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雪色总是常见的,又何况是临近新年的日子,还有几天就快元旦了,元旦之后就是新年,年后又该是新的一年,这一年又该祈求什么呢?
我的心底总是不踏实,这种不安生的情绪是薄音带给我的,我总以为我喜欢他,也总以为他也很喜欢我。
可是事实是彼此坦诚之后,我更加的不了解这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男人。
许念,谈温凉,薛青,还有他说的那个我与谈温凉之间的颇有渊源,对我来说都是神秘的,甚至勾引起了我心底的好奇。
我昨晚沉醉,也有一丝逃避的情绪。
我发现我现在越发难与薄音相处,我甚至有些怀念曾经不爱他的日子。
不爱他,就在他身边过得更加愉悦。
我总是想调教薄音,而那个男人是会被人驯服的吗?他太神秘了。
他未曾坦诚,无论是许念,还是他的过往,他都对我上了一把锁。
不,这样说也太高看我自己,薄音甚至不屑上锁,只是不愿对我敞开心扉。
窗外太亮,枕边人早已经离去,我用手遮住眼睛,那一瞬间,我看见手腕上的意向花……它时时刻刻在我的手腕间。
可是我却总是忽视了它。
我坐起身子伸手摸向肩膀,有些事既然是结,那么就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十年,总归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坐在床上给爸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曾经的事,以及救我的那个人。
即便我曾经问过很多次。
“当时救你出来之后,我担心你,所以也没有在意救你的人是谁,但是按照你爷爷的说法,应该是部队里的人。”
这些我知道,爷爷曾经说过那人行事都是受过专门的训练,素质极高。
爷爷曾经也派人查过,可是没有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一般,了无音讯。
不过爷爷也猜测,那人应该是休假,穿着便服,也恰巧救下了我。
可是究竟是谁呢?
我低头思索了一番,请求道:“爸,我心里一直感激于他,心有不安,你能帮我查一下吗?如果仔细追查,应该会有一点蛛丝马迹的,我感觉这件事很重要。”
那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人,或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亦或者错过了什么事。
挂断电话,我心底突然压抑起来,有些难过的躺在床上,一直都在胡思乱想,直到晚上薄音回来的时候,我仍旧闭着眼睛沉思,一天都没有起过身。
他见我躺在床上,脸上有一丝的惊讶的神情,随即伸手扯掉脖子上的领带扔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去了浴室。
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他腰间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露出精壮的身体,我睁着眼看着,透过他,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在看一个陌生的男人。
我忽而微笑起来,薄音扔掉手上的毛巾,过来将我拥在怀里,取掉我身上的睡裙,手掌又到处的点火,处处拔撩。
我对他最大的价值,好像就是陪睡。
仔细想想,这么多日,他虽有些改变,但总觉得他这心,是对我封闭的。
我伸手摸上他的胸膛,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镇定自若,一派清明。
果然,没有爱意。
我永远记得薄音在苍树之下的背影,雪峰为背景,将全身的冷酷发挥到极致。
在此之前我还没有多想,直到昨天我遇见许念,我看到了她对他的情。
还有昨天见薄音父母,他对我的态度。
这本来与我无关,但薄音对我终究随意了,三嫂……薄书曾经对我讲过,说:“我哥哥曾经带过女朋友回家,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那时候我还在上中学,他也还在部队,他向我介绍说,喏,书儿,这是我的女朋友,你未来的嫂嫂。也对我父母说,喏,爸妈,这是未来的儿媳妇。”
薄书给我讲这事的时候,还是我的三嫂,只是那时候我也是严柯的妻子,还未曾认识他,我听见这话的时候也只是微笑。
那时候的薄书在我面前提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哥哥,不知不觉我也了解了一些。
曾经我不知道,那个女朋友指的就是许念,不过知道也是无所谓的。
因为薄音与她只是过去式,谁没有一点过去?我在意的只是薄音的态度。
我只是在意他对我的态度。
薄音昨天对我是随意的,随意到我不想搭理他;随意到我晚上将自己喝点酩酊大醉;随意到让我觉得我没有好好的了解过这个男人,我突然不着急结婚了。
爷爷其实做的对,不着急嫁过去也好。
将与薄音坦诚爱意之后发生的事,仔细的想想,说到底是我太自信了。
我没有分清爱与喜欢的意思。
男欢女爱,身体极致愉悦,我呼吸不稳,随即下了床去浴室洗澡。
穿着浴袍出来,坐在沙发上用毛巾擦拭着湿润的长发,而薄音已经起身穿了一身睡袍,背着我望着窗外的霓虹景色。
光芒恍然,也不知迷惑了谁的眼。
他望着外面良久,我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我想了想起身出了卧室。
我端了一杯温水窝在阳台的床椅上,将整个身体埋在里面,蜷缩着双脚看向外面,看着与薄音眼中一样的景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薄音从卧室里出来,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翘着双腿,目光清明的望着我。
我微笑着看着外面雪色霓虹。
半晌,薄音忽而出声问:“不困吗?”
