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说看。”尹栖水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小道消息，能让李昭成在此时提出。
“据西塞某个俘虏说的，那西单于的爱妾与西单于的长子有染。”
尹栖水唇角微勾，“这倒是听着有趣。但西单于的长子，会为了他父亲的爱妾，付出什么吗？西塞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李昭成有些尴尬，大夏和西塞的男女地位是对调的，昭王岂不是在说，大夏的男子仁慈。
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好的形容。
但他李昭成，骨子里也的确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大部分心慈手软的人，早在军旅生涯的第一场战争中，因不忍挥刀，而被敌人斩落于马下。
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不知道早已杀了多少人，手中有多少血。
在他最初杀人时，梦里还会出现那些人的影子，缠绕的冤魂不散，要他血债血偿。
他从噩梦中惊醒，又用杀人的方式，来发泄心中堆积的情绪和欲望。
后来，他便渐渐麻木了。
敌人和人被清晰地划分为两类，杀死一个西塞人，就如用刀宰杀一只鸡一样，只不过西塞人可比鸡难对付多了。
李昭成回过神，才发现尹栖水一直在看他，但他的表情并没有透露出什么。
他面无表情时，看着总是很严肃，一条刀疤，就足以震慑许多人。
但他却从没有看过昭王露出任何惊恐或者异样的表情。
他突然想起了昭王向单于毡房和西塞斥候射出去的那几箭。
精准无误，见血封喉。
那时候，这位王爷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她的手是那样的稳，没有一丝的颤动，她的表情却是如此的平静。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应该是昭王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
可她却远比那些老将还要镇定。
要不是他知道昭王以前的样子，他或许将她当作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他杀过许多人，才有了那样的眼神。
可昭王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如此平静。
他不知道，昭王真的是天生的将星，还是，帝王无情。
理智上，李昭成觉得这样很好。
昭王是他的上司，她冷静、理智、不被感情左右，是天生的王者。
但是......没有但是，这样就很好了。
李昭成：“听闻老单于的舅甥，十分风流，喜欢收集各色美人。”
尹栖水：“你的意思是？”
李昭成并不想在昭王面前，显得自己这么卑鄙，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可对大夏来言，这是需要付出的最小的代价。
甚至算不上代价，不过是一个西塞女人的名誉而已。
尹栖水：“我知道了。”
她虽然没有等到李昭成的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尹栖水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唯一惊讶的，或许是李昭成会沉默，而不是直接说出他的看法。
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谋略。
将老单于的爱妾送到他舅甥面前，以他舅甥喜爱美人的个性，定然会将爱妾收入囊中。
如果没有，大夏还能为他们添一把火。
再将这件事，传到老单于长子耳中。
先别说西塞父死，由儿子继承他的一切，包括女人。
再加上老单于长子对其爱妾的感情。
只需要外人添一把火，别管爱不爱，至少足够羞辱人。
这件事，将成为老单于舅甥与长子之间的一根刺，让他们永远也无法握手言和。
但若其中一人，真能摈弃前嫌，舅甥甘负荆请罪，或者长子能够做千年王八，也算是一点转机。
但二人中有一人，真能隐忍至此，西塞也不至于是如今二分天下的局面了。
这种人物，合该早统一了草原。
更别说尹栖水能够攻取西塞王庭，怕是她还没有穿过来，大夏的边城便已经失守了。
李昭成应了一声，为昭王面上没有露出嫌恶而松了一口气。
李昭成：“那王爷现在是要去见西单于的长子？”
尹栖水摇头，“不，先去见西单于的爱妾。”
.
西塞的贵族被关押在不同的毡房内，大部分贵族能花被500到5000两黄金赎走，如果黄金不够，就用牛羊来抵。
尹栖水记得，这是北宋亡国后，皇家宗室曾被金人买卖的价格。
她被领到老单于爱妾所关押的毡房。
她并没有虐待俘虏的习惯，李昭成也早在听闻那些“小道消息”时，便将这位爱妾单独关押。
所以当她走近毡房时，里面虽然简陋却还算整洁，没有寻常牢房里的异味。
甚至比军中还好些，行军久了，军队中，总是充斥着马粪汗臭和尿液的味道。这里并没有被这些味道充斥。
她终于看到了传闻中的那位爱妾。
这样的设定，真的很像原来那些狗血古早小说中会出现的。
一个惹得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女人。
她有健康的肤色，五官大气，是典型的西塞美人，唯一特别的，是她眼尾上挑，比起大多西塞的女子，更添了三分妩媚。
光看眼睛，没人或觉得她是西塞人，倒是让尹栖水想起她家乡所说的江南女子。
妩媚多情。
或许正是这一点，让她得了西可汗的宠，又成了西可汗长子的心上人。
二人相见，很奇妙。
这毡房里关着的女子，有健美的肤色，高挑的身材。
而尹栖水所在的身体，肤色雪白，四肢纤细瘦弱。
可她，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而她，却是阶下囚，更不好听的，是西可汗和其子的禁脔。
她们到底有何不同？
那爱妾眼睛直勾勾看向尹栖水，她承认她也是美的，但她是如此的瘦弱，换做是在西塞，简直禁不起男人一点儿的折腾。
为何，她们如此不同？
那爱妾拧了拧眉，良久，她觉得她想通了，“你是如此的幸运，生在大夏这样一个女子为尊的国家。更幸运的是，你出身皇家，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你自出生起，就拥有了一切。
而我，虽然是西塞的贵族之女，但因为部落的弱小。所以要被阿爸送给老可汗做妾.....
”