年前,林木之的父亲遭到了一次围攻,那时候,雪山狼帮不过是一个很小的帮派,常常遭到欺负。林木之本来置身事外,得知了父亲身陷重围之后,本想带人去救。
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表现一把,结果他到的时候,他父亲已经脱险。救他的人仅仅只是带着一把长剑,一匹高大的雪狼而已。这个人从此便得了林木之父亲的喜爱,收他进入狼帮。
林木之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他叫墨千尘。墨千尘很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名字,通常他更喜欢别人叫他狼。
因为他总是觉得自己是一匹狼,而不是人。
事实上,林木之早就觉得他应该是一匹狼,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嗜杀的本性?
这样的算计不是头一回,但哪一回,他都是平安归来。有一次还折损了别人几十号人。林木之觉得此人不能留,一直想要铲除他,他觉得墨千尘厉害,是因为那匹狼,小白。
所以,他也曾设计想要杀死那匹雪狼。结果却是惹怒了墨千尘。派去的人全部死无全尸。对墨千尘来说,那匹狼甚至重要过了自己的生命。
林木之的父亲告诉他,墨千尘为狼帮打下江山,整个凝寒山都不再敢欺负狼帮。所以,他将狼主的位置传给了墨千尘。狼帮上下也都没有异议。
可他林木之是谁?狼帮的少主,凭什么自己不能坐这个位置?他父亲看出了自己孩子的心思,却不曾想要阻止。却在一年前生病去世。
临终前,一再告诫他,小白是墨千尘的全部,无论他如何对付墨千尘,都万不可有动小白的心思。他也遵从教导,不敢再去招惹那匹狼。
只是多番的陷害都没有成功,让他心里已经忍受不了。尤其是每一次,墨千尘似乎都知道是他做的。回来之后,却只字不提,只是睡觉,睡醒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整天还跟他称兄道弟的。
“狼主。”林木之思及此,已经不能继续忍受下去,他要问个清楚,他墨千尘这样算是折磨他?瞧不起他?
墨千尘没有任何反应,林木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怒道:“墨千尘!你不要在装蒜了,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墨千尘这才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一言不发。林木之接触到那种眼神,知道自己有些失礼。缓和了语气道:“狼主,我有话要讲。”
“说。”墨千尘答了一字,仍然闭上眼睛假寐。
“你应该知道为何你会屡次身陷重围。”
“不知道。”林木之才开口,话未讲完。墨千尘打断了他的话。
林木之气不打一处来,“你…,好好好,你不知道,我来说,这些都是我做的,出卖你的也是我。”
墨千尘微微一笑,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道:“何必呢?我不提,你说了作甚?”
“我不明白,我不开心!”林木之大声回道,“这个狼帮本应该是我的,现在的主人却是你。我要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墨千尘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林木之对他这种态度实在不爽。可是你字刚出口,墨千尘何时动手,他没能看到。但剑已经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不说,是不想老帮主绝后。你非要说出来,是逼我杀你。”墨千尘冷冷地道。
林木之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墨千尘的纵云斩独步江湖,从来没人见过他如何出手,何时出手,他就能取了别人性命。
这次同样如此,他林木之甚至没任何反应,剑就到了脖子上来了。
“你想要杀我?”林木之平复了好半天,才颤抖着声音问。
“你不止一次地加害我,我不说,等于不想动你。你非要说出来,不是逼我为自己报仇吗?”墨千尘收了剑,慢慢地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我不屑卑鄙之事,不代表我是好人。狼帮能有今天,也是我墨千尘一手打出来的,这个位置,我坐的问心无愧。”
“你打出来的?你把狼帮出生入死的弟兄放在哪里?墨千尘,你好猖狂。”林木之立刻反驳道。
墨千尘摆了摆手,“我希望你明白几件事,第一,我对狼帮没什么太深的感情,只是为了报恩。第二,我留你性命,不是仁慈,只是可怜你的弱小。第三,我说过,名字,我不喜欢。再有一次,我必杀你!”
“你…”林木之气得发抖不停,却不敢再叫他的名字。
“出去!”墨千尘喝道。
林木之找不到话说,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墨千尘弯腰摸了摸小白的脑袋,道:“夜深了,你去我的房间睡觉吧。”小白听话地起身,从后堂的门那里走出去了。
“你一向这么霸道吗?”李杨刚才在门外,将所有的事情听在了耳里。见林木之赌气出去,才进来。她进来的时候,小白已经走了。
“我的规矩,我在睡觉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墨千尘淡漠地告诉她。
“我不是狼帮的人,不必遵从你的规矩。”李杨回答道,“你抓我到此,不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也不必感激你。”
“伶牙俐齿,你是才女,想必饱读诗书,跟你斗嘴上的功夫,只怕我不及也。”墨千尘邪魅一笑,脚下踩力。身形忽然就到了李杨身前,李杨反应过来时,吓了一跳,未曾退后,被墨千尘一把抓住了下巴。“只是不知道你这才女,床上的功夫如何。”
“你…”李杨竟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面对这个人,她似乎轻敌了。
墨千尘虽然长相不像个山贼,但是骨子里却是跟这群野蛮人一模一样。
“想说什么?”墨千尘笑问。
“想说,我错看你了。你其实跟其他山贼一样。”李杨也不害怕,墨千尘问了,她也就直言不讳。
“一样?如何一样?”墨千尘追问。
“一样的粗鄙,一样的龌龊,一样的无赖!”李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墨千尘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放开了她,连连拱手说道:“是是是,是我的错,不该如此放肆。在李小姐面前,我应该按照你们读书人的礼仪去做。”
“你们不叫上床,那叫行房对吗?”
“你…”李杨想要骂他,却忽然在心里平静了下来。
“怎么了?刚刚还想要骂我,怎么一下子不说话了?找不到词汇?”墨千尘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
“不,我是想明白了。你自称是狼,狼是一种具有野性本能的动物。也就是狼性。”李杨微笑着回答,“那么,我何必跟你说道理?而且,纠正一点,在你的世界,也不叫上床,那叫交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