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可有怀疑的人选？”
“微臣...”王将军似乎是很犹豫。
“王将军只用说出你心中怀疑的人选，孤不会以言论定王将军的罪。”
王将军一咬牙，一副忠心报国的模样，“微臣怀疑是李昭成。李昭成曾经担任玄甲军的将领，对兵中布局和作战风格了如指掌，又......”
王将军在下面夸夸其谈，尹栖水听得瞌睡连连，表面上，她还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尹栖水：“既然这样，便让人下去查李昭成。”
王将军有些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对上昭王冷冽的目光，闭嘴了。
“对了，军令如山。此次王将军领奇兵之事，孤已在众人面前许诺。如今将军败绩，孤虽然有心想保将军。却不能做得太过——”
尹栖水看了一眼王将军。
王将军会意，额头的汗水都滴下来了。
“微臣有罪，微臣丢了王爷的脸。微臣甘愿受罚。”
尹栖水摩挲了下手上的扳指，看向阿木，“阿木，按照军规，应该怎么论处？”
阿木站得笔直，“回禀王爷。按照军规，应剥夺职务，降三级，罚俸半年，杖二十。”
王将军面色更难看了，此刻她瞪向阿木，不知是怨恨还是什么。
尹栖水点了点头，又看向下首，“王将军年事已大，这皮肉之苦，就免了。”
王将军还愣在原地，直到侍从碰了下她，她才如吃了黄连一般，有苦难言，“多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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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王将军那收了兵权，尹栖水便将那将军的半块虎符拿到了自己手中。
如今边疆，粮草尚足，战事也从刚来时的激烈消减下来。
自古以来，便是守城易，攻城难。
要不是原身识人的眼光实在太差，亲小人，远良将，这战事也不会如此惨烈。
以尹栖水的话来说，没有原身瞎指挥，即便是个五岁小儿坐镇，这情况也比原身做的好。
这情况倒是让尹栖水想起了北宋时，金军围城的场景。
那时候，东京内兵力尚足，粮草不缺，宋钦宗却非要请了术士，大开城门，致城破国亡。
可那时候，若城门不开，即便没有良将，便是耗，也能耗到金兵弹尽粮绝。
这些日子，虽然有了王将军的先例。
那些只会口舌之利的小人，少了不少。
但仍然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希望尹栖水亲自领兵。
说什么，原身英明神武，又是菩提转世，龙气加深，神佛保佑。
“若王爷亲自领兵，必能鼓舞士气，使三军归心......”
尹栖水面无表情地听着，也是佩服下面人睁眼说瞎话的能力。
就原身这小身板，弱柳扶风还差不多，也能被她们说成是英武非凡，神明降世。
通过这几个月的修炼，虽然尹栖水的身体是好了不少，但离渊渟岳立还是差远了。
“说完了？”尹栖水打了个哈欠。
下面的人也没料到尹栖水是这样的反应，脸上顿时就有些僵。
“我看你就挺挺拔的，要不你去领个兵，和蛮夷试试？”
“微臣一介书生，怎么能和王爷相比呢？”
“哦，原来是因为书生才不能去的啊。既然这样，大人也别做这劳什子的长侍，孤给你重新封个官，就百夫长，如何？”
“王爷三思啊，我一介文弱书生，如何能行带兵打仗之事啊？”
“不是封你做百夫长了吗？不会可以学，难道大人连学习都不会?”
那人还要辩解，但尹栖水已经挥了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了。
“还有人要说些什么吗？”
台下寂静无声。
“既然无事就散了吧，以后没有要事的，别跟着来看热闹。”
台下几人面面相觑。
她们本来是打算一起来说服昭王领兵的。
如今，这领头人，从一个正五品官职，到没有品级的百夫长。
简直是杀人诛心。
寒窗苦读四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在大夏国，别看这只是一个正五品的官职。
可对学子来说，他们要经历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四次考试。
每一次，都是在万万人之中拼杀。
有的人，读了几十年书，才能考取个秀才，已是大夏国少有的体面人。
而能做到正五品的官员，在刚才那个年纪，至少也是通过了会试的贡士。
那么多年的寒窗苦读，不知耗费了家中多少资源。
如今，只需要她的一句话，他便能陷入万丈深渊。
尹栖水当然不会可怜她。
毕竟，她只是剥夺了那人的官职，而那人想要的，却是她的命。
尹栖水叹了一口气。
她只是想，这便是权力吗。
生杀予夺。
上位者有时候的一句戏言，便能决定一个人的一生。
她控制着自己，不迷失在权力的旋涡中，尤其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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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还是终于忍不住了吗？
尹栖水想。
她的异动终究传到了上京，即便没有信君的告密，她的一举一动，仍然在女皇的监视之下。
女皇不直接动手，尹栖水倒是能够理解。
毕竟前任女皇将最好的一批暗卫都留给了原身。
她们均是万里挑一的高手，甚至可以代表大夏国的战力巅峰。
任何刺杀，只要有这些暗卫在，都不可能成功。
所以，原身被引诱到了边疆。
这里，离上京很远，所有的消息，即便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半个月才能到达上京。
暗卫能从刺客手中救下原身。
但却不可能凭借这十几个人，对抗蛮夷的千军万马。
只要原身上了战场，便有的是手段，让她死在战场上。
尹栖水至今想不通。
为何前任女皇会对原身这般好，甚至在确定了原身皇姐继承人的位置后，仍然把暗卫留给了原身。
为何，在她到来之后，现任女皇非要置她于死地。
原身愚拙，现任女皇，尚且留给了她一线生机。
只有在原身有异动时，现任女皇才起了杀意。
可如今，随着她穿来的时间越久，那些暗潮就越发汹涌。真的只是因为，她带给现任女皇威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