我收回视线,他的一支烟已经燃烧殆尽,徒留烟头在修长的指间。
也有少许烟灰落在两枚复古戒指间。
我淡淡道:“不困。”
“小东西,你今天很沉默。”
“是吗?”我问。
“有心事?”
“说起来是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商量。”我笑着看向他,保持着淡然,镇定。
“什么事?”
“薄音,我不想年前结婚。”
“理由。”声音徒然冷了下去。
理由是什么?是觉得他不爱吗?
是觉得与他生活有些累吗?
不,不累,只是我太贪心,想要的更多,想要他的爱,想要他的态度。
明明他就在身边,却总觉得遥不可及。
我患得患失,我怕下错了赌注。
“薄先生,还有一个半月就新年了,什么都没有准备,爷爷今天也同我说过,很多事都需要筹备,时间来不及。”
“只要你想,这些事一天都能解决。”他嗓音顿了顿,蹂躏手上的烟头,通透道:“钟时光,你心有悔意,摇摆不定。”
按照薄钟两家的实力,无论什么事一天之内都能解决,聪明的薄音自然明白我的摇摆不定,我笑了笑说:“我想年后,不想赶那么急,我想听爷爷的。”
我心未曾有悔意,我只是为他的态度而觉得摇摆不定,这些薄音不懂。
可能说到底是我贪心吧。
对他要求太多。
我握紧手中的玻璃杯,仰头喝下已经冰冷的水,随即起身将水杯放在一旁的圆木桌上,到薄音的身前摸了摸他的脸颊回房。
这些事都是我自己的猜想,不足以让我闹脾气,我也不能闹脾气。
薄音今夜没有回房,清晨的时候我听见开门声,下意识的睁开眼,他手指还握着门把,视线淡漠的落在我这边。
我侧着身子,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问:“昨晚怎么没有回房休息?”
“书房,处理事情。”
我哦了一声,薄音淡定自若的在我面前穿好衣服,一件正统的西装,黑色的。
他的西装永远是黑色的。
或许他穿其他样式的,更合身。
我想起什么一样,从一旁的包里取出一个礼盒,伸出手递给他道:“喏,你的礼物。”
薄音对我并不差,而我也是爱这个男人的,昨天的低落情绪也只是昨日。
昨日过后,就不要去想这些糟心事。
虽然知道有些结埋在心底,终究会厚积薄发,但这也是我现在不应该考虑的事。
薄音对我的热情略有些惊讶,迈开长腿,一步站在我面前,从我手上接过去。
不同于上次的忽视,他这次直接打开的,一块黑色的真皮腕表,与他手上那块机械银盘的表,形成一种极端,两种风格。
“为什么送我?”
“去德国的时候买的。”我说。
“现在送?”
从德国回来这么多天,而且与薄音还在村里住了好几天,他的意思是为什么现在才送?
“前天请朋友们吃饭主要是为了送礼物,我想等一起送,结果忘了给你。”
薄音不可置否的勾了勾唇,将手上的黑色真皮腕表从里面取出来递到我手上,我有些不明他这个动作,疑惑的看向他。
他却伸手取下自己手腕上的机械腕表放在一旁的梳妆台上,之后就过来将手腕伸到我的面前,还露出一截白色的衬衫,金色的纽扣点缀着这个男人的的精致。
我忽而明白他的意思,坐在床边替他戴上这块黑色的真皮手表,白衬衫,黑色的腕表,如若再穿一件绒丝的暗青西装,应该更完美,只是薄音喜欢穿正统的黑色。
其实正统的黑色,显得他深沉,稳重。
戴上手表,薄音的声音传来问:“他们每个人也有一份?与我一样吗?”
一样吗?我姑且认为薄音是不愿意与人穿戴一样的,所以摇摇头说:“不是。”
他忽而用右手按住我的脑袋,低头在我额头上清浅的落下一个吻,诱道:“乖。”
他习惯用乖这个字迷惑人。
薄音离开后,我在床上坐了一会便起身,前天晚上吐的差不多了,而且昨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心底饿的有些发慌。
我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精致的小礼裙,又取出一套加厚的大衣拢在身上,化了一个淡妆就下楼开车离开这里了。
早餐之前,我给爸打了一个电话,说:“爸,薄家父母想见你,晚上我同薄音商量商量,这几天安排你们见个面。”
“行,嫁妆我都准备好了。”
我爸语气特愉快,我默了默,笑着说:“爷爷不希望我年前嫁过去,你同他们父母商量,拖到年后,就说这是你的想法。”
我爸抓住关键问:“年后多久?”
我与裴尚溪的约定是半年,也就是年后三月份左右的样子,我说:“三月之前。”
“行,爸都听你的。”
无论这场赌注是输是赢,裴尚溪注定都只能是兄弟,并不是备胎。
挂了电话之后,我在附近的小餐厅吃了一个早饭,之后接到一个电话,这个电话的主人让我心惊。
“钟时光,好久不见。”
何曾好久不见?只是短短几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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