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知道这只是一场梦。
可她看着怀中的少年，还是叹了一口气。
“裴绝。”少女的声音温软。但少年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我跟你去。”
“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个地方只能我一个去。”
“你要丢下我吗？”
“有些事情我决定不了。”
“那我们会再见吗？”
她终究没有骗他，“我不知道，或许。”
“我不想你走。”少年的眼中溢出破碎的绝望。
尹栖水究竟软了心肠，“那你去无极宗，或许就能找到我。”
“无极宗。”少年眼里又重新燃起希望，在心中默念着，将这个名字死死记在心里。
时间快到了，尹栖水感到了时空的撕扯感，意识的在另一处苏醒。
“好好活着，做个好人。”
话音落下，裴绝就目睹了少女的消失，下一瞬，眼泪夺眶而出。
他用袖子擦干眼泪，顾不得身上的伤，爬起来就去收拾东西。
他只知道，无极宗。
他要去无极宗。
去无极宗干什么？
找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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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宗，外门，旭日初升。
尹栖水从梦中醒来，环视四周，还是熟悉的简陋。身体也还是成年的身体。
的确只是一个梦，可这梦的细节却无比真实，醒来也没有忘记。
她摇了摇头，身侧还放着那卷黄纸。她心念一动，直觉梦跟这本书有关。
手指感受着纸张的粗糙，翻动到第一页。
“
补灵草
低阶灵草，食之可补充灵气
习性：性贱，好养活，凡有灵气之处，皆可生长。火烧不尽，水淹不死，灵风拂过，则又生之。
种植方法：随便一种，不用管它。若无遮蔽，能沐月华，则长势更好。若要使之结果，日取顶尖三寸研磨兑水浇灌之，一旬成熟，灵气十倍于草身。
补灵草说：顽强是小草的本色，天真是我的性格，修炼是我的爱好。
净化魔气？统统不在话下。让所有的仇怨和邪恶都消灭在我的圣光之下吧！
”
尹栖水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页书的内容居然在她睡醒后补全了。
后面的描述但是和她梦中的性格真有些像。
她敏锐察觉此书不凡！但可惜，这书能用的就只有一页。
她只好合上书，倏地，一刹白光从书缝中飞出，那是个长着翅膀的小人！就如童话中的拇指姑娘一般可爱。
“你是？”尹栖水满是震惊。
“主人你好，我叫浓浓，是《百草经》的书灵～”小人的声音软糯，翅膀扑闪扑闪。
书灵，器灵的一种！而修真界法器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只有上好的地阶及天阶法宝才能生出器灵。
而每差一个等级，法器的功效和价值真如天堑一般。别看黄阶法器多如狗，到玄阶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更遑论是地阶，这是一宗长老都难得的宝物。
可地阶以上的法器，怎会混在藏经阁中，还看上去如此地…凄凉。
似乎是感应到了尹栖水的想法，小人解释道，“主人之前看到的并不是《百草经》的真实样子。”
说着，小人伸手将书打开，她轻轻一点，书脊就凭空又生出了一页。
看着小人的举动，尹栖水继续提问，“可是，为什么，你选了我？”是的，尹栖水确认是书选了她。
在她在藏经阁晕倒时，怎么会这么巧就抓住了这一本书？之后还在梦中被藤蔓刺破了手指，醒来就看见了书后面的血滴。
梦，血滴。难道，梦境可以改变现实！
尹栖水呼吸急促了起来。她还没开口，小人就已经继续说话，
“主人，别着急。听浓浓慢慢跟你说。”
“浓浓选择主人，是因为我喜欢主人的气息。浓浓的第一任主人，很厉害，你们现在想象不到的那种厉害。他写出了《百草经》。
浓浓便自此诞生，作为《百草经》的书灵，我的心念随第一任主人而成，使命是净化魔气。
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的主人…陨落了。
《百草经》成了无主之物，被很多人争夺。可他们的气息，我都不喜欢。
于是浓浓跑了，辗转流离，就化作了现在这幅模样，隐匿在无极宗的藏经阁中。
在藏经阁待了多久？我也记不清了，或许是九百年，一千年……
我终于等到了一个符合我心意的人。
我太孤独了，当我闻到那令人喜欢的纯净气息时，我几乎迫不及待地就跑到了主人手中。
然后扎破了主人的手指，滴血认主。
”
……这书灵是有多空虚寂寞冷啊。
尹栖水无言，但又为书灵的经历感到有些难过。
那种故人已逝，千年的等待，时空里长久的孤独，她虽没有体会过，但想必滋味不会好受。
她直觉书灵有所隐瞒，但并没有特别在意。而是用自己都不清楚的怜爱目光看着